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卿卿的。”
南宫御莞尔一笑将怀里人拥得贴紧了些,深秋的夜寒意蔓延,相拥而眠倒是正合适,
屋外廊道那一盏昏黄的宫灯随风微微晃动,倒也宁静祥和,
“扣扣。”
窗棂两声扣响声打破这一室的温暖,南宫御凤眸陡然凌厉,
“何事。”
宋卿依偎在宽阔的怀,接连着两次被打扰酝酿起的睡意,
绕是再困也被动地染上一丝清醒,然上下眼皮依旧打架得厉害,
却也知道帝影这时候来只会是正事,反过来安抚顺了顺男人背脊,示意火气小一些。
“吱呀。”
窗户推动声响起,帝影黑衣蒙面犹鬼影的身形出现,
“皇上,城外与贵妃宫中皆有异动,碧海使臣虽未出驿馆,
但用飞鸽调动这几年陆陆续续潜进京都的兵马,不出半个时辰,丞相会带领兵马攻进宫。”
汇报声一字一句落在屋内,南宫御修长匀称的手指拉开床幔,
没有燃灯,玄色龙纹里衣长袍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不怒反笑,
“很好。”
“让上官宏按兵不动,等宫中信号再带兵围剿丞相府,你去准备,寡人好迎迎我们的丞相。”
“是。”
帝影的身形很快消于夜色,一袭雪白里衣长袍的宋卿,
这才挑开床幔下来,触感丝滑的里衣包裹曼妙凹凸有致的身段,
南宫御似海的深眸暗了暗,将女人微敞的领口拢好,
低头在额心覆下亲吻,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醇厚声低沉,
“卿卿替我去慈宁宫陪母后,可好?”
宋卿美艳夺目的脸蹭了蹭胸膛,感受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尤为温驯,
“嗯,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一起睡。”
言罢抬起头,尚且带着朦胧睡意的美眸看清南宫御的脸庞,
男人薄唇直抿成冷冽的弧,宋卿娇艳欲滴的红唇便精准地凑上去亲吻,
很快撤离开,转而去拿披在檀木衣架子的外袍亲自给南宫御更衣。
今晚格外地冷,
为了不惊动丞相宫里的人,并没有喊醒祭司殿里的其他人,
宋卿运起轻功在帝影的护送下,悄声无息地往慈宁宫过去,
慈宁宫与祭司殿一般平静与往日并无任何差异,然屋里的一间暗室内,
太后老人家已经起身,身上披着藏青色夹棉的披风,
见着儿媳妇是半点惊讶诧异也没有,戴金镯子的手拍拍身边躺椅的扶手,
“来小卿卿,坐这里和哀家看看这民间的画本子,御儿他很快就能处理好,不用担心。”
宴会那次她听说后不放心,就把儿子叫过来细细问了问,
御儿和她说了一些,既知有万全的把握她也就放心了,
左右她也帮不上儿子什么,与其瞎操心还不如坐下安心地等着,
看看画本子磕嗑瓜子,再帮御儿看着小卿卿御儿才能放心。
“母后。”
宋卿怎知南宫御与太后母子间背着她的这些弯弯绕绕,乖顺地走过去,
藤木躺椅铺着柔软舒适薄款毛毯子,刚落座,怀里便让太后拍塞了一本画本子过来,
‘我与郎君两小无猜’
蓝色册子封面写着规矩工整的小楷,一看便知道这书出自女子之手,
“小卿卿这本你翻翻看,哀家看着觉着这里边写的男女主人公,与你和御儿差不离,你肯定喜欢。”
宋卿视线落在蓝色册子上的字静默须臾,她和霍施主两小无猜?
心牵挂着南宫御,在太后期盼鼓励的目光下手指尖捏着书页象征性翻了几页,
看了,
又没完全看。
而相较于比暗室内这边的闲情雅致,直达通往帝王行宫的御长廊,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南宫御高大颀长的身形立于宫墙高楼之上,冷眼看着底下两方人马的厮杀,
断肢残骸,血腥味在这寒冷的秋风中四处弥漫催人作呕,
底下御林军统领的郭永怀持剑与赵峥青厮杀在一起,怎料后背受敌,
“拿箭来。”
南宫御唇轻启,身边的帝影无声颔首将手中弓箭递向帝王,
长廊墙壁一把把燃烧着的火把火光映照下,带着劲风的箭冲向赵峥青,
箭尖直直刺入赵峥青左肩,君臣对视间一个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寡淡睥睨,
一个则是狼狈地单膝跪地用剑撑着才能堪堪稳住身形,此刻郭永怀已经被赵卓远纠缠住,
“爹,您没事吧!”
赵卓远一把挥退郭永怀头也不回地问,自己却也好不到哪去,
上官宏那个老不死的明明还在将军府,京中的军营也一如往常人数一个都没少,
宫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兵!他们今晚攻进宫的行动这么隐蔽,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咻!”
又是一根羽箭破空而来,赵卓远与赵峥青一般跪撑着剑半跪在地,
这一跪,看到了这些年来一直仰望的帝王以及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霎时气血上涌怒吼,
“洪鉴湖!你背叛我们!”
高台之上帝王身边多了一人,这人在夜里的冷风中摇着羽扇,
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狼狈的赵家父子两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丞相府暗室内提出利用宴会之事,
制造谣言毁帝王名声动摇民心的洪鉴湖,洪鉴湖怡然自得摇了摇羽扇,
“公子此言差矣,下官一直都效忠于皇上,何来背叛。”
赵峥青的人很快过来护住父子两人,赵峥青阴冷的眼神投在洪鉴湖身上,冷笑一声,看向帝王,
“老臣今晚攻进宫之事事先并未与任何人提起,皇上又是如何知晓。”
南宫御接过帝影递过来新的一支羽箭,闻言,修直的手指摩挲着触感冷冰的箭头,
凤目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和情绪,俯瞰底下赵峥青,启唇,
“寡人登基四载,无时无刻不盼着丞相谋反,可惜丞相太让寡人失望了,足足让寡人等了四年之久才起兵。”
洪鉴湖摇着羽扇的动作略微停顿,三年前他奉帝王命进丞相一党,倒是不知还有这么回事,
南宫御执起弓箭,通身的气息不容置喙凛然威严,凌厉的剑头对准赵峥青,
“怪只怪当年丞相众目睽睽之下舍身救父皇一命,让天下人皆知我南宫皇室欠你赵峥青人情,
五年前与东辰里应外合勾结做得太过隐蔽,令寡人一直无迹可寻。”
“今夜星光甚好,丞相带着赵家九族过了黄泉路,劳烦替寡人与父皇问安。”
话落,利箭离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