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易湛回来了!他是作为英雄回来的,当棺木抬近大厅那一刻,沈玫是被搀扶着出去的,她这会儿哭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委实伤心不已。
只是当开棺那一刻,沈玫就知晓里面躺着人不是易湛了。
尽管他们都在说易湛被炸的面目全非,看不清楚脸了。然而即便没有和易湛有过多少相处的沈玫,在看到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之后,也知晓那人不是易湛。
易湛又怎会有这样满是老茧的手呢?
有关于易湛的手当初沈玫还觉得甚是奇怪,一个习武之人的手怎么会一点老茧都没有呢,易湛的手简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和她差不多了。
沈玫又想起了易泽的手,她的手就有些粗糙了,一想到易泽的手,尤其那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点火的事情,沈玫莫名的燥热起来,脸也火辣辣的。
当然这个时候委实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既然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易湛,那么他又是谁?真正的易湛又在何方?
一旁的陈氏显然也发现了异样,她停止了哭声,沈玫别过脸去分明就看到陈氏脸上有笑意,不过那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陈氏就在此嚎啕大哭起来。
“你若敢说出去,整个侯府都晚完了。”
陈氏用只有沈玫听到的声音威胁道。
沈玫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那就是易湛若是没死,那就是临阵脱逃了。
在大楚,临阵脱逃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斩立决,整个家族都会因他蒙羞被人所唾弃。
此时揭穿易湛假死的事情,的确对沈玫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得知易湛假死,沈玫内心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了。
若是当真易湛战死沙场了,即便为了自保,沈玫亦觉得她有点过分。
然而现在可以不用顾忌那些了,关键她是真冤。若不是她求生欲极强,怕是早死了。到时候知道真相,她又跟谁哭去,幸好她还活着。
现场肃静,哭声一片,沈玫时不时的配合挤出些眼泪来。
“表妹?你怎么这么瘦了?”
终于陆景行来了,这还是沈玫自出嫁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陆景行很喜欢她,这一点沈玫是清楚的。
据说沈玫出嫁当天,陆景行一个人闭门不出,就连早朝都是称病不去,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闷酒,很是伤心。
而今两人相见,沈玫一身白衣,头上还别了一朵白花,面容寡淡,两眼红红的,让人看了都心疼。
“表哥你来了!”
沈玫见到陆景行那刻自是欢喜。
就在此时易泽来了,她似是突然出现在沈玫身后一样。
“泽儿,你瞧见没有?他们两人这叫两情相悦,天生一对。瞧着多亲密,你说若是我做主将沈玫嫁给陆大人,他必然欢喜。”
知晓易湛没死,陈氏一扫前几日低迷的状态,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
易泽就那样盯着沈玫看,她看的出来沈玫的欢喜是做不了假的,是真实的。
陆景行的欢喜也是真实的,他们两人就那样彼此只有自己的样子,这让易泽很不爽。
轻咳了几声,沈玫终是注意到了易泽。
醋味好浓啊!
沈玫不知为何看着易泽这个样子就特别想笑,当然她必须忍住。
“表哥谢谢你能来,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客气而疏离,不敢越雷池半步。
“陆大人这边请!”
易泽上前直接示意陆景行去别地。
陆景行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沈玫说,奈何两人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别回头去往他处。
沈玫到是也没恼,瞧着陆景行如此伤心的样子,那就还是对她有情。
当下易湛名义上阵亡,礼数上她也是要守孝三年的,不能操之过急。
“别看了,人都走了。”
陈氏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沈玫倒也没理她,自顾自的坐到陈氏旁。
一连三天终于停灵下葬了,沈玫总算可以休息一下。
第四天,沈举人连并夫人阮氏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十分的明了,那就是带沈玫走。
“玫儿就是这个命了,如今我们也就接她回家当姑子了。还请老侯爷,大娘子行个方便。”
沈玫今日倒是出来见人了,她没想到沈举人还有爱女之心,还准备捞她出去。
至于做姑子什么就是一个说辞,一旦回到沈家一切都好说了。
“这个嘛,玫儿本侯还是很满意的,她既是入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了。我儿虽不在了,侯府养她的钱还是有的,怎能去做姑子呢?太不人道了。你们若是想她了,回家小住几天倒是可以,这若是留自此留在身上,去那什么祠堂当姑子,当真是折煞老夫了。”
不愿!
