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让自己这样的突发奇想以及奇思妙想给恶寒到了,闭了闭眼,
把这些有的没的摈弃,心神稍定,垂眸正好对上南宫御似笑非笑的眸子,
“咳。”
关于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向来没什么秘密可言这一点,宋卿一直都有自知之明,
“除了师出同门以外,师父和司马真还有什么别的纠葛或是恩怨吗?”
若只是师姐师弟,小老婆子也不至于在她提起时露出那样一抹哀色。
“司马真算是老祭司一手带大。”
南宫御说到这话刻意停顿少顷,果见女人一张美艳夺目的脸,那逐渐变得微妙的表情,
“宋卿,你在想什么?”
醇厚的一声问句响在耳畔,极为突然。
宋卿毫无防备可言,下意识把心里胡思乱想浮想联翩的话脱口而出,
“我在想师父原来喜欢小奶狗类型,还是养成……”
话戛然而止,因为被戏耍拧着男人耳朵的力道加重,笑靥愈发明艳动人,
“南宫御,别成日里把拿智商碾压我当乐趣,说正事。”
知道把猫儿惹毛了南宫御倒也纵容着任由宋卿捏耳朵,缓缓将当年淼水和司马真的关系说明,
司马真和她一样都是小老婆子捡来地,只不过她是雪地里捡的,
司马真则是在大街上当乞儿被淼水捡进宫的,令人意外的是,
司马真在神棍这一方面极有天赋,不管是对符文的领悟力,还是对灵气浊气的感知力,
都远在淼水之上,大渊上上一任祭司爱才,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苗子,
得到圣意首肯后,破例将司马真也收做接班人培养。
祭司需夜观星象一般都是昼伏夜出,一觉睡醒吃完午事面见皇帝,
黄昏时候教两个徒弟,其他时候都是让两个孩子自己安排,
淼水和司马真相差十三岁,当时还是小屁孩的司马真对这个把自己捡回来的姐姐十分依赖,
跟个小跟屁虫一样淼水走哪跟哪,不敢亲近祭司就全身心地亲近淼水,
久而久之,淼水也就真的将司马真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万人之中,有当选祭司接班人天赋的有一人就算是难得,
大渊一下子有两位天赋好的接班人,这本该是件叫他国羡慕的事,
谁能料到,
司马真这个街上的小乞儿,成人之后会挑唆东辰,且至今妄想与东辰一起吞并大渊的野心。
“一手带大的弟弟成了叛国贼,至今臭名昭彰百姓人人喊打,难怪。”
弄清楚前因后果后宋卿不免唏嘘,忽地想起什么心中警铃大作,
垂落攀在南宫御脖颈的双手力道兀地收紧,问出被自己日渐遗忘的人,
“我上次和圆儿从宫外带回来的祖孙两人你派人查清楚底细没有,就是那个力气异于常人的小姑娘。”
她说她刚刚听着怎么觉得故事开头背景这么熟悉,原来相似之处出在这。
这样杯弓蛇影的反应令南宫御莞尔,大掌扣着女人发丝,傲岸笔直的身形前倾,一亲芳泽,
“查清楚了,没问题,放心。”
“嗯呢。”
宋卿放心下来旋即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前车之鉴就摆在那,
南宫御这个皇室中人怎么在同一个地方载两次跟头,帝王疑心最是重。
与此同时,东辰,
夜明珠光辉将整座太上皇行宫照得犹如白昼,却无人敢在这时候大声喧哗,
除宫人放轻的脚步声以外,便只剩下棋子对弈的落子声,
“依我对扶胤这个孩子的了解,为给他母后与舅家一脉复仇,定会竭尽全力协助南宫御那小子,
当初蛊人便是出自扶苍之手,他对扶胤这个外甥一惯疼爱,想必是倾囊相授蛊人之术,
前些日子我听祭司之言十万里加急到边疆,要将军派出一批蛊人,
趁上官摇回京寻时机夜袭渊军,待这个消息传回南宫那小子耳里,
我东辰与大渊免不了一场战火,今日的大渊已不是当年大渊,不知祭司可想好万全之策对付?”
慕容云是东辰万人之上的太上皇,可对年岁相当的司马真,
却好比学生对待传道授业的夫子般尊敬谦卑,无半分架子。
“臣当初便劝圣上不要做得太绝,若执意要走这一步赶尽杀绝的棋子,就不要留有漏网之鱼,
若这一局我们满盘皆输,还望圣上到时莫手指着臣,道一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司马真身形修长清瘦,正当不惑之年,一双眼锐利,似千年狐狸深藏不露又不容小觑。
慕容云投落棋子的动作一滞,下棋最忌心神不宁这一恍神的功夫棋子滑落,
“啪嗒。”
玉石制成的棋子接触棋盘发出悦耳地脆响,可惜落的位置不对,
而落子无悔一步错终将步步错,意外落子却好比两人当下所商谈之事,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慕容云盯着这颗停留在纵横交错棋盘中的棋子,眼底阴鸷最甚,
“祭司夜观星象,可是窥探到我东辰的衰败?”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帝王会容许王朝衰落在自己或是自己儿孙所中,然,不怕事在人为就怕天意难违。
“啪嗒。”
又是一子落于棋盘,慕容云本必输无疑的棋局好似柳暗花明,可见胜势。
慕容云眼底阴鸷淡去,再想追问司马真却已起身恭敬行礼,
“天色已晚,圣上早些歇息,臣也该回去观天象了。”
君臣两人常常对弈,每一盘棋局总会分出输赢每一盘皆是以慕容云胜落幕,
而今夜这盘棋并未下完,棋局中潜藏的变数更是变化莫测。
司马真人离开多时,慕容云对着棋局仍然面色不佳,良久,
“来人。”
“老奴在。”候在一旁的老太监早有预料,上前应诺等着差遣。
慕容云起身甩袖,大步踏出书房门槛背对着厉声吩咐,“将棋盘拿出去烧成灰!”
司马真今夜的避而不答就足以让慕容云愤怒,而在这层怒火之下更深层的是彷徨恐惧,
对最开始依附大渊小心翼翼苟活的恐惧,对东辰走向亡国的恐惧。
…
斗转星移,日夜更替,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近来大渊京都城中一入夜就生意兴隆的风月楼,格外地不太平。
正值晌午时分,
其他商铺店面热闹非凡,风月楼却是正值歇息时候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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