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完早餐后去奥尔德里奇的小阁楼找他,人却不在。作为一个资深家里蹲的亲传弟子,你想不出这位不处于游历状态立刻原地养膘的宅男能在哪里霍霍他的一天。
派人告诉凯撒今日不去了之后,你转身回了自己寝殿,今日你没有任何心情去练习。文森特在一步步变成你开局遇见他的样子,而你还在原地踏步,简直就是未来be的昭示。
你能用的人不多,奥尔德里奇是你为数不多能够彻底信任的一个。
比起爱德文,这位操心的主某种程度上更像你爹。从八岁到十三岁,你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孩子。
寝殿内很安静,侍女们各自在努力地寻找手头的事情来做,偶尔相互对视窃窃私语,见你来了之后更不敢凑在一起,偷偷给对方一个眼色就立刻分开。通通擦完花瓶擦画框,转身是石英钟、书柜玻璃框,连地板缝里都不放过,你走之前花瓶里的花已经被换过了一次,现在回来看来又是新的。
宫里已经嗅到了不太妙的味道。
教皇突然由果断转变为懦弱,一味妥协放权,而继任者越来越强,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并且这么多年的经历已成功证明这是一位可以托付的君主。
如果爱德文继续这么不作为,以后的事就说不定了。
很难预料你未来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
就算外面有流言传说这位是教皇的私生子,但是教廷从未公开承认过——文森特甚至连自己的姓都没有。对这位习惯温柔微笑的大人,外界的猜测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至于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不少人揣测,一部分被压了下去,既有声音猜测你们是兄妹,也有人猜测你们是情侣。至于文森特对你的定位,你也未必能够摸的准,如果真的一直保持现状,为什么会走到开局即杀局的地步?
人们总喜欢编造许多的故事来满足猎奇者的臆想。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与真相,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
但是从开局文森特对你的态度来看,一定还有什么事——一些不太妙的事,尚且没有发生,不可能这么快。
必须在爱德文彻底失势前拥有自己的依仗。作为一位身世尴尬的公主,你一身荣华全系于父亲一人,一旦爱德文倒台,现在的你根本无力招架。你需要真正的封号,你还需要属于自己的封地......至少你知道这一点,后世你确实拥有自己的庄园,不止一座。
到底是如何得来的呢?
你还有机会。
如果兰顿的政治场上不欢迎你,那就不要从正门进去好了。你的面前摆着的剩下唯一一条道路,就是魔法协会。
将手按在通往卧室的门板上,你疲惫地靠在门上缓缓坐下。管那些侍女们怎么看,随她们去吧。
前路坎坷,世界往往就是一觉的功夫,天翻地覆。
起来!准备准备,一定要把奥尔德里奇这个懒鬼翻出来,旁人眼里你们两个早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是你出事他可没什么好下场,这个忙他是在帮你也是在帮他自己。
必须得干!威逼利诱都得干!
你才拧开门把手,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把你猛地拉了进去。
你:“唔唔唔???”
哪里来的家伙竟然来卧室绑票,现在刺客业务能力都这么强的吗,风口浪尖作案?!
眼睛和嘴都被捂住,身后一具温软的身躯贴上,嘶嘶地在你耳畔吐字:“......知道我是谁吗?”
“——噗!”隔得远远的有另外一个人笑出声,好像马上被什么封口。
幼稚死了。
你印象里他不是这样的,那个风情妖娆的薇诺妮卡呢?!人设崩塌!
你万般无奈地覆上身后女孩的手,语重心长道:“哥哥,下次你要吓我的时候,千万不要带上老师。”
薇诺妮卡移开双手,她提起裙摆走到你身前,将你上下看了好一会才舒了一口气:“我听奥达说昨晚兰顿皇宫出事了,那个刺客没有来你这吧,伊薇尔?有没有被吓到?”
薇诺妮卡转身瞪了一眼奥尔德里奇。
奥尔德里奇靠在衣柜柜门上心虚地转过头,假装没看见,一边拨弄腰上的水晶和玉石,略带鄙视地开口:“艾斯本,我平时找你就爱搭不理,这种时候倒是积极。下回我可要把你的平日里那些不可告人的爱好全都告诉伊薇尔,让她看清你是怎样一个......”
