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五个人约定好的还是巧合,苏夫人和四个姨娘身着的棉袄裙,
分别是红橙黄绿青,在大渊后院只有正宫才能穿正红色,其他颜色倒是没什么规矩,
虽不合时宜宋卿仍有些想笑,这苏学士是想集一道彩虹在后宫不成?
“是,是,谢皇后娘娘这般关心小女,皇后娘娘能亲临寒舍来给小女看病,
是小女和整个苏家莫大的荣幸,娘娘您和下官这边来。”
苏周点头哈腰,也没敢太抬头直视宋卿这个皇后娘娘,
当然不知道宋卿会在心里调侃自己的后,退到一边走在前引路,
京都城无论是宅基地还是宅院价格都不低,苏周官位算不上太大,
每个月的俸禄自然也不会高大哪里去,加上天子脚下为官低调为好,
所以苏府并不大,一行人左拐右拐穿过一条廊道就到了月满的住的院子,
“好了,你们都在外面等着,皇后娘娘由本官与夫人陪着进去即可。”
苏周率先停下脚步,朝跟在身后一群苏家人出声吩咐,
身穿一身红梅袄裙的苏夫人,听了下意识蹙起意一对描得漂亮的柳叶眉,
向苏周但被苏周一眼瞪回去,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进了屋里。
宋卿眼尖看到了将苏学士和苏夫人的眼神交流,上挑的眼尾挑起,
却是没问的打算,一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来同款的便宜母亲她也有,
“皇后娘娘您小心,过会进里间还有道台阶千万小心着皇嗣,万事……”
苏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这个人很复杂说是清官吧有没有清官的刚正不阿,
趋炎附势一套玩得比谁都顺手,且为官以来每隔两年往后院添一个小妾,
说是贪官吧有没有像其他贪官一样中饱私囊,每月每年安安分分地领着自己该得的俸禄。
“小女从小体弱多病,下官猜想可能是乍然天寒才这般,实在当不起……”
“皇后娘娘您真的来了!”
留在里间照顾月满的黎雪冲出来,惊喜的一句打断了苏周的话,
苏周皱了皱眉有心想训几句没规矩,想想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又作罢。
“嗯。”
宋卿视线从摆在红木桌案的那盆君子兰移挪开,看向黎雪给出回应,
目光在黎雪额头磕出来的红印子略做停顿,方才问起自己想问的,
“你可知她屋里这盆君子兰是从哪里买来的?”
从踏入这间屋子起,她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浊气,
遇见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浊气,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现在波及到人身上,害得人姑娘生命垂危她实在是没办法高兴起来。
“臣女知道!”
黎雪回得很快,因为这么些年来都喜欢宋卿这样脸,
加上宋卿又是大祭司,黎雪对宋卿就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将这盆兰花的由来说了一通,
“臣女和满满出宫后记着您嘱咐满满的话,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
就去东街的花市挑兰花,看了好几家都没有合满满心意的,
本想打道回府,但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
捧着这盆兰花硬要送给满满,说是报答满满前几年的一饭之恩。”
“娘娘,是不是这盆兰花有问题?”
黎雪说得很快,还是担心里间躺在床榻病得严重的好友,
要不是见皇后娘娘一直盯着兰花看,怀疑满满的病和这盆兰花有关,
她早就顾不上尊卑把皇后娘娘往里拉,好快点给满满把脉了。
“要看看才知道。”
宋卿也不确定,因为还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她不太能准确判断,
浊气到底是在那盆君子兰底部泥土里埋着,还是那块崭新的红木桌案,
“怎、怎么看?”
黎雪跟着宋卿朝那盆君子兰走了几步,呆愣愣地发问,
大渊和他国虽都有祭司坐镇,可因为祭司实在是太难得,
民间顶多有一些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江湖术士,且大部分都是骗子,
加上百姓们日常生活中也很少发生什么玄乎的事,怪不得黎雪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苏学士苏夫人,本宫要将这盆兰花摔碎,还要你们站远一点。”
宋卿一靠近摸了红木桌案,便知浊气并不是来源于此,那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苏夫人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宋卿,见宋卿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应了一句就心安理得地退到一边,怕待会被陶瓷片伤着还特意往门口站了站,
这门口当然是出屋子的门口,而进里见的那道门苏夫人则是避如蛇蝎,
仿佛在里面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令人人退避三舍的瘟疫一般。
“这、这……”
反倒是苏学士看着捧起君子兰的宋卿十分为难,斟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劝,
“皇后娘娘,这花盆是陶瓷,摔在地上免不了缺口的陶瓷片要四处飞溅,
若是伤了您的凤体如何能了得,还是让下官来……”
听皇后娘娘这意思,女儿会卧榻一病不起是因为这盆兰花,
他没忘记皇后娘娘还是他们大渊的祭司,那这盆兰花必定是那邪性的东西,
不想沾染归不想沾染,可若皇后娘娘在他府上伤着了哪里了,
皇上知道了可就不是沾染一点邪性这么简单的事了,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
“也好,你来吧。”
宋卿本想拒绝,摔盆兰花而已哪来那么多顾虑她也没那么娇弱,
不过看周学士一副将自己手里这盆兰花视为洪水猛兽的样子实在有趣,也就遂了对方的意。
“啊?啊、……好好好,娘娘您将兰花放下,您退得远远地,千万别伤着。”
周学士没想到宋卿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不过和苏府上下几十条人命比起来,
自己沾上点邪性的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也就应下上前了。
宋卿抬了抬眉放下花盆,顺手牵起紧跟在自己身边的黎雪退到一边,
周学士虽然应下了,可走向那盆君子兰的速度却是很慢,
几步路的几句愣是让他走出了十几步路的感觉来,黎雪看着就来气,
“娘娘,其实臣女来砸也可以,满满她真的病得很重……”
宋卿松开小姑娘的手,美艳夺目一张脸红唇翘起笑了笑,慵懒的嗓音温声安抚,“稍安勿躁。”
让苏学士这个亲生父亲,砸花盆将附着浊气的东西拿出来,好过她这个外人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