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酒店的空调系统仿佛瞬间失效,都秦肃云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冷’到了。
林错余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觉得这老鼠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能破坏成这样。
他戳穿秦肃云的话,视线下瞥，落在秦肃云的手臂处。秦肃云手藏在身后他看不到，但刚进来第一眼已经发现了。
“你的手怎么了？”
林错目光指着问,秦肃云手铐的手拿出来,摊开向林错解释道：“不小心碰了一下，血、不是我的,是老鼠的。”
“秦肃云,你是当我傻还是你傻了！”林错觉得秦肃云脑子真出问题,小学都不会撒这么拙劣的谎。
他上前抓住秦肃云藏在身后的手,用力要拽出来，秦肃云抵抗了下又顺从地任他拽出来。
林错看到秦肃云手腕处深可见骨的伤，仍然往下滴着血,他看着就疼，秦肃云却若无其事,还担心他地说了句。
“别看。”
秦肃云又要手收去，林错抓着放,又抬眼看他问：“钥匙在哪儿？”
林错问他什么手上有手铐，问他什么要弄成这样，他害怕林错发现他不堪的一面，害怕林错知道他心有问题,害怕林错怕他。
可林错什么也说,什么也问。即使不要他了，他的小宝贝还是这么温柔。
“钥匙。”
林错又复了一遍，秦肃云立即答,“在箱子里。”
他多秦肃云，在房间里找到已经碎了的箱子。他不知道己算不算是个好人，他可以在危险时几面之缘的甲方推开，可以了救同事不顾泥石流危险，也不可能看着眼前的人受伤置之不，即使这个人是秦肃云。
箱子里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林错翻找时，秦肃云忽然凑过来说：“我来找。”
可是他已经翻到箱子最底下的药瓶，药名林错都很难念顺，并不确定是治什么的，但秦肃云跟过来想制止他拿药瓶的手僵住了。
他药瓶递秦肃云，继续找钥匙，终于在箱子夹层里找出了手铐的钥匙，用眼神示意秦肃云伸手。
秦肃云药瓶塞进衣服口袋里，手伸出去。
林错替秦肃云解开手铐后说：“去医院吧。”
“不去。”这一句秦肃云得斩钉截铁。
林错蹙起眉头瞪过去，“你以你三岁吗？去医院要人哄？”
“我，我——”
秦肃云说不出他怎么了，他不想去医院，他要去医院了林错又会去和林缙睡在一起。
他知道这样用，可只有这一刻能和林错在一起也好，哪怕要他流干血。
林错转头捏了捏鼻梁，就算不知道秦肃云究竟怎么了，但刚才的药，房间里的状况，秦肃云的伤都说明秦肃云可能真的有病。
虽然秦肃云极力地在他面前表现得正常，可仍然和他熟悉的秦肃云相差太远。
他起身想让韩哲扬叫医过来，可刚站起来，秦肃云就半蹲的动作变成了跪，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林错。”
林错诡异地头，秦肃云怔怔地望着他，乞求地说：“就今天，就一个小时，就一会儿。不要走，好不好？”
林错低眼，对上秦肃云的视线，心中某处微微的痛了一下。
秦肃云，他印象里总是强势的男人，此刻满脸狼狈，头发凌乱，像只抛弃的流浪狗一样求他不要走。
他半晌后答道：“秦肃云，我只是去叫医。”
一句有多余意义的答，却像是秦肃云最后的救赎，他满心的委屈痛苦忽然全涌起来，一抱住了林错的腰，脸埋在林错腹间，克制又放任地开口。
“林错，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有你所有的事都变得有意义了。
林错，我一点也不好！我见不到你不好，看到你跟别人有说有笑不好，你对我像是陌人一样也不好。
其实房间里有老鼠，是我太难受了，我知道你跟谁在一起我管不着，可是看到你跟林缙、跟林缙……只要想到林缙对你做了……我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不敢，我怕你难过，怕你，所以我只敢砸房间。”
秦肃云跪着往前挪了半步，双手抱得紧，像是要己钳进林错的身体。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林错。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放手，做不到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林错木然地站着不动，任秦肃云抱了许久，直到听到细细的抽声，他推着秦肃云的额头，让秦肃云的脸露出来。
秦肃云仰起头，满脸眼泪，与血亏混在一起，难看极了。
此时秦肃云也顾不上还好不好看，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哑着声音说：“林错，告诉我怎么样时光才能倒流。我想去11年前，告诉巷子里的少年我不是他的英雄，我是个骗子，让他忘了我。”
林错心中微微一动，想象不出秦肃云哭成这样的由，在他的印象里秦肃云目空一切得只有别人他哭。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秦肃云哭，第一次是一年前。
