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卖油漆的商家有问题！
薄子敬是在陆斌后脚到的杨远程店里,那是一家很大的油漆店，而且非常有名，可以说新京市百分之八十的行业链都是这个油漆品牌垄断的,包括赤峰集团及其子公司的部装修。
“这个人嘛，您别说，还真有点印象。”
店老板——杨远程看了陆斌递来的照片，一边搓着手，一边笑眯眯道：“因为之前他在买油漆的时候跟们的员工拌了嘴皮，所以最后还给他打了个折，们这种连锁店，价格都是统一的,所以几乎不存在折扣这回事，但是这个老头嘛,难缠！”
薄子敬问道：“怎么说？”
“就是抠门的很，把们这当杂货市场了，非要讲价,还说了一堆们都听不懂的化学问题。”杨远程回忆道：“他说他就是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要不是因为费时，他自己都能造出油漆来。信他个鬼哦,要不是当时店里人多，直接就赶他出门了。”
“其他还有吗？”
杨远程仔细思索了一番，摇头道：“其他没有了，警官，这人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薄子敬顺着他墙角那排品走了一圈，头也不回的说道：“死了。”
！！！！
“……”
杨远程在呆愣两秒之后立刻褪去了脸上的不屑，像是生怕惹事上身，瞬就换了副唯诺的表情,说道：“警察同志，咱们可是合经营，这老头们当时可没他怎么着，可别赖到们头上来！”
薄子敬没理会他，在那排油漆品旁边蹲下，问道：“你店里一共多少种油漆？”
“一共也没多少，就三十几。”杨远程这个个子像是带头的警察蹲下来了，他也不敢直着腰站，只得半弯着身子，说：“们这是分店，所以数量不多，您要是想看其他的，想办从总店给您调货过来，不过这个节骨您也知道，可能有点困难。”
薄子敬摆手，顺便还递了根烟给他：“不，就随便问问。”
杨远程生怕这警察因为何志朝的死给自己挖坑，哪里敢接他递来的烟，赶忙摆手：“不不，平时不怎么抽烟，谢谢警官。”
薄子敬也不在意，干脆自己点了个火，说道：“你别紧张，今天来一是调查案子，二是想找你谈个合作。”
“？！”杨远程更慌了：“您，您说。”
薄子敬笑道：“这不是赤峰集团那栋楼的装修有些老化了，想问问你，如果从你这货找人装修的，能不能给个友情价。”
赤峰集团一出口，差点闪聋了杨远程的钛合金狗耳朵，他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您是说薄薄薄薄那个的赤赤赤赤峰集团？”
“昂？”薄子敬挑眉：“怎么，没兴趣？”
“不，不不不不不是！”杨远程说：“跟赤峰的生意都是总店那那那那边，现在。”
“什么。”薄子敬不耐烦了：“你要不乐意就算了，反正这事儿给谁都……”
“乐意！”杨远程赶紧道：“乐意乐意！能跟赤峰合作，那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不知道警官您跟这赤峰，是……？”
“他可是赤峰集团的太子爷。”陆斌突然凑上去怀不好意的打断他：“你今天这是遇大财了。”
得利漆的品牌做的很大，像杨远程这的分店，新京市最少都有上千家，而像赤峰集团这称得上是省上的龙头产业公司，能一家小分店攀附上，那可不是老板烧多少香就能换来的机会。
杨远程激动的连连点头，正想说什么，就薄子敬忽然站了起来：“既然准备合作，那也得先验验货不是？这，把你这里所有油漆的品都拿点，到时候让这个人联系你。”
薄子敬递了小梁助理的名片给他，杨远程赶忙双手接下，连连道：“好好好，谢谢警官，不不，谢谢薄少爷，那就期待咱们后期合作。”
“好说。”薄子敬摆摆手，一帮人始哗啦啦跟着杨远程一起搬品，直到两辆警车出去很远，杨远程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生意做到了警察头上。
“说老大，咱们想从他那弄到品也就一句的事，干嘛费那么大周折的还把自己家生意牵扯去。”陆斌着车说道：“倒是便宜他了。”
薄子敬在副驾驶座上刚给小梁助理发完微信，闻言突然缓缓抬头看向陆斌，一双睛微微眯起，以一种十分危险的语气说道：“你这个猪脑子是怎么在身边蒙混过关这几年的？”
“啊？”陆斌下意识一惊，手里方向盘抖差点不稳，他余光赶紧扫了下薄子敬，小心翼翼道：“啥啥啥啊？”
薄子敬没理会，只靠在椅背上始假寐，后面坐着的庄力也没敢吭声，陆斌从后视镜里跟庄力望一，俩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些油漆都没有问题。”
技术部的小王助理将检验单送到重案组大厅的时候，薄子敬正撸着袖子埋头吃泡面，小王助理像是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笑道：“说薄老板，你这一向不食人烟火只喝露水的上仙，怎么也始跟们凡人一吃泡面了？”
薄子敬一边看着检验单，一边喝了口泡面汤，淡定自若：“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偶尔就是想要感受一下你们穷人的快乐，有什么问题吗？”他面无表情的将检验单丢给庄力：“只有何志朝那一桶油漆有问题，去学校调查的人怎么说？”
庄力说道：“学校领导处给的反馈，何志朝虽然退休了，但还是一直工大特聘，每周一周三都要回学校给学生一场讲座，们的人调取了近半个多月的监控录像，发现何志朝那件办公室，在这期，只有一个人出过......”
