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瞥了眼地上嗷嗷待哺的小凤凰,果断无视她朝山峦飞去。
只要他不承认,一切都可以当没发生。
麻麻什么的,喊得才不是他呢!
山峦上,非同被捆得严严实实,完全无法动弹,他使劲一挣,锁链的力量反而增强,直将他肌肉勒出了血痕。
非同震惊,他可是当世炼体第一人,这锁链居然可以把他勒出血痕!
这是——“神器!”他眼睛通红,血灌瞳仁:“你居然能收服神器?”
祁淮有些无语,这个时刻还有心关注武器,这可真是个武痴,换做别人,估计早就求爷爷告奶奶让他放过他了。
该说他傻还是蠢呢?
他满心吐槽,绑住非同的黑刃却美滋滋的:“没见识的家伙,连神器都没见过。”
它这样说着,锁链上长出了两只眼睛,得瑟地看向祁淮。
祁淮眸色微深,好家伙,它还想造反!
黑刃空间他的分.身慢慢拿起了粉色的布娃娃。
黑刃的眼睛立刻消失不见。
它怎么就忘了这家伙还抓着它的命根子,偏偏要和他作对呢?差一点点,它的洋娃娃就要离他而去了。
它把眼睛藏到了非同背后,瞳孔处流露出一抹放松。
祁淮盯着眼前的非同,从他古铜色的光头看到浓密的大胡子,从棕色的皮衣看到下面的草鞋,最后盯着草鞋后面破掉的大洞,他忽然道:“你觉得太阳圣地对你怎么样啊?”
他这话刚落,背后一阵劲风来袭,祁淮匆忙避开,下一刻,又是拳风凌冽,两个长老浮在空中,交替出击,繁复的手印凝结,一个个术法不要命似的朝祁淮丢来,天空中火花绽放,各类异象频出,火龙盘踞,火凤嘶鸣,火狮怒吼。
祁淮看得目瞪口呆,不说别的,这太阳圣地的长老表演杂技一定能赚不少钱。
他也没多在意,等着异象变化完毕,才一个黑洞将其吞噬。
“还有吗?”
挺好看的。
攻击的长老目中掠过一抹悲哀,他们的最强法术,凝聚他们毕生之力修炼而成的术法,在敌人面前却只是个杂技,这是多么悲哀的事啊,难道真的就任由他这么嚣张,肆意欺凌他圣地弟子吗?
他和另一位长老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下一刻,气机升腾,两人在万人瞩目下自爆了。
祁淮大手一挥,自爆被镇压,只发挥出大约百分之一的威力。
生命最后的光辉最是绚烂无比,可他们的死没有给祁淮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让他的心情微微复杂了些,明知打不过,却还要来送死,这两人究竟是真对这圣地死心塌地,还是背后受到了胁迫呢?
祁淮看向下方那许多弟子,银光闪烁,所有人的寿数在他眼中清晰无比,最小的两岁,最大的千余,都抬着脑袋望着他这方,希望知道这场比斗的结局。
圣地被封闭,他们逃不出去,只能做那瓮中之鳖,长老们也不会顾着他们,刚刚的自爆就弄死了不少无辜的人。
他们何去何从是个问题。
但这些人有错吗?他们的错大到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起码在安祁淮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不该死的。
祁淮陷入了沉思。
在他沉思时,他的下方,金红色光芒忽然大放,一个复杂的符文被勾勒而出,十几个长老列阵站在下面,最中间的长老大喊:“贼子,受死吧!这乾坤大阵乃上任圣主飞升前所造,有囚仙之力,为的就是对付你这种不仁不义、危害天下苍生的魔头,你今天必死无疑!”
祁淮还在思索,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对于那些并非他们所导致的因果,他们不需要付出代价,他们需要承担的,只是自己的那部分而已……
那么,因果真的会出现吗?毕竟许多坏人并没有受到惩罚。
见他不说话,那长老大笑:“哈哈哈,贼子,你说不出话了吧,今日你麾下那贱丫头将我太阳圣子打伤时你是何等嚣张,还将我圣地弟子困住,如今你不也成了瓮中之鳖!”
祁淮看他一眼,这嗡嗡叫的蚊子实在恼人,他手一挥,一个时滞,直接暂停了他嘴巴周围的时间。
“聒噪!”
他眉微拧,再次陷入沉思。
叫嚣的长老无法说话,阵法的存在又让他无法挪动,一时竟陷入了僵局。
非同目瞪口呆:“你那是什么技术?怎么他就不能说话了?禁言术吗?可合体期以上不是对禁言术免疫么?”
