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林错没有过过生日。
8岁前,他母亲总是在他生日那天不开心，从没提过给他过生日。
后来，总在林缙过完生日才有人想起他的生日,但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就告诉他明年再过。等到明年，又在林缙过完生日才想起来。
再后来，他自己也忘了生日是哪天,生日最大的意义只在于记录年龄,只有林蔓长大后会在他生日给他悄悄寄礼物。
“哥,哥哥，就去嘛！”
林蔓两眼巴巴地望着林错，乞求林错一起去给林缙过生日。
她的想法很简单，无论林缙想当她二哥，还是想当她哥夫,总归是想对林错好,多一个人对林错好不是坏事，她哥一直都过得太孤独了。
林错很无奈,对林缙生日这事本身他倒没什么,但前几天林缙说了那些话,他以为林缙和他已经不相往来了,他没理由跑去给林缙过什么生日。
“哥，你别担心！林缙他这次是真的——”林蔓的劝说忽然想不出词，硬憋出一句,“真的要好好做人了！”
林错笑出声,“别说得他像个犯罪份子，也是你哥。”
林蔓视线闪烁避开，林缙这些年从她这儿‘偷窥’林错的事,挺像个犯罪份子的。
她不敢告诉林错，继续劝道：“哥，其实是林缙求我来的。我知道林缙他喜欢你，这些年他交的女朋友都是为了让你别因为他有负担。不过，他说这次他是真的放弃了，希望我们三个可以像小时候，做回三兄妹。”
“他跟你说这些？”林错狠狠地拧起眉头，从林蔓话里抓到的重点是林缙带坏了他妹妹。
他缓和下表情说：“别听他胡说，那不过是小时候开玩笑而已，什么喜不喜欢，社会的主流还是异性恋，你别被他带歪了。”
林蔓觉得她哥有时有点呆萌，她说了这么多，她哥的重点竟然是告诉他异性恋才是主流。
她小心又不甘地问林错，“哥，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林错惊了惊，“也是林缙告诉你的？”
“真！的！交！了！”
林蔓猛然有种世界末日般的感受，她抱住林错哭诉，“难怪你不让我去你家！那个男的是谁，长什么样？做什么的？不管他什么样肯定配不上你！哥，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很喜欢他？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好了，你是我最爱的妹妹，谁都比不上你。明天、我跟你去。”林错无奈地同意了林蔓的要求。
林蔓立即抬起头，“真的？”
林错保证，“真的跟你去。”
“我是说，你最爱的人是我！”
“嗯，最爱的是你。”
林错想起林蔓很小的时候，刚刚学会走路，那天来了客人，不知是谁起头问小林蔓最喜欢谁。
他永远记得那天林蔓抱着最喜欢的小黄鸭，歪歪扭扭地从许多要抱她的人面前走过，最后停在他和林缙面前。
林蔓毫不犹豫把谁也不能碰的小黄鸭递给他，抱住他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
“最爱哥哥。”
这么多年过去，胖乎乎的小女孩变成了高挑的少女，林蔓仍然是那个穿过人群，径直冲向他的小妹妹。
林蔓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拉林错一起去给林缙买礼物，一直到晚上10点，司机来接才回去。
送走林蔓后，林错打车回家，秦肃云今天很正常地在等他，坐在客厅用平板办公，见他进屋就放下电脑问他，“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林缙过生日，秦肃云肯定会去。林错犹豫要不要跟秦肃云提这件事。
提了，他们一起出现会暴露关系。不提，就像上次吃饭一样装不熟。
两种结果都挺麻烦的。
“怎么了？”秦肃云看林错欲言又止，起身拉过林错的手细细地摸了一遍，“有事跟我说？”
林错问出口，“明天林缙过生日，林蔓要我一起跟他去林缙那儿吃饭。你去吗？”
秦肃云面不改色地微扬了下嘴角，“我明天有点事，你先去。”
林错注视着秦肃云的表情，启唇半晌，才终于回出一声，“——好。”
秦肃云这回答太圆滑，既避免了他们一起出现，又没向他直接承认会去。
林错望着秦肃云，也不知道想看出些什么，秦肃云去不去给林缙过生日，有什么好在意的？
