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一日早上六点四十。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
床头柜上机铃声混合着振动响起，薄子敬迷迷糊糊摸到机放在耳边，连来电显示都看,闭着眼睛不耐烦喂了一声。
“大，刚接到报警电话，护城河边上刚刚发生一起命案，李局让我们马上派人过去，吴主任已经带着小王助在路上了！”
电话对面环境十分嘈杂，薄子敬在沉默不到两秒钟之猛地睁开眼睛，随霍一下翻身坐起，脸上刚才还挥之不去倦意只瞬间消失不见,他面色冷静声音沉稳道：“具体位置。”
“护城河西边沿着堤防不到五十米，大你别急,我已经带着庄力和刑侦那几个开车在路上了。”
薄子敬顺捞起昨晚丢在地上睡袍往身上一套，连拖鞋都穿就往浴室去：“情况发给我，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
挂了电话刚拐出卧室,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就往床上看去，只见凌乱大床上除了那条半挂在床围边上真丝薄毯之外,还有一条昨晚他意乱情迷之下随丢到角落处半条牛仔裤腿。
“......”
洗间传来一阵水声，薄子敬伸搓了搓脸进去，发现钟宇正站在面池前面漱口。
“醒啦？”钟宇转头看他，嘴角上还挂着一朵来得及冲下去牙膏泡沫，“才不到七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薄子敬原本迈出脚步停了下来，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掬了一碰水洗脸，然拿下挂在洗漱架上白色毛巾擦了擦脸。
洗间是卧室内嵌,里面所有东西都是薄子敬平时自己用，钟宇洗漱用品都放在客房旁边小卫生间里，之前住在他房间时候，钟宇早上都会自觉去到那个卫生间用自己东西，可能是昨晚之有什么地方似乎不一样了，钟宇将他那些东西用十分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生活在一起多年夫妻一般。
“是不是我声音大吵到你了？”钟宇问。
“不是。”薄子敬看见他就不自主笑了起来：“刚才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就想看看你在干嘛呢。”
钟宇轻嗤了他一声，笑道：“我一到点就睡不着了，你是困就再去睡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你干嘛？”
薄子敬忽然上去将他抱住。
钟宇身哪怕是放在人群中也是比较显眼一米八零，南方人较之北方，普遍身材都属于较小型，但是薄子敬显然是有些了，两人站在一起时候，钟宇只能达到他眼睛位置，此时他因为刚洗完澡缘故，身上留有一股淡淡薄荷沐浴露味，非常清爽好闻。
薄子敬忍不住将脸埋在他脖子里深深吸了口气，闷声道：“真香！”
钟宇伸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笑说：“不睡了就过来吃早餐。”
薄子敬却不动弹，反而更紧了紧抱着钟宇臂，问：“还疼吗？”
“什么？”钟宇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然而等到薄子敬那恶趣味笑声从耳边传来时候，他瞬间有些尴尬踢了他一脚，厉害道：“你还有脸提。”
薄子敬站直了身子饶有趣味低头看他：“做都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提？”
他忽然伸出双轻轻捏上钟宇脸，一本正经问道：“钟教授，你觉得我活儿怎么样？”
“......”钟宇简直是抬腿就往外。
“什么啊？这就害羞了？”薄子敬赶紧把他拉了回来，安好心问道：“昨晚你在床上可不是这样。”
钟宇只装见闭口不答。
“说说呗，大家都是第一次，有什么不好意思？”
“说说，说说啊！”
“哎哎哎，说一下怎么了，有沟通才能促进夫妻生活和谐不是吗？”
“喂！”
“我觉得薄先生你腰非常好。”钟宇一本正经面无表情：“不，是非常非常好，简直好到令人拍称赞地步，所以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薄子敬在短暂怔楞之紧跟着爆发出一串狂笑：“哈哈哈哈哈。”
钟宇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什么哈哈哈哈哈。”薄子敬差点喘不过气儿，好半天才直起腰说：“看来昨天晚上钟副教授很享受啊。”
“.....彼此彼此！”钟宇笑了笑转身匆忙溜了。
薄子敬心情甚好进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钟宇已经开始吃早餐。
“我有事马上出去一趟，一会儿就不跟你去医院看了，你记得让车过来接你。”
钟宇见他连头发都吹干，只换了身衬衫西裤，抄了机和钥匙就开始在玄关处换鞋，他问：“你这么早去哪？先过来把早餐吃掉。”
“来不及了。”薄子敬最近鲜少打扮正式，平时像重案组这种常出外勤是不需经常穿制服，然而自从前几天某一日他无意间穿了一次被钟宇夸赞之，这些天总会不自觉将警服套在身上，他弯腰勾着皮鞋说：“你自己吃吧，一会儿出去路上小心点。”
钟宇连忙从桌上拿了杯牛奶和三明治过来递给他：“吃了再出去，也不差这一两分钟。”
薄子敬可是从小就对奶制品有些非常大抵触情绪二八骚年，刚准备拒绝，就被钟宇瞪了一眼：“喝牛奶补肾！”
“......”薄子敬不情愿道：“宝贝儿，你公肾好得不得了，根本不需用这种东西来补，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我觉得腰疼应该是你。”
他说着一抓过三明治然低头凑上去对着钟宇脸亲了一下，朝他晃了晃机道：“一会儿出门了给我发消息，了！”
钟宇将薄子敬喝那杯牛奶细吞慢咽喝完，然开始收拾好餐厅、客厅、厨房和洗间，十分钟之，他进卧室，厚重遮光窗帘将晨曦光完隔绝一丝不落，他将昨晚两人散落在地毯上衣服一件件收起来丢进洗衣机里，又将床整齐铺好，然而就在拿起枕头时候，连带着有什么东西被顺带了出来，然轻飘飘落在了深灰色地摊上。