薄子敬他欲言又止，突然皱眉，语气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你就直说！”
庄力瞥了他一，又瞧了瞧旁边的小王助理。
“得，不该知道的事也不想知道。”小王助理转身就走：“还是回去跟那几具尸玩吧。”
“妈的，有什么不能知道！”薄子敬刚呵斥完，小王助理已经泱泱出了门。
庄力撇嘴道：“近半月出入过何志朝办公室的只有钟副教授，且当时他在办公室的停留时长超过十分钟，办公室内没有监控，外面那台监控也看不清里面，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
......
得，又绕回来了。
薄子敬觉得自己当时眉心一阵阵的抽疼，好半晌他坐在真皮座椅内都没有出声，只皱眉看着前那盒落满烟灰的泡面汤，直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小雏菊：“晚上回家吗？”
薄子敬没有立刻回复，他将手机侧方锁屏按掉站起身来，语气平静的说道：“那就先提人问吧。”
随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跨了自己的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钟宇第三次召回审讯室问，这次时很短，且从市局到出市局，他都没有到薄子敬，手机里也没有薄子敬的回信。
“老大他出去了。”庄力送钟宇出门的时候说：“不知道晚上回不回去，要不您给他打电再问问？”
钟宇心中难免觉得奇怪，却不知道这种奇怪感从何而来，只朝庄力微微一点头，说道：“好的，辛苦了。”
庄力笑眯眯道：“应该的应该的，钟老师再。”
看着省单位公车消失在街头拐角，庄力忍不住咕哝道：“果然爱情使人迷醉啊。”
钟宇并没有将车走，而是停在了离市局不远的拐角口，这个位置相隐蔽，也正好可以看市局门口来往出的情况。
从刚才在重案组大厅没有看到薄子敬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总觉得他是刻意躲他，要说案情走向的矛头已经不是第一次指向自己，他也坚信在此事上薄子敬自己的十二万分信任，可不回消息，避而不，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明明外套还挂在大厅办公桌的椅子上，人却躲在里面不出来，这一点倒是让钟宇有些不解。
他打手机翻了翻跟薄子敬的聊天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回复。
钟宇绷着下颌，食指拇指始下意识揉搓，正当他准备再次给薄子敬发消息的时候，就门口突然有人走了出来。
梁策胡子拉碴着，还穿着之前从实验室离的那件白大褂，他将手里的双肩包随意往肩上一挎，而后手抹了把脸，一个人往实验基地方向走去。
按照目前的形势，他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在马路上步行超过五分钟，而市局也没有人车送他，这就显得更加奇怪。
钟宇坐在车内，隔着玻璃静静看着梁策沿着老街小路大概步行了两分钟左右，就在这时，拐角处突然出现另外一道身影——那是个穿着黑色皮夹克、型非常健壮的年轻男人，从背影能看出那人带着棒球帽的后脑门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他双手拢着皮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在梁策身后，似乎根本不怕自己暴露。
果然，还没走两步，就前面的梁策发现了。
钟宇第一时拨通薄子敬电，下一秒，就那人突然加快脚步朝着梁策冲了过去，而此时原本正准备朝前奔跑的梁策突然掉头，那人猝不及防，似乎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往回扑，藏在皮衣内的瑞士军刀瞬就挥了过去。
钟宇不等薄子敬那边接通电，赶忙伸手挂挡。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似乎显得十分刻意，钟宇都没来得及将车出拐角，薄子敬突然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加入了两人的战斗。
由于四周空无一人，且这个地方离市局不算太近，所以三人打斗，不，是两人——薄子敬跟穿皮夹克的男人很难分出下，而梁策则是人一脚直接踹到台阶上半晌喘不过气来。
“又他妈是你？！”
皮衣男伸手抹了把嘴角刚揍出的血迹，一脸怒不可遏，咬牙道：“你他妈简直是找死！”
薄子敬脸色根本好不到哪去，他原本放梁策出来之后想看看这小子不让警车送到底怎么回去，没想到才不到五分钟，就人给盯上了，而且还是他找了很久的老熟人。
“胆儿挺大啊。”薄子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阿潮！”
阿潮名字一出，原本躺在地上有些半死不活的梁策突然睁大了双。
“姓薄的，是你自己自寻死路！”
阿潮手里的军刀忽然四十五度举起，朝着薄子敬胸口就要扎下，然而下一秒，一阵刺耳的车鸣突然由远及近，几人纷纷转头，就一辆黑色商务车飞速驶来。
薄子敬一就看出那是钟宇单位的车，瞬就明白了什么，阿潮却是在怔楞了半秒之后，手里的刀更是铆足了力气。
看刀尖离薄子敬越来越近，钟宇只觉得刹那头脑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将油门踩到最低，一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时速盘倏地从五十提速到九十，由于力度太大，整个车在行驶前中发出一阵非常刺耳的低沉轰鸣。
“钟宇！”
薄子敬豁然失声，然而钟宇似乎什么都听不，他一双睛静静的看着阿潮，下颌紧紧绷起，瞳孔中倒映着那把离薄子敬越来越近的瑞士军刀，一双手像是石化般这么笔直的将方向盘握的死紧。
商务车就这么直直的朝着阿潮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