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则有什么用呢?
祁淮在想,死亡这个东西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除非有人能超脱万界,那么他终有一日要死亡。
掌握道则,或许就是掌握了脱离万界的机会,或者换句话说,是钥匙。
那为什么时空两道并未形成结晶呢?
他有神格的时候执掌一个世界的秩序,所以对那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之道也有感悟,他每次穿梭也是对时空的一次感悟,可尽管他现在依然能运用时空之力,它们却没有在他脑海中形成结晶。
应当是感悟不够的原因。
祁淮又回忆了自己在其他的世界,并没有多少道则的力量,似乎只有超自然的世界能让人感悟道则,不过他经历的世界少,倒也没有什么参考力。
剥离了神格和神术卷最直接的好处,大概是能够控制他那不停散发的“光辉”了,祁淮想了想,到底没有把开关关掉,看那群长老耍宝也挺有意思。
他思量这几天,玄极圣主已经将“签证”办好了,他走了天机阁的路子,通过这个媒介,委婉地向各大圣地表示,我们圣地有一位大人物想要过来访问,不如你们行行好,行个方便。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代价,反正最后祁淮知道的时候,所有事情都被料理得清清楚楚,他觉得吧,这当圣主也不容易,玄极圣主的业务能力是真好,于是顺手从玄天仓库中心宝殿里掏了个东西给他。
玄极圣主收到这把炒菜铲子时,整个人是懵逼的,这确实是天阶宝器,可是这铲子——他用不上啊。
他一个圣地之主,修剑道的人,怎么能用一把铲子当武器,给大厨房那伙食长老还差不多。
玄极圣主五指飞快,转动着这金灿灿的铲子,完全将它转成了花。
要不将这铲子还回去?
可他要是还回去,尊者就不赐宝了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他还不如暂且留着,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可以融了这武器做自己的本命飞剑。
想通后,他欣然收起手中的铲子,恰巧避开空中落下的一滴看似清澈的口水。
玄极圣主顺着口水往上看去,一个肥硕的身影缩在横梁上,小眼睛直直盯着他的戒指,不时还砸吧砸吧嘴。
这不就是他刚刚想起的大厨房长老吗?
“怎么了,这位梁上君子,是想造反吗?”
大厨房长老下意识点头,片刻又立马改变,狠狠摇头。
看来还是有点眼色的。
玄极圣主笑眯眯,他早猜到他心思,估计为了那把铲子,不过他就是不给他,融了也不给他。
他又拿出金铲子不停晃悠,大厨房长老视线跟着转,口水又要下来了,他使劲眨眨眼,又擦擦嘴角的口水,双眉一拧,从横梁上一跃而下,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玄极圣主懵逼了:“诶,霍食你怎么走啦,你求求我的话我说不定就给你了呀,你怎么能轻言放弃,修道者不能轻言放弃啊,喂——我跟你说,我暂且原谅你九百八十年零六个月前扣减我一根赤焰妖兽腿的事,你现在立马马上给我回来!”
走远的霍食抠了抠鼻子没说话,依他来看,这圣主就是有毛病,剑道那不就是“贱”道?
他就是欠教训,非得别人来求,然后他再笑嘻嘻怼回去,这可真是太贱了,他霍食多聪明的一个人,不就是一个铲子吗?这些厨具什么的向来成套出现,有铲子就说明尊者那还有别的东西,不比他那个菜铲有用的多?
他好好跟在尊者身边,天阶宝器多的是,还用求他?
霍食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贱不贱哪!”
第二日,祁淮就带着霍食并小凤凰温禾踏上了寻道之路,在他们离开后的一个月,太阳圣地砸场子的人到了玄极圣地,提出的第一个关键词就是“金乌蛋”。
玄极圣地所有人都在第一时刻想到了尊者,然后才是那个幸运的外门弟子,可现在尊者不在,那么只有去找——
幸运的外门弟子宇叶被叫到了玄极圣地大殿,说实话,玄极圣主并未仔细看过这位弟子,他过去查看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尾声,除了嘱咐属下人看着点别让人抢了他机缘,玄极圣主也没干别的事。
此刻一看,这叫宇叶的长得有点眼熟,不不不,何止是一般眼熟,这不就是他亲手捏出来的脸吗?
