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住手,都住手!造孽啊!”
“碰——”
“碰碰——”
凌乱的抢砸声混着苍老的哭喊声交织在阴暗潮湿的老旧公房内。
五六个赤膊纹身胸前挂大金链的壮年男人乌泱泱将不大的客厅挤的满满当当,其中一个带头的穿着件黑色虎头短袖,花臂延下的手上拿着一看起像是电棍一的东西,随着里面老太太的哭喊,手中的电棍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屋内的桌椅。
原本简单的摆设被砸完之后更加显得客厅内一片空荡,木屑碎了一地,老太太扶着卧室门框大口喘息着说道:“这是非法擅闯民宅,是在犯法!”
带头的男人满脸横肉往前一站,看了眼窗台上摆放着的一副黑白画像,凶道:“犯法?!我说老太太,子欠了我那么多钱,欠钱不还,以为不是犯法!”
“那是利贷,利贷不受法律保护,而且我子完全是被骗去的!.......”
“我看子在赌场上兴的时候也没见他说我是骗他的!怎么,现在欠了这么多钱反而成了我骗他的?”带头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威胁道:“我今天不是跟废话的,让子出,给我个交代,要么这事今天过不去了!”
老太太面色蜡黄,哭道:“我老伴也才刚走,不让我先消停几天!”
“管我屁事!我只要钱,管谁死不死的!何海洋呢?这个时候拿个老太太出当挡箭牌,平时怎么没见着他这么窝囊!”
他正说着,后面几个跟着的小弟忽然走上去低声道:“大哥,天马上要黑了,要不咱先撤,不然晚了出不去了。”
“出不去今天晚上睡在这了!”他说:“反正咱现在住一个小区,怕个毛,难不成晚上丧尸闯进小区不成?......老太太,我劝赶紧何海洋叫出,我今天了还跟商量,要是我逼急了,我卸他一条胳膊!”
“,......”
老太太捂着心口眼看要晕过去,隔壁卧室的门被一拉开,何海洋冲出的时候手中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直直朝带头的男人跑了过去顺势要往他身上砸,奈何他五体不勤,一下子被那人躲了过去,顺带着还被身后的小弟往背后踹了一脚,踉跄着瞬间扑倒在地。
“尼玛的!特么还想动手打老子?!哥几个,给我上!”
“别,别!”老太太铁青着脸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两个小弟上前将趴在地上的何海洋拳打脚踢了一阵,似乎只是吓唬吓唬他,并没真的出狠手,过了,何海洋爬起看着那个带头的男人,说道:“陈虎,说好了三天时间,现在还没时间跑我家闹事,这钱是不想要了!”
“哟,还威胁起我了?”陈虎说:“他娘的给我看好日子,老子给的是三天时间,今天时间刚刚好,特么还想耍赖不成!”
何海洋抹了嘴角的血渍,说:“那天我是晚上八点钟约定好的,现在才七点不,还一个多小时。”
陈虎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说:“跟我在这玩文字游戏是吧?行,不一个小时吗?这么久我都等了,还差这一个小时不成?”
他缓缓走进何海洋跟前,咬牙说:“不过给我听好了,八点钟一,八十万立马得给我打卡里,不然的话,今晚哥几个跟一块住进家了,时候卸胳膊还是卸腿,可是哥几个说了算的。”
何海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将老妈扶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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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机是不是没带出?”
七月三十日清晨六点,警车开上了南北架,薄子敬坐在副驾驶上翻着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见手机。
“好像是昨天下午审完叶静钱欣之后放在办公室充电,后没见拿了。”陆斌一边开车一边说。
薄子敬点烦躁道:“都怪舞男那个狗比,大半夜的非拉着我陪他一块在办公室待着......哎卧槽,万一嫂子给我发消息我没看着怎么办?”
“哟哟哟。”陆斌捏着嗓子尖声道:“现在了家室的多少跟我不一了,时不时的给人口狗粮,还好我这早饭没得及吃,要不然这都得噎着了。”
“少跟那贫!”薄子敬骂道:“一去了张怡家,知道该怎么话吗?”
“知道知道知道。”陆斌求饶道:“都叮嘱了八百遍了,一定不让知道咱已经掌握了跟何志朝那点私情的事!......这李鸣也是够倒霉的,跟张怡结婚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家的摆置构造跟他老婆情人家里一模一,倒是张怡装的还挺好的,说实话,昨天我听完说的那番话,还真以为跟何志朝不熟悉呢!”