他深吸了一口，去拽秦肃云抱住他的手，“别说了，止血。”
“我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我在这里陪你。”
秦肃云终于松了手，林错朝韩哲扬使了个眼色，找了条毛巾秦肃云捂住伤口。
韩哲扬会意，遣散了酒店的人，打电话叫医。
林错本来打算换个房间，秦肃云这房间实在地方下脚，但秦肃云不肯离开，只好让人新铺了床单。
医来的时候床单刚换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脑补了一出大戏，看林错的眼神都无比诡异。
林错懒得解释，最后秦肃云的手腕缝了三针，处完送走医，秦肃云已经因失血太多站不稳了，却扔拉着他的手不松。
他无奈说：“你上床休息，我不走。”
“你真的不走？”秦肃云惶恐不安。
林错保证，“你要是现在不上床睡觉，我马上就走。”
秦肃云像个小孩子一样立即爬上床，钻进子里，只是视线仍然紧紧地盯着林错。
林错翻到的沙发扶起来，拖到床头坐下，对秦肃云说：“这样总行了吧？”
秦肃云微微一笑，也坚持不住，失血让他大脑缺氧，此时一放松马上睡过去。
林错看到秦肃云睡着了就起身准备出去，可刚一站起来秦肃云就睁开眼睛，他只好坐去。次确定秦肃云睡着之后，他起身，可又刚站起来就看到秦肃云睁眼，又坐去秦肃云就然地眼睛闭去。
——我去！这是什么条件的反射？
林错试了好几次，秦肃云仿佛有某种感应一样，只要他想走就会睁眼，要是他已经往外走了，秦肃云还会从床上坐起来。
最终，林错放弃了离开，他的手机在房间拿出来，就在狼藉中找到秦肃云的，手机屏幕碎了，但好在还能用。
他本来打算拿秦肃云的手来指纹解锁，可鬼使神差地输了密码，是输他的日不对，接着输了11年前他和秦肃云在巷子里相遇的时间。
对了，手机打开了。
屏幕上是一张有眼熟的照片，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是16岁时的他。
林错对着手机怔了半晌，视线不觉瞟向床上的秦肃云。
然后，他打开通讯录，找到韩哲扬的号码拨过去。
“老秦？你事了？”
“他睡着了。”
韩哲扬调侃的语明显一顿，变得严肃起来，“林错，你还在他房间？我马上来，你——”
“不用了。”林错犹豫地想了下措词，“秦肃云到底怎么事？”
韩哲扬问住了，“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反正他就挺不正常的，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挺不正常的，经常不干人事。”
“他今天这样？是因我？”
“林总，你这个问题想我怎么答啊！我说是吧，像在替老秦说话，说不是吧，你信不信？”
林错其实不信，就算一年前秦肃云是真的爱上他了，那也不过是失恋而已，世界上失恋的人那么多，谁失恋己失出心问题的。
顶多他也只是秦肃云心问题的诱因，反正他从来不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感情。
他不想同情玩弄他感情骗他当替身的人，但也不能对秦肃云置之不，就像林丛新，他无法像其他父子那样和林丛新父子情深，但是林丛新绝症住院，他仍然会去看望。
他不想对谁有亏欠，在感情上他只想别人欠他，不想欠别人。
这大概也是种心扭曲，但这样能让他想到亏欠他的人时，加直壮，厌恶那人。
韩哲扬听林错沉默了半晌，说道：“你问铭哥，他一定清楚。”
林错挂了韩哲扬的电话，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打傅一铭。
“你好，我是林错。”
傅一铭的声音隔了片刻才响起，“老秦他怎么了？”
林错奇怪傅一铭怎么会这么问，答道：“他现在睡着了，刚才他己铐手铐，发狂砸了房间。”
“你想问什么？”
“秦肃云他怎么了？”
傅一铭顿了顿又问：“我告诉你了，你愿意帮他？如果不愿意就不要知道了，免得让你有心负担，他头跟我发火。”
林错不由得蹙眉，“我能怎么帮他？”
“跟他和好，跟他谈恋爱，跟他睡觉，随便哪一个。”
“这不可能。”
傅一铭笑出声，“看吧，你不愿意，那就帮不了他。”
林错觉得傅一铭大概对他印象不太好，耐心地继续说：“我有因一段感情失败就要你死我活，他在我面前残到差点失血过度而死。如果是因我，我不想他真的怎么样了，我余背负愧疚。”
“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这话调侃的意味明显，林错笑道：“有情吧！我要无情应该不在意他的死活，不会愧疚。”
傅一铭忽然大笑起来，笑完了说：“秦肃云他真是栽了！你要是真想帮他，说劝他去看医吧，我们都劝不动。”
林错答，“我知道了。”
傅一错多说，林错挂了电话看向床上的秦肃云，睡得很熟，可仍然他一有要走的动作就会立即睁眼。
林错像发现什么有趣的游戏，又试了几遍秦肃云都是一样的反应，他觉得很神奇，不禁言地问：“秦肃云，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肃云像是在答他的问题，梦呓般地说：“对不起，我又让你难了。”
林错忽然发现，逢以来秦肃云对他说得最多的，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