一只拖鞋飞进了奥尔德里奇的嘴。
薇诺妮卡放下了手,拍拍干净之后,踢掉另一只。她光洁细腻的小脚直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皮肤白的透明,你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管。
奥尔德里奇:“......”
你思考了一会,凝重地低头询问:“哥哥,你平时都对我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干,你相信那个懒鬼还是相信我,伊薇尔?”薇诺妮卡挑起你的下巴,眼波潋滟,无辜可怜。
她凑近你低语,纤细撩人,吐气如兰。
说最狠的话,干最男人的事,装最妩媚的女人,不,少女。你头疼地偏过脸,谁特么相信这是你哥哥!
“谁每次要我带人家小女孩画像回去,摆在房间里笑得不可描述......”奥尔德里奇抱臂,斜睥薇诺妮卡一眼小声哼哼。
你:“......真的吗哥哥?”
薇诺妮卡抿嘴,眼神游移,抱住你蹭来蹭去:“没有,他骗你的。”
“喂!老家伙你还要不要脸!”
第二只拖鞋成功入嘴。
你干笑地看向坐在一旁独自生闷气的奥尔德里奇,腰上挂着一个薇诺妮卡:“老师,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腰被薇诺妮卡掐了一下。
幼稚,幼稚死了!
你推开薇诺妮卡,将女孩举起抱起转了一圈再放到地上:“重了哦,哥哥,你胖了。”
“......这具身体也高了,伊薇尔。”薇诺妮卡扶住你的手臂警告道,“最近怎么样?”
你开始叙述自己最近的经历:“最近学了很多东西!现在会用枪也会用剑,还会一点射箭,但是准头不是很行......”
薇诺妮卡打断你,她问的很尖锐直接:“你学这些为了什么呢?”
“小家伙学的很用心,你别打击她艾斯本。”奥尔德里奇起身走过来,他拍拍你的头,开始习惯性护短。
薇诺妮卡打掉他的爪子,继续问道:“伊薇尔,告诉哥哥,你想要干什么?”
“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原来想过,但现在我只想能够有一席之地,可以不受他人摆布。”你垂下头,“那个位置太远了,我未必能够走的到。”
“可是哥哥,就算是现在的这个目标,我也感到很困难。”
薇诺妮卡和奥尔德里奇将你围起,你莫名产生一种被父母关切询问近期学习成绩的错觉,顺道探讨了一下人生与理想。
孩子,你的梦想是什么!噢,你的梦想是成为教皇吗!
不,我的梦想是成为教皇控制不了的女人!
中二对话飘过了你的脑海,你默默阖上了自己的脑洞,太丧病了。
“如果你仅仅要上战场做一名战士,学这些绰绰有余。可是你用什么来防数不胜数的刺杀、下毒、阴谋与背叛?伊薇尔,你所学的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用上,但是你要记住,这一切都建立在你困难的来源都光明正大的情况下。”薇诺妮卡与艾斯本本体的神态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重叠,那是历经岁月洗礼的老练,看透世事变幻的智慧,“在这一点上,你所学的相较于现实所需统统无用。假如你站在高位,你可以让人为你战斗,骑士以剑守护你,弓手以弓射杀贼敌,枪械供你拆卸消遣,魔法师为你支撑阵法,变出你喜欢的小把戏。只要你的位置够高,所有都可以找到为你服务的对象。想想文森特,那个孩子我听说了,没有魔法天赋,并不身强体壮,没有学过任何格斗技巧,为什么他能坐稳这个位置?”
“伊薇尔,你现在告诉我,学这些能给你带来什么?”薇诺妮卡抓住你的手,她不允许你有任何退缩,严厉地问道。
奥尔德里奇不忍心看见你多日的成果被如此否认,他介入你和薇诺妮卡之间,想要拉开薇诺妮卡的手:“别吓她艾斯本!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你凭什么这样吓唬她!”