薄子敬一手支楞在车窗上,并没接话。
警车行驶过遥山小学的时候,不远处传一阵隆隆的声音。
“这地方还个炸石场?!”
薄子敬伸出脑袋往外瞄了一眼,过了,又说:“走,车开过去看看去。”
炸石场并非是炸石场,而是个实打实的矿场,一大清早的,场地没什么人,只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老男人回走着,听见汽车声,他下意识转过身,跟车里的警察一照面,赶忙摘下头盔小跑了过,哼哧哧笑道:“警察同志?哎呦,这点怎么还警察同志过?”
薄子敬走下车,十分客气的接过哪递的香烟,随口道:“这是的场子?”
中年老男人挺着一脸肥肉笑着腰给他打火,说:“是我的,不过最近不是市里出了那档子事吗?我让大伙都停工回家待着去了。”
“都没人了还过干嘛?”
“没人我也得看看啊,警察同志,我这可是矿场,开金矿的,算现在处丧尸乱窜,也保不准哪个不要命的我这偷金子,我还是得时不时的要过盯一下的。”
薄子敬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我看倒是听胆大的。”
“哎警察同志,怎么这个时候过了?我这可是合法经营啊,证件手续什么的都可齐全了,绝对没什么违法勾当!”
“谁说违法了!”薄子敬着他的打火机点了烟吸了一口,说:“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顺手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笑眯眯道:“杨江平,杨是那个杨,江山太平的江平。”
薄子敬笑道:“好名字。”
杨江平虽然没觉着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是在这个时候看警察过,心里还是点怵的,讨好道:“那警察同志这过这是巡查的?”
薄子敬一手插进口袋里一手夹着烟,说:“那没,是路过好奇看看,毕竟没见过金矿。”
杨江平搓搓手,说:“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您难不成要去遥村啊?”
“啊,对。”
“去遥村干啥啊,他村子一般可都不归派出所管的。”
薄子敬不动声色:“哦,是吗?难不成还私设公堂不成?”
“那倒不是。”杨江平丝毫没意识自己落尽了对方的圈套内,说道:“他村子的事一般都是村里的干部给解决,基本上外面的警察都插不上手的。”
“干部解决?都解决什么事?家庭矛盾还是偷盗抢劫啊?”
“差不多都吧,他村子的人团结着呢,也很排外,人家一般不让外面谁插手的。”
薄子敬吐了一口烟圈,顺口道:“命案也得自己解决?”
“那可不.......不是吧,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出了人命案啊。”杨江平似乎意识了什么,原本嬉笑的神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警察同志,是不是那遥村死了人了?”
“那没!”薄子敬蹲下伸手在地上摸了摸,他:“这不是那金子被炸成的碎片吧?”
杨江平见他突然转了话题,立马人精似的跟上说道:“啊对!这些碎金子对我说基本上都没什么用,时候工人可捡一些回去熔一块给家里老婆孩子打个首饰什么的,不过这些都不值钱,纯度不行。”
“干这个多久了?”
“也今年年初才开始的,我嘛,一天天的也是没个正经事,瞎胡。”
“这地方离遥村还挺近的,那村子里的人不这偷东西?”
杨江平笑道:“嗨,您看您说的这话!我这手底下的工人全是他遥村的,村子里现在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些年纪大的,年轻人很少在这边呆,都去市里打工去了,这帮老弱病残的没那个脑子,我每个月给他开不少钱,这帮人懂得知足。”
“那干嘛还害怕人偷东西,时不时过看一下?!”
“我过也不是纯粹怕被人偷,主要还是......嗨警察同志,您看啊,我这么大一座金山墩在这,说实话,我每天要是不看上一眼,这心里不踏实,说白了还是自己想看看。”
“跟村里那帮人挺熟的?”
“还行,除了我这些工人以外,其他的我见了面都打个招呼。”
“既然他这么排外,怎么我看村子里还几个外户?”
杨江平一顿,说:“您说的是那两个教书的?”
薄子敬挑眉:“认识?”
杨江平点头:“当然认识了,城里人嘛,多少跟咱都是点共同语言的,而且那个女的啊,在村子里名声可大着呢,没人不认识的。”
“哦?说说?”
“也不是什么旁的事,是点见不得人。”杨江平忽然低声道。
薄子敬:“什么直说!”
杨江平:“嗨,是跟外面的人偷情了,这事传得全村人都知道是个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