钟宇弯腰去捡——那是一张很久之前照片，照片上人穿着浅蓝色衬衫背对着镜头，前面是演讲台和偌大礼堂，礼堂内，密密麻麻坐满了刚刚毕业生，而他明显像是在演讲，侧着头，下颌绷很近，饶是只有四分之一脸，也依旧能够看出被偷拍人长相十分英俊。
钟宇拿在中看了片刻，少顷不自主牵起了嘴角，他记错话，这张照片应该是去年工大毕业典礼，也是在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了薄子敬。
钟宇正将照片重新放回去，抬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他将照片翻了过来，只见白色背景纸上赫然写着两个人名字，名字中间还十分俗气画了一个心，底下落款日期是2019年10月13日。
10月13日，是他跟薄子敬提出分那一天。
百感交集从心底上荡了过去，他顿了顿，从抽屉里翻出一支碳素笔，在日期下面写下一段话——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日日复日日，岁岁年年。
钟宇将照片压回枕头底下，翻开机给薄子敬发出了条消息，然回到客房随拿了一套衣服换上，他看了看表，已经七点过半，抄起薄子敬留给他备用钥匙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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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年纪应该在十到十五岁之间，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下午五点半到七点这个时间段。”技术主任吴楠五分钟之前被薄子敬夺命连环call从市立医院call到了案发现场，一旁刑侦人员咔咔拍照留存，吴主任于好几日不眠不休导致大脑门子又朝着地中海方向迈进了一步，啤酒瓶底厚眼镜面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他说：“死者全身肿胀，眼球涣散吐出，口腔内直喉管处藏有大量泥沙，这些都是在溺水过程中挣扎时留下，所以初步判定应该是溺水身亡。”
警戒线将护城河沿线抗击丧尸大队堵在了外围，三四辆警车闪着红蓝光停在河岸上，痕检员忙着采证，陆斌和庄力正对周围环境进行进一步侦查，薄子敬蹲在吴主任身边，俩人脚边就是尸体，他说：“最近戒严这么严重，这么小孩子是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
吴主任不愧是这几日身在抗击丧尸大队一线小天，不爽道：“这里离上城区十三公里，丧尸出主地带就在咱们那片区，说白了现在全市沦陷重灾区也就是咱们那，至于这个地方，就算真有丧尸出，那帮当兵早就给解决了，而且不是重灾区，这边巡防看守也不是很严，还是有不少居民清晨出来跑步，这小孩估计是个熊孩子，下午偷偷瞒着家里人出来玩，这倒好，被丧尸盯上，反倒被淹死了。”
死者是个看起来刚刚小毕业多久孩子，夏季本身就是溺水发期，往年护城河夏天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而且大多都是一帮这个年纪不知天地厚小孩，所以政府一直想将护城河用栅栏围起来以防有更多悲剧发生，可护城河于地位置较为特殊，倘按上栅栏话，会直接影响到下游不少工厂，新京市为全国gdp最为发达城市之一，大经济靠就是这些工厂，一旦强硬去围栅栏，会直接影响gdp排名，这是政府绝对不会同意事，所以每年在出事之都有不少家属去闹事，得到也不过就是些赔偿而已。
“附近监控什么时候出来？”薄子敬对身边刑侦小王说：“你过去催一下。”
吴主任忽然皱眉‘咦’了一声，上还捧着死者已经发青肿胀脸，说：“这什么情况？”
薄子敬凑过去一看，确实有些不对——正常被溺死尸体在经过长时间浸泡之，肉眼可见表皮也最多只是发白发青，五官扭曲变形，整体呈死灰色，可这个死者不同于其他——青灰色皮肤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已经发黑血管明显有过扩张痕迹，而且这种现象只单单呈现在脸上，四肢，前胸，背等其他地方都是正常溺亡者样子。
“小王，zenker带了吗？”
小王助立马从工箱内拿出一支小瓶子递了过去，只见吴主任将瓶子里液体用滴管小心翼翼从死者口腔内滴了进去，大概不到一分钟时间，还等薄子敬看明白怎么回事，吴主任眼镜一扶，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冷冷道：“并不是简单溺死。”
薄子敬皱眉：“什么意思？”
吴主任：“zenker主用于检查造血细胞，我刚才滴计量只能测量表皮情况，刚才zenker滴入喉管有出现任何异常改变，这说明死者在生前就已经出现腺体分泌被抑制情况，这说明了什么？”
薄子敬立马道：“腺体分泌被抑制，说明在溺水之前患者已经出现了即将达到休克状态。”
“对！”吴主任叹了口气，忽然一屁股坐到了沙滩上，丧考妣似呻/吟道：“你说我他妈容易吗？好不容易碰见个意外死亡案子，还想着能早早结案等着投奔我丧尸大队呢，这倒好，又有忙了！”
薄子敬站起来朝不远处陆斌等人招呼了一声，吩咐道：“把尸体搬回局里，尽快查明死者身份，另外，监控去催一下，让尽早送来。”他伸长脖子喊了一声：“哎，那边刑侦过来几个人，收拾收拾带好东西回去了！”
叮——
机短信响起。
薄子敬翻开一看，赫然是钟宇发来微信消息。
他盯着屏幕笑了半天，很快按下键盘回复了一句什么发了出去，然在现场人员忙碌中回到警车，疾驰开往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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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朱生豪。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