薇诺妮卡回头吼他一脸:“我不能看她净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兰顿太远了,要是我能时刻守在她身旁,我宁愿她做一个小孩,什么也不懂。可是这个宫里如此危险,伊薇尔如果不能尽快学会自保,一旦爱德文有任何动静,谁来保证我妹妹的安全?!奥达,你做不到,你只能保她一时,往后呢?我的妹妹她应该在阳光下长大,不该和我一样困在古堡里做一个活死人!”
“听着伊薇尔,学着玩我不反对你。不过你记着,这些技能,都是蛋糕上的裱花,有用但永远不是主体。你的时间应该花在更值得的地方。”薇诺妮卡替你揩去眼角的泪水,“等你强大,自然会有优秀的人愿意为你效劳,好孩子,别哭。”
奥尔德里奇把薇诺妮卡扔飞的拖鞋捡回来,揽住你的肩膀叹息着安慰:“好了,也没有白学对吧?殿下?”
你一点点蹲下身,窝成一团,手里攥住薇诺妮卡的裙摆,眼泪止不住地下滑:“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是想......总得做些什么我才能安心,我,我......很害怕,我恐慌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悬着的剑就会掉落下来,而我一无所成。”
“我是你的退路,伊薇尔。”薇诺妮卡俯身抱住你,她看了一眼奥尔德里奇,“如果你做错了事或者遇到危险,奥达也会救你的,不要害怕。”
不会的,你所有的死亡结局,没有任何人来拯救你。
你不记得有艾斯本和奥尔德里奇的存在。
对!
你猛然一惊,当时他们应该在哪?!尤其是奥尔德里奇,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嗯,会的。”你轻声应道,“我现在有新的想法,哥哥。”
你擦干泪水,看向奥尔德里奇:“老师,您可以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吗?”
“什么?”
“代替我进入魔法协会。”你任薇诺妮卡将你眼睫毛上沾的泪滴细致地揩净,“我们唯一的选择。”
“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不分阶级,只论强弱贫富的地方。文森特的手伸不进去,哪怕是我父皇也没办法轻易插手,但是您可以进去,没有人比您更有资格,老师。”你站起来,深深地朝奥尔德里奇行了一礼,“我们未来的可能,就在此处。”
“您是我和他们谈判的底气,老师。”
奥尔德里奇手足无措地扶起你,他读懂了你眼中的祈求。
“我知道了,殿下,我会去的。为了我们安稳的未来。”
“谢谢您。”
“——谢谢。”
亚瑟接过“夏佐”倒的红茶,这个仆人据说之前一直在凯撒府邸中办事,但近来被厌弃,才从兰顿被加米带回来。将人带来的时候,加米不愿将人留在莱斯特府中,于是将人放归凯撒府邸内干活。
她想,这个被厌弃的仆从有没有心生怨气,是不是有可能变成以后埋在凯撒身边的一个眼线?
亚瑟近来把他放在身边一个不远不近的职位,偶尔送送饮品茶点,借此观察。
“夏佐”恭敬地退下。
他每次都是低头不言不语,弓着背后退离开,亚瑟也摸不清这个人是真无能懦弱还是谨慎使然。
再放一段时间吧。
手中彩色珐琅的茶杯被人抢过,亚瑟抬头,刚刚她抿过的地方现在被另一个人用舌尖舔舐。他从来都不避讳外人,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让她难堪。
西奥完全无视了亚瑟不好的脸色,厚着脸皮把杯子一放,趴在亚瑟膝上仰视她:“王姐,兰顿那边有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亚瑟一见他这个样子就心神不定,好歹摁住了西奥开始乱探的手,反倒被他握住,似有似无地揉捏。
“卡莱尔总司令死了,据说现在那边的继任者已经大权在握。”
“夏佐”离去的脚步一顿,捂了一下口袋中的藏着的钻石粉末瓶。
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一段时间下的量已经差不多,过几日再继续,操之过急容易暴露。
他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么?
呵,未必。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党今日发糖~
狗文,挠头,他这就得等爱德文回来再说。明天立个flag,尝试二更!感谢在2020-05-3000:38:20~2020-06-0200:0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蜜桃乌龙茶2个;阿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百浮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