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林错确认他是秦肃云男朋友的身份后，又过了一个星期，他们每天的流程还是一样，好像说不说那句也没有区别，他也没从秦肃云那儿获得什么特权，秦肃云还是喜欢从背后折腾他。
这件事他纠结不通，每次都很和谐，也没有哪儿不爽，就不打算再想了。
今天又是周一，秦肃云把林错送到公司楼下，林错换了句告别词。
“等会儿见，秦总。”
“你今天要去凌云？”
林错想好的惊喜一下被猜中，觉得没了意思，逮着秦肃云的下巴咬了一口。
秦肃云立即说：“当我刚什么也没说，等你来给我惊喜。”
林错下车，上楼，他确实今天要去凌云集团汇报项目初案，作为项目的建筑工程设计负责人，他是主讲人。
汇报方案和沟通会不一样，赵荣昊不去，去的都是各小组的组长，这样更有效率。
会议室还是上次的会议室，凌云的对接负责人还是黄珊，秦肃云这次没有半途突然出现，整场会议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结束时，黄珊对方案比较满意，“我们还需要内部讨论一下，修改意见确定之后整理发给你们。”
“没有问题。”
林错起身和黄珊握手，会议室的门突然从外推开，他下意识看过去，进来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黄珊上前客气地说：“周特助，秦总有什么吩咐吗？”
周特助回答：“秦总让林工去他办公室一趟。”
黄珊脑内瞬间模拟了好几种可能，小心地问：“是关于绣山项目的方案吗？林工已经讲完了，我们正准备开会讨论，结束之后会送给秦总。”
“黄总监该什么流程继续，秦总只是让我带林工去他办公室，大概是对项目有什么想法。”
黄珊没再多说，心里有一万个疑惑。
上次林错就被单独留下来了，这次又这样？
如果秦肃云真对她这总监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直接调她走，没必要越过她跟乙方接触，而且秦肃云平时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项目。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秦总对林错有什么意见？什么意见？该不会是真看上了吧？这可是震惊全国大八卦。
黄珊想起林错刚刚讲方案的样子，确实让人心动，如果她再年轻10岁，可能会私下约林错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她不自觉多打量了林错几眼，林错并没有表现异常，就是很普通要去面对甲方领导的态度，不卑不亢，严谨认真。
这样的男人到30岁一定更有魅力，好像真的有点心动了。
黄珊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看着林错让其他人先回去，然后向她告别，再跟周特助出去。
林错在路上知道了周特助是秦肃云的私人特别助理，权限有时比公司副总还大。
周特助一路送他到秦肃云办公室门前，直接推开门。
“过来，林林。”
林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秦肃云，没料到他开口会这么叫，紧张地朝周特助看去。
周特助面不改色，意示他进去后，把门关上。
林错走到秦肃云的办公桌前，把笔记本电脑放下，态度认真地说：“秦总要听我讲方案吗？”
秦肃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真要给我讲？”
“这是我的工作。”
“好，不过站到我面前来讲，这样听得清楚。”
秦肃云的表情一本正经，林错也很正经，走过去打开电脑对着秦肃云。
“关于这次的项目，我们做了两种风格，根据策划方向，度假村的主要客户群是面向中高端消——”
林错的手指忽然被秦肃云勾住，声音停下来。
秦肃云抬头望着他问：“怎么停了？继续讲。”
林错抽走被勾住的手指，面不改色地继续，“根据客户群体的需求，再结合项目地址的环境，我认为稍微调整一下度假村的定位，更有利于项目今后的发展……”
秦肃云听到林错今天过来，就想着逗一逗工作时的林错。
上次林错来开会他就发现了，林错把工作与私人感情分得很开，就像现在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点个人情绪在里面。
他觉得很无趣，虽然他也不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可是林错这样面对着他，还可以一心只有方案，让他很挫败。
他这么没有魅力？还是林错不够喜欢他？
秦肃云带着这个问题，看向林错。
林错是真的认真，即使只有他这样一个不专心的听众，林错也一点没敷衍。
林错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够浑厚却很有力，特别是到了强调的地方，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思路走。
“秦总，你觉得哪一个更好？”
听到林错的问题，秦肃云才猛然发现他听进去了，甚至忘了要逗林错的目的。
他被林错讲述自己设计时自信的笑容吸引，喉咙发痒，拽着林错的手把人拉向自己。
林错一个踉跄，脚下不稳，为了不摔倒跨坐到秦肃云腿上。
秦肃云抱住他说：“你最好。”
“我是指方案。”
林错即使这样的姿势，也认真讨论工作的语气。
秦肃云有些无奈地说：“你喜欢的更好。”
“真的？那你选方案二好不好？我觉得方案二更好，但是其他人都觉得你们会不接受，让我做成了备选。”
林错这会儿的眼神生动起来，像个给自己讨糖的小朋友。
秦肃云觉得又发现林错的另一面，他以为林错是那种宁愿自己委屈死，也不开口为自己讨好处的人。