“在想什么？”
秦肃云一把拉过林错，双手扣住林错的腰问：“我们一起给林缙送份礼物？”
林错被秦肃云贴上来的热气包围，对上秦肃云毫无掩饰的目光，觉得自己果然过虑了。
他已经给林错买了礼物，还拧在手里。比起林缙，他更不愿林蔓知道，小姑娘今天的表现，很明显地排斥他有了男朋友。
林错肯定地拒绝道：“别了，林丛新应该没告诉他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别一起，解释起来挺麻烦的。”
“你觉得向人解释我是谁，很麻烦？”
秦肃云不受控制地对林错质问。
他是有意哄林错主动答应在林缙面前隐瞒关系，真听林错说不愿向人介绍他，又觉得不满。他也不懂自己想怎么样。
林错不想花时间跟秦肃云解释他的顾虑，干脆抱住秦肃云哄道：“秦哥哥这么好，我怕介绍出去都跟我抢！特别是林缙，从小我什么都抢不过他，所以我要把你藏好。”
“林错——”
秦肃云叫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林错又在敷衍他，就像哄情人一样，只说好听的话。可林错把林缙带出来，连哄他的情话都变成捅进心里的刀子。
刀的一面写着林错，一面写着林缙，他不知道哪一面让他更疼，只得把林错揉进怀里，用身体让自己忘记。
他咬着林错的脖子说：“你把我藏好了，不要被人抢走。”
林错回抱住秦肃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把秦哥哥藏进身体里，不出来了，好不好？”
“好。”秦肃云嗓音发哑，仿佛被勾了魂般，瞬间直立发烫。
他直接抱起林错去了卧室。
……
最终，林错在床上和秦肃云达成一致，明天他下班去接林蔓一起去林缙那里，秦肃云自行安排。
实际上，秦肃云怎么都满意不了，但在林错身上得到了满足，再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性瘾患者，前些年的克制自持都是假象，林错对他说就是活生生的催\情\药，而他沉迷不愿抽身。
秦肃云抱着林错餍足的睡了一觉，半夜猛然睁开眼，想起林缙还住在之前的房子，里面到处都有他的东西。
林错如果去了，一定会发现。
艹！
秦肃云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他再也睡不着，等到天亮立即起床先给韩哲扬打电话，让韩哲扬以帮忙布置的理由，去收拾屋里能看出来是他的东西。
韩哲扬一早被吵醒，连呼吸都带着怒气，骂了他半天。
林错不知道秦肃云一早忙了些什么，如常起床，洗漱时还被秦肃云拉着亲亲摸摸了半天。
然后，吃早餐上班，秦肃云都没提林缙生日的事，他也没提。
下班后，林错接到林蔓，小姑娘昨天买的礼物被吃了，临时兴起要给林缙一个惊喜。
为了陪林蔓去准备惊喜，他们比预计到的时间晚了一小时。
“晚上好，请进。”
林错和林蔓到了门外，敲门后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官带西方血统的男人，说着一股口音奇怪的中文。
两人愣了一下，异口同声对门里的点头致歉。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门里的人看着连表情都一样的两人，回道：“没有走错，你是林错，你是林蔓，对吧？”
林蔓认出这人是谁，猛地抬手拍脑门。
这是几个月前林缙在朋友圈里公开出来的——男朋友！果然林缙是个渣男！
“林缙，你个大白痴！”
林蔓大喊地冲进去，林缙正好走出来，她将准备的礼物朝林缙砸过去。
林缙稳稳接住礼物，视线越过林蔓看向了还在门口的林错，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说：“哥，你来了。”
韩哲扬身怀使命，拧着一个大黑色塑料袋跟出来。
他虽然一早接到秦肃云的电话，但来晚了，刚在秦肃云卧室搜出一堆与林缙有关的东西。也不知是林缙心大，还是对秦肃云的卧室完全没兴趣，竟然住这么久没发现端倪。
此时，拧着秦肃云的‘罪证’，站在林缙后面看到林错，韩哲扬都替秦肃云心虚。
他已经不记得林错长什么样，不过从林缙的称呼认出来。
这回认真地从正面打量了一番林错，与林缙完全不一样，哪怕瞎子也不可能觉得两人相像。