作为远近闻名的地阶炼器师,玄极圣主做过的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应了他关门徒儿的要求,为他在一根有灵性的莲藕上雕刻人脸。
他还记得他徒儿的要求:“山根要高,剑眉得入鬓,眉毛要密且浓,鼻子一定要高,嘴唇要薄,至于眼睛,师尊,您就照着我这眼睛来一个呗,我觉得我这眼睛是世界上最帅的眼睛,还有还有,那个啥唇峰和唇珠也得雕出来,要性感而饱满的嘴唇……”
徒儿叶宇的话还历历在目,玄极圣主看着在下方行礼的宇叶,目光正对上他抬眸时的邪魅一笑,顿时头皮发麻。
这不会是他徒儿的小号,或者分.身吧……
妈呀,那笑容太贱太恶心人了。
玄极圣主勉力维持笑容:“太阳圣主,尊者巡游未归,这事我也为难,不如您在这大殿稍等片刻。”
这事说实话是他玄极圣地理亏,但这宝物争夺各凭本事,落入他口袋的怎么能被抠出来?
安心将茶一饮而尽,最后重重扣在桌上:“玄极圣主何必寻如此理由搪塞在下?本座已感知到金乌气息就在这殿内,您又何必舍近求远?”
玄极圣主抽了抽嘴角,身体向后发了一道传音符出去,片刻后他收到回复,尊者已经知晓太阳圣主拜访玄极圣地一事,如今已经改换路线,往太阳圣地去了。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平复,玄极圣主不焦虑了,尊者去太阳圣地能干什么,肯定是帮他们找回场子啊,仿佛是瞬间有了主心骨,玄极圣主腰背再次挺直。
与此同时,大殿外飞来一只千纸鹤,迅速无比地落在了安心手边。
她正准备拆开,便见殿内所有人都望着自己,见她看来又默默收回视线。
千纸鹤里是一张图画,老人乘舟降落在太阳圣地,一挥手给他们整个宗门都施了法,黑色的屏障落在太阳圣地保护罩外围,给那抹金红色平添了一层阴霾。
“你们欺人太甚!”安心拍桌而起。
与此同时,玄极圣主也拍扶手而起:“太阳圣主这就不对了,敢问我们有何不对,我们好好招待您,您却一而再再而三给我们撂脸色,请问这是我们欠你的吗?那您也未必太大脸了。我问你,我们玄极圣地对您做什么了吗?”
“你们抢了我的金乌蛋。”安心怒。
“出门在外,机缘各凭本事,太阳圣主难道还不懂规矩?”
“我只知道有个小偷趁我不注意偷走了我的金乌蛋!”
玄极圣主很头疼,跟这女人,没法谈,是真没法谈。
胡搅蛮缠。
“太阳圣主硬要将凡世规则加注于修者吗?”
安心面色冷凝:“是又如何?”
玄极圣主揉了把头发,目光落在下面那个缩着头的外门小弟子身上,畏畏缩缩,猥猥琐琐,这体态,真是白瞎了他捏的那张脸。
他凝目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宇叶,你愿不愿意给太阳圣主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金乌蛋?”
他这话刚落,一只黄色的小鸡就从宇叶怀里冒了头,期期艾艾地看向周围。
玄极圣主:……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这要他怎么解释。
小鸡有些害怕,看了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一眼,又将头缩了回去。
安心指着宇叶胸口:“你们还说不是。”
“咳咳咳咳咳。”玄极圣主剧烈咳嗽起来,咳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那时,他才停下,悠然对安心说:“那是金乌,可不是金乌蛋啊,您哪只眼睛看出那是金乌蛋,莫不是还开了天眼,那我真得恭喜您嘞。”
安心:……
玄极圣地众人:不愧是您,剑道修者。
……
这方扯皮之际,祁淮已经包围了太阳圣地,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围攻敌人。
就是部分敌人看起来有点傻白甜。
祁淮再次推开一个闻道则而动的长老,对于太阳圣地是充满了嫌弃,玄极也闻他,可人家偷偷闻,怎么太阳圣地的人这么不矜持?
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你们管事的呢?他不约束你们的吗?一个二个,都跟八百年没见过——”
太阳圣地的人实在不想说话,他家管事去干嘛了?那是去砸你家场子了。
这事能说吗?果断不能说。
祁淮一眼就看出他们的想法,索性现在所有人被他包围,他也不害怕他们偷跑,该问的也能慢慢问。
“太阳圣主去砸我家场子后,你们这圣地谁代理管事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圣子。”
祁淮笑眯眯的:“那你们圣子呢?让他出来见见我呗。”顺便再抓个人质。
太阳圣地众人又犹豫了,代理管事在向管事打小报告说你坏话,这事也不能说啊。
哎呀,他们可真是太难了,还是去叫圣子吧。
这日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太阳圣子安萧御剑而来,一身金纹白袍,气质俊秀,在一众太阳圣地弟子及包围他们的敌人惊艳的目光中,优雅地摔了个狗吃屎。
祁淮微笑,心满意足地把隐身的黑刃召回。
小样儿,居然敢在他面前装逼,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