祁淮看他一眼,没说话。
非同有些焦急,他觉得他遇见了最适合他的法术,修炼这么多年来他都只会打拳,如今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觉得他不能放过。
只要学会这个法术,以后那些他说不过的人就再也不能在他面前哔哔赖赖了。
“喂——你——”他声音戛然而止,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气息节节攀升,最后升到顶峰,直接将长老们的阵法给破了。
十余个长老被反噬,瞬间人仰马翻。
祁淮睁开了眼,看了一眼非同,顺手将那些长老镇压,他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太阳圣地走错道了,修道先修人,若是人都不是,那修出来的只是畜牲而不是别的,而畜牲,是要被宰了吃肉的。”
他指着安萧:“就和这个家伙一样。”
这次没有小凤凰出来捣乱了,霍食捂着她的嘴,天地间一时沉寂。
祁淮取出了传音符,他看了一眼安萧,淡淡对那方道:“抓了安心吧,安萧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待了。”
而此时此刻玄极圣地的大殿,气氛依旧僵持,安心因为太阳圣地被胁而不敢轻举妄动,玄极圣主则是不知怎么处理,一时陷入了沉寂。
如今尊主的答案来了,抓住她。
他看了眼大殿上的人,使劲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动手,偏偏这些人都和没长眼睛似的,奇怪地看着他。
一群蠢货!
玄极圣主气急,又看向自己小弟子,这下倒是有了回应,小弟子缓缓点头。
玄极圣主高喝一声:“动手,尊者说抓住安心,贡献最大者奖天阶宝器!”
他带头冲了上去,听见“天阶宝器”四字,别的人也跟着冲了上去,刀枪剑嗡鸣声不断,场面内混乱无比,抱着金乌蛋的宇叶默默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看着。
他摸了摸自家鸟的头,高傲而冷艳道:“一群武夫!”
然而下一刻他就高傲不起来了,混乱中,一只不知道打哪儿伸出来的手将他拽了进去,让他直接进入了战斗核心。
玄极圣主看着这呆呆的弟子,十分焦急:“你他妈给我打啊,愣着干什么!你刚刚不是点头了吗?!”
他刚刚只是脖子痒而已。
宇叶沉默地看着他,在刀剑轰鸣中不得不出手。
果然,还是得他这个大帅逼才能终止这一切,他果然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宇叶加入战局,玄极圣地很快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了安心一方,一众玄极圣地的'长老累得趴在了地上,唯独宇叶弹了弹落在身上的羽毛,一身黑袍,一世独立。
玄极圣主一口老血,妈的这小子又在装逼,一天到晚的,这究竟什么毛病。
宇叶勾唇邪魅一笑:“你们都倒了,那天阶宝器是我的了,师尊,那东西在哪?不用您说,我自己去取。”
他这话一出,长老们立刻坐了起来。
玄极圣主无言,他哪知道那东西在哪,他搞这一出也只是为了反逼尊者出血,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有天阶宝器奖励,尊者也不好意思不出是不是,这种薅羊毛的时刻,他最会抓了。
他咳嗽了两声:“等尊者回来你就知道了。”
被架上高台的祁淮慢悠悠带着一众俘虏回归,迎接他的是一群嗷嗷待哺的玄极长老。
他花了一分钟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笑眯眯地看向玄极圣主。
他拍了拍他的头:“有出息了啊。”
玄极圣主尬笑:“是啊。”
祁淮继续拍头:“都会先斩后奏了啊。”
玄极圣主僵硬地点点头。
祁淮呵了声,看向在一旁玩头发的温禾:“崽崽,把我前几天送你的发绳送给那个穿黑袍的小哥哥,对,就是有只金乌的那个。”
温禾眨巴眨巴眼,从头发上薅下两根头绳,最后留下一根,将另一根递了出去,肉眼可见地,她要哭了。
祁淮摸摸她脑袋:“没事儿,修仙界夺宝是家常便饭,你要是喜欢那头绳的话,把他打一顿抢回来就是了。”
旁边的一众长老僵硬无比。
温禾眼泪收了一点回去,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你不是说修道先修人,不能随便抢别人东西吗?麻麻你是在骗我吗?”
祁淮额角跳了跳:“未炼化就是无主之物,无主之物有什么不能抢的。”
“哦。”温禾哒哒哒跑过去,一把将头绳塞入宇叶手中,然后指着他:“我要和你决斗!”
宇叶看了看手里粉红色的头绳,嫌弃地又给温禾塞了回去,这么幼稚的东西,他才不戴。
温禾心满意足地把头绳戴回了手腕,一众长老的眼神都在头绳上游移,虽然现在看着是头绳,但想想尊者院子里那些彩色小旗,说不定变身后是个厉害的大家伙呢。
可惜,居然不是他们得到,他们拿到手的花一定会供起来,怎么偏偏是这个小兔崽子!
众人欲哭无泪。
祁淮看了四周一眼:“你们觉得怎么处置这对母子?以牙还牙还是以眼还眼?既然她这么喜欢挖心,那么就让她也失去她的‘心’,当然,我可没有她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