夜晚十一点半,陇城城西警察家属院,4栋302内。
等薛大山回家时,他老婆孩子都已经睡了。就在他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进厨房准备拿饭吃时,离厨房最近的房门了。随即里面的大男孩走出来,望着他,直接询问道:“二叔,你今晚怎么这么晚啊?”
“今晚临出门接到了一个警讯,所以处理事情处理晚了。”薛大山轻轻一笑,随即他一边从锅里拿出他老婆给他留的吃的,一边小声道:“这么晚了,梓程你怎么还不睡啊?是不是不习惯二叔这里?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婶子有没有怠慢你,你弟弟有没有打扰到你?”
薛大山客气着,薛梓程轻轻一笑,然后连忙摇了头:“二婶对我一直挺好的,亮亮也挺懂事的。”
“那梓程你找我是——”
薛大山算是老江湖了,见他都等自己这么晚了。所以他没有拐弯抹角,在递给对方一双筷子,又拿出啤酒,一人一杯后,他便直接开门见山了。
薛梓程伸手把旁边的厨房门拉上了,随即他便坐在厨房的小圆桌旁边。一边跟薛大山吃起二婶做的下酒菜,一边轻声直言道:“二叔是这样,我这次过来,专门等着你回家。其实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我直接住校,就不经常过来打扰你们的事情?”
“你这是商量还是通知?你屋子里的东西都快拿完了吧?这样,你算哪门子的商量?”
薛大山一边吃饭一边大声着,薛梓程笑了一下。在意识到对方和二婶算是把他的行动都看在眼里后,他也就没有隐瞒而是实话实说道:“都算是吧,我们整个班,就我一个常常的离校,常常的跑出来。我妈可能是怕我在这里受苦,所以联系了你和学校。但说实话,他们都把我送到军校了,都到这里了。又怕我受苦,又给我联系这个联系那个的,这不是互相矛盾,没事找事吗?”
更重要的是,二叔家只有两个卧室。他一来就霸占了亮亮的房间,就害的亮亮不得不跟父母挤在一个屋里。他不是他们真正的亲戚,只是他爸爸曾经来这里插过队,只是认得亲戚而已。早年的时候,在不懂事的时候,他还大大咧咧的住着。但现在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再干这样招人烦的事情。又怎么会公然的,在学校里搞特殊呢。
“那行吧,你就安心去学校住吧。你爸妈那边,回头我再——”
“不用跟他们说了,二叔这事你没必要告诉他们的。只要二叔你不说,他们是不会主动问的。”
薛大山刚刚提到薛梓程的父母,薛梓程便突然道。薛大山有点尴尬,他张张嘴巴,刚想替薛梓程的父母解释两句。但就在这个时候,薛梓程却立即道:“对了二叔,晚上你碰到了什么案子?你被耽误了这么久,事情应该很严重吧?”
薛梓程明显在逃避话题,薛大山微微一愣,最后还是叹着气,如他所愿了:“是你以前的那个三婶家,她后来去的那个人家,家里有个闺女。今晚就是那个闺女,跟他们村子里的一个男同学干架了。同学家家的,就因为一些小事,结果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发展成了两家斗殴。你三婶她看见我没好意思说话,我也当做没有认出来。不过毕竟是我们老薛家曾经对不起她,所以今晚……”
薛大山一边吃一边说着,薛梓程的脑子有那么一刻的空白。随即他便立即不动声色道:“是东东家出事了吗?今天过来的是他的那个姐姐周姗姗?”
薛大山吃饭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随即他便望着薛梓程苦笑了起来:“那个孩子都离开我们家十年了,你不可能还记得他的。是亮亮跟你说了吧?他们是同一年出生的,又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对他那个小堂兄,他应该比别人印象深刻一点。”
“嗯!”
薛梓程慢慢的点头,其实这事薛亮根本就没有跟他说过。他能知道那么多,全是因为上辈子薛东回到薛家后,最后参军到了他那边,他才慢慢知道。
两人都姓薛,两人的父亲还是干兄弟。所以从薛东进了部队后,他就一直注意着和暗中照料着薛东。就像他爸爸说的,他最苦的时候,陇城这边的薛家三兄弟对他不错,薛爸薛妈甚至把他当成真正的儿子。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他们整整保护了他十年。所以等他发达了,重新站了起来,他又怎么会不稍微的照佛一下这里。因为这样的理念,之后等他爸爸回京都后,就一直没有断了跟陇城薛家的联系。而等他考上大学后,他父亲安排他来陇城的军校读书后。两家的联系,更是又延续了起来。
因为这些,所以上辈子在薛东突然的着急请假时,他才跟了出来。所以他才知道了对方曾经跟着他妈离开了薛家整整十年的事情,才知道他有个继姐现在出了事情。
那次帮着薛东救出他的那个姐姐,是薛梓程第一次见到周姗姗。
而第二次见面,就是她为他送了性命的时候。
心里突然的感慨万千,内疚,后悔再次席卷了他的心肺。最后薛梓程再次询问道:“她跟谁打架了?那样的女孩子,也会跟人打架吗?”
薛大山本来在说他弟弟跟弟媳的爱恨情仇,在听到薛梓程的问话后,他稍微的意外了。但随即便他便继续道:“是跟他们村的一个男同学打架的,那人叫李文霖。那个丫头,不仅跟这人打架了,还跟这个李文霖的妈妈也打了起来。总之那个丫头看着好像挺文静,但其实挺凶的。”
“李文霖?”
薛梓程的心里一下子起了惊涛骇浪,在他最后的那几年了,这个名字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个人好端端的因为他死了,他心里不可能不震动的。所以在对方死了后,他立马让人调出和查出了周姗姗的所有资料。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才意识这人是薛东的姐姐,他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个遇人不淑的小丫头。他在那个时候,便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扑上来为他档了一颗子弹。那个时候的他,其实也无法说出,他穿了防弹衣,对方多此一举的话。那个时候,他只是被无边的内疚笼罩着。所以在知道她的平生后,他只能尽量的帮忙照顾一下她的家人。然后帮助她,对付一下那个曾经害的她特别惨的李文霖。
根据他查的那些东西,李文霖应该是周姗姗的青梅竹马,应该是她的初恋。尽管两人最后闹翻了,但根据薛东的说辞。他这个姐姐从高二跟李文霖谈恋爱起,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李文霖,感觉像是被下了降头了。这样的说辞就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周姗姗是多么的喜欢李文霖。
而他现在得来的消息却是周姗姗跟李文霖打架,却是原本柔弱文静的小姑娘现在变的异常凶悍。这样的事实,由不得他多想。
“我那个弟弟自从离了刘丽芸后,后来接二连三的处了三个。但每一个都不长久,要不接触久了,他看不上人家。要不就是人家知道他的秉性,不愿意跟他过了。还有一个都结婚了,女方跟我爸妈闹的厉害,最后不得不离。反正到了现在,他还连一个家一个孩子都没有。到了现在,他其实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我爸妈也是一提起这件事情,一提起东东就骂他。”
说话说的起劲的薛二叔不停的说着那些陈年往事,薛梓程静静的听着。
他听着这些关于薛三叔跟东东妈妈的陈年往事,但脑子的还是不可避免的闪着关于周姗姗的一切。所以在刹那间,他便决定,明天就去那个学校去看看那个小丫头。
“既然都请假出来了,那就顺便去看看吧。”
心里这样打算着,等薛二叔说够了。薛梓程便跟对方说了晚安,随即便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