这在沈玫的意料之中。以前老侯爷就不愿她回去,而今她既是知晓易湛假死的事情,就更不会放她了。
沈玫不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她怎生的就这般聪明呢,为啥要发现真相,简直坑了自己。
“我的玫儿啊,我苦命的儿啊……”阮氏直接就嚎上了,说着就抱紧沈玫,暗暗的掐了一下沈玫。
沈玫吃痛,立马秒懂,也跟着阮氏一起哭起来。
易泽看到这个场面,只能摇了摇头,一家子的戏精,怪不得能养出沈玫这般古灵精怪的性子。
不过易泽此番心里憋着气,那就是她发现了沈玫竟然有意愿要逃走,这一点让她更加的不爽。
当下她是不好发作,最近因易湛的丧事她很是忙碌,而今还清闲下来。
“莫要再哭,若是夫人想玫儿了大可带她回去歇几日便是,到时候我让泽儿去接回来便是。”
易泽!
沈玫似是想到什么,立马推开了阮氏,擦了擦眼泪,用拿出帕子給阮氏拭泪。
“阿娘,我无事的,我在这里很好,侯爷和大娘子都很照顾我,对我极好。过年我会回去瞧你们,此番就不回去了。相公新丧,我就这般回去,怕是会惹人闲话。家里到底还有妹妹未嫁,影响不好。”
沈玫说完还特别心虚的瞧了易泽一眼。发现这会儿易泽始终冷着一张脸,脸色很臭呀!
沈玫话都这样说了,沈举人也不好再说其他,只是走到沈玫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玫儿不要怕,阿爹和阿娘不会抛下你不管,你兄长他们也都在。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欢迎你回家,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沈举人特意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提高了音量,意欲明显。说给谁听的,不言而明了。
说起这个沈举人,你说他有来头嘛,其实也没有,从前家里就是种地的,有几亩薄田,后来考学中举了,但也就止步举人而已。
若是说他没来头嘛,那倒也不至于,他就职于大楚第一学院——城南书院。
城南书院位于京都,是大楚学子人人向往之地。沈举人就在里面教授课业,门生众多,其中陆景行就是他一手带出来,诸如陆景行这样的学生还有很多,说到底沈举人还是有些人脉。
即便是定远侯府,也不敢低看沈举人,此番沈举人为了女儿出头,老侯爷也不敢直接撕破脸。
老侯爷什么场面见过,他依旧气定神闲,也没发言,目送沈举人人离去。
沈举人等人离开之后,大厅之后就剩下老侯爷,陈氏以及沈玫易泽四人,下人们都下去了。
“沈玫啊,你是聪明人,什么话当讲不当讲,你应该清楚的很,你既是入了我侯府的大门,便是我侯府的人了,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沈玫不爽老侯爷说话的语气,小眼一翻,颇为不客气的说道:“既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那侯爷总要告诉我,我那名义上死去的相公在哪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还有今天埋的人又是谁?”
这都是沈玫想知道的。
“这你就无需知晓了,如今你只要安生的待在我们侯府就好了。至于湛儿等到时机成熟了,还会回来,到时候你就不必守寡了。”老侯爷似是丝毫没有将沈玫看在眼里。只不过一个女子,她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
沈玫见他如此,便双手一摊:“侯爷你若是这般说,那就没意思了。易湛没死,却有尸体,了那势必有人死了。这人到底是替他而死,还是死后再替他,意义就大不相同。我沈玫虽是女子,也见不得这般草菅人命,仗势欺人!”
沈玫在说草菅人命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陈氏。
老侯爷一听,当即就将长袖一甩,怒气冲冲厉声道:“沈玫,你不要以为本侯不知你与他做的丑事,叔嫂通/奸,本侯本可以让你去死,而今顾念情分,留你性命,你好自为之。若是在这般不知好歹,休怪我辣手无情!”
发火了!
沈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就在她准备闭嘴的时候,易泽站出来了。
“不怕,有我!侯爷,对阿玫说话客气点,我不喜欢!”
易泽扣住沈玫的手,朝她微微颔首。
她这一句“我不喜欢”一出口,老侯爷竟也不说话了,直接甩袖走人了。
他都走了,陈氏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
“阿玫,没吓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