就像那天在林家，林丛新无论说什么，林错都没有回过林丛新一句话。
秦肃云不介意成全这点小事，点头说：“好，我相信林林。”
林错捧着秦肃云的脸，低头亲了一口，亲得贼响，然后说：“谢谢秦总——”
秦总两个字他喊得有点哑。
秦肃云看了眼时间，林错竟然给他讲了半个多小时，他以为最多过了十分钟。
他问：“渴了？”
林错要起来，秦肃云扣着不放，给助理发了信息，来来回回握着林错的手翻看。
想到秦肃云在床上的喜好，林错把手抽回来说：“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记得选方案二，秦总。”
他趁机从秦肃云腿上起来，结果退后时撞到了桌子，秦肃云的手机被他撞得掉下来。他连忙去接，秦肃云也去接。
最后，林错的头撞在秦肃云的鼻子上，手机谁也没接住，屏幕摔裂了。
周特助收到秦总的消息，亲自来送秦总点的咖啡，敲了两下门进来，正好看到秦总捂着鼻子，指间渗出两行血迹。
他们秦总原来这么血气方刚，也没见衣服解颗扣子，竟然就流鼻血了！
秦肃云的鼻子疼得上头，林错还不停折腾他。
林错抬他下巴，他说：“流鼻血抬头可能会血倒流。”
林错扯了一把纸巾塞他的鼻子，他疼得直抽气地拒绝，“乖，你站到一旁不要动，我自己处理。”
林错住手，站到一旁不动了。
他每次流鼻血，无论是中暑，还是受伤，都仰着头，往鼻子里塞两坨纸就好了，秦肃云这是瞎讲究，就像买个青菜还要讲究产地一样。
门口的周特助看呆了，他给秦肃云当私人助理三四年，除了秦肃云偶尔打电话声音会柔和一点，向来对谁的语气都带着三分冷。
这还是头回见秦肃云这么说话，他甚至脑补秦肃云的鼻血是被林错打出来的。
但做为一个称职的助理，看到什么都要当没看见。
周特助把咖啡放在桌上，对秦肃云说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秦肃云为了自己的鼻子，不许林错跟着，起身去卫生间清理鼻血。终于止住血后，他对镜子揉了揉有些红的鼻子，终于不那么疼了。
竟然被脑袋撞到流鼻血，林错的额头是淬过铁吗？
他带着笑回到办公桌前，林错正蹙着眉头把周特助送来咖啡放下，一脸不愿喝的表情，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沉下去。
“不喜欢？”秦肃云走到林错面前问。
林错摇头，“太甜，你喜欢这么甜的咖啡吗？”
秦肃云记得林错说过不吃甜，他没有回答喜欢不喜欢，而是说：“放了四块糖。”
林错震惊了，秦肃云这么嗜甜？他不自觉想起林缙，他见过上一个这么能吃甜的人就是林缙。
秦肃云盯着桌上的咖啡片刻，端起来喝了一口，忽然扣住林错的头，用嘴将他喝的那口咖啡送进林错嘴里。
他问道：“这样，喜欢吗？”
林错觉得秦肃云试图把他拉进嗜甜一族，舔了舔唇上残余的甜味说：“我小时候特别爱吃糖，没节制，吃大多，结果牙坏了，疼了整晚睡不着。后来我吃到甜的就会精神性牙疼，可能是那时留下的阴影。”
秦肃云静静地望着林错，片刻后突然捏着林错的下巴贴上去，安抚似的舔过林错的牙齿。
“不疼了，以后糖的味道就是我吻你的味道。”
林错的心脏猛然一颤，这句话仿佛击在心底最软的地方，幻觉一样的牙疼真的消失了，只余下秦肃云唇齿的温热。
他带着缓不下来的心跳，抱住秦肃云回吻过去。
换气的时候，秦肃云故意问：“林工方案说完了吗？”
林错弯起嘴角回，“本来没有，但是你叫我宝宝我就不讲了，随你怎么样。”
“你怎么这么会撒娇。”
“因为你是我情哥哥呀！”
秦肃云顿时克制不住身体里的血气，直接把林错扛进了休息室。
……
林错下午没有回公司，晚上也没回家，一觉睡到半夜，睁开眼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在什么地方。
在床上过了十几个小时，他想活动一下，结果刚一动就被秦肃云按回去。
“别动。”
林错以为秦肃云醒了，但秦肃云出了这一声又没反应。
他悄悄在秦肃云的手臂间转了个身，从背对变成了面对。借着窗外的光线他隐约看到秦肃云面部的轮廓，比清醒时柔和了许多。
他忍不住轻轻地摸了摸秦肃云的鼻子，不知还痛不痛。
秦肃云忽然收紧搭在林错腰上的手，闭着眼低头，找到了林错的唇，他轻吻了一下，喃喃出声。
“林林，我爱你。”
秦肃云仍然没有醒，双手却将林错抱得更紧，像是还要确认一遍似的，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
林错直直地僵住不动，这三个字像一把点了火的箭，射穿在他的心上，燃烧了他的理智。
他曾在母亲在世时，见女人不开心，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爱你。”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曾在父亲节给林丛新写卡片，幼稚的笔迹写：爸爸，我爱你。林丛新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扔垃圾桶。
他也曾在林缙生日送过巧克力说‘我爱弟弟’，还给那个女人生日送过玫瑰花，在小学的作文上写过我爱我的家人得了表扬，在晚饭桌上傻傻地念给作文里的家人听，却被嫌弃他打扰了吃饭。
这个世上没有人爱他，即使是他的亲人，他的父母，但他们都没有义务必须爱他。
林错长大后才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他爱了，别人就一定要给他回应。
他以为他不会再为这三个字心动。
林错缓缓回抱住秦肃云，胸口紧贴着秦肃云的胸膛，仿佛要将他的心跳声，承载着他此刻心动的声音传递给秦肃云。
——秦肃云，你真的爱我吗？
——那我也爱你，用上我余生的全部勇气，成倍的还给你，一时，一月，一年，或者一辈子，只要你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