只是林错身材笔挺高挑，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身高180往上，五官轮廓清晰，精致中带着俊朗，温和又自带气场。
要是进娱乐圈，不是让小姑娘惊叫，也是让叫小零们惊叫，妥妥的男神人设。
秦肃云是怎么喊出口‘小宝贝’的？
韩哲扬恶寒地抖了一下，大咧咧地走过去，朝林错伸出手。
“我叫韩哲扬，上次见过，还记得吗？”
林错在门厅和韩哲扬握了下手，没认出在什么地方见过，表面当作想起来了，回道：“我是林错，林缙的、大哥。”
韩哲扬掩饰地笑了一声，看向旁边的孙立昂主动介绍，“这位是孙立昂，林缙的男、朋——”
“不是！”
林缙上前拉开韩哲扬，向林错解释，“他是我之前在国外认识的朋友，有一半华人血统，我们只是朋友。”
林错不在意孙立昂是不是林缙男朋友，他把礼物递给林缙，“生日快乐，祝你前程似锦。”
过于生疏的祝福，林缙也觉得是天籁，他接过林错递来的礼盒，忍不住脸上的笑。
他并不喜欢过生日，只是因为以前每次生日林错都会送他礼物。在林错再也不会送他礼物后，他把生日当成了一种纪念。
时隔8年，再次收到林错送的生日礼物。
林缙恨不得抱住林错滚一圈，他忍下冲动清了清嗓说：“谢谢哥，先进来。”
“等等。”
孙立昂领会不到其他人之间迂回的气氛，觉得有义务说清他和林缙的关系，拦住要进屋的几人解释。
“我和林缙还是朋友关系，那天是他打赌输了，才发出我们一起的照片在朋友圈里。当然，我很乐意成为他真正的男朋友。”
“打赌输了？”
门外忽然响起秦肃云的声音，所有人都吓一跳，转头朝外看去。
秦肃云一身肃杀的冷气立在门口，双眼直直盯着孙立昂，眼神仿佛飞刀一般刺向孙立昂。
孙立昂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瞥了秦肃云一眼立即收回视线，他觉得门外这个男人大约真想杀了他。
他下意识后退，辩解道：“是打赌输了，我们才一起拍的照片，我现在还不是他男朋友！”
秦肃云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照片，暗自一声冷笑，回想当时看到那几张照片的心情。
原来只是一个玩笑，打赌输了？
一句话间，他当时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变得无聊可笑。
那天他还准备做什么？
对了，准备和林错分手。因为那几张照片，他改变主意了。
秦肃云克制地捏紧双手，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是在生气吗？气林缙用一个玩笑愚弄了他？
还是在后悔？后悔利用林错的感情，填补他心里的空缺？
“老秦，你冷静。”
现场唯一知道其中水深火热的韩哲扬挡到门口，把秦肃云隔在门外，他不知道秦肃云现在到底想干掉谁，但肯定想干掉一个的。
他怕秦肃云真动手。
秦肃云推开韩哲扬，脸上看不出表情，径直走向林缙，经过林错面前时连余光都没敢看一眼。
他停在林缙面前，沉着嗓音问：“今年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林缙本来的打算是叫林蔓把林错带来，哄林错为他做顿生日餐，弥补他在这些年异国他乡的生日。
结果，孙立昂跑来了，韩哲扬又给他打电话说要和秦肃云一起来。
他才不想林错给这些人做饭，眼看离他的愿望越来越远，尤其秦肃云莫名带了一股杀气进来。他偷瞥着林错，秦肃云出现后，林错就脸色不好。
他直觉是秦肃云的出现，惹林错不高兴了，或许两人工作时相处有不愉快。
“老秦。”
林缙搭上秦肃云的肩膀，贴近秦肃云耳边悄声说：“你这表情太吓人了，我哥都被你吓到了！是兄弟就帮帮忙，你心意我领了，改天我们再庆祝，今天麻烦你避避，我愿望就实现了！”
他自顾收了秦肃云拧的礼物，把秦肃云推出大门。
砰！门关上。
秦肃云被关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秦渣：白月光为了替身把我关在门外！怎么办？很急！
不分手也可以火葬场~作者今天有点爽~老秦的自虐之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