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听到凌然这么说有些意外:“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果像你所说的,你现在就应该躲得远远的,小诺现在好好的,已经不再需要你们了。”
许母想起许诺小时候受的那些罪,心里就对他们这一家人没什么好话:“你以为小诺知道了你们当初是因为什么抛弃了他,他还能原谅你们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这时候来补偿一下就可以弥补过去的一切了吗?”
凌然静静听完,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原本打算等到时机合适再告诉他,或许他就不会太抗拒……可是你说得对,他现在好好的,这些事最好永远都不知道才好,放心,我只是今天过来一趟,以后……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一开始他其实并不担心这些,他觉得他哪怕小诺开始会拒绝他,但最起码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努力……可是现在他害怕了,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了。
凌然说的太直白,许母反而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其实作为哥哥,许诺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几乎没见过多少面没有什么感情的弟弟而已,如果是为了父母来求得原谅的话,大可不必这样,不过也很容易理解,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一种情感,他父母这么早就不在了,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大概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吧。
这么想着她对凌然的敌意就少了许多:“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现在来是为了什么?”
凌然沉吟了片刻才说:“伯母,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把一些东西交给你,这是我父母当初留下来的东西,而这些房产还有现金,其实本来就应该是小诺的……”
“现在我想交给您保管,他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毕竟能做的也不多……小诺性格太固执,他既然选择了娱乐圈这条路大概就不会轻易改变,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难免会吃亏受苦……要是有机会的话,他想转幕后也可以,这些事我也都跟他的经纪人商量过了……您可以放心,小诺的经纪人是我的朋友,他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诺,您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
许母听他说完之后完全愣住了,因为他的语气和话都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做了很久的准备,并不是一时兴起来这里说两句好听的话而已。
他见过太大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兄弟都没少为一点儿家产争得头破血流,还真没见过哪个哥哥对弟弟这么用心过。
许母心情复杂,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小诺这些年在娱乐圈过得很辛苦,也知道他性格有多倔很懂事,可是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现在有个哥哥,说不定也并不是坏事。
她抬头看向凌然,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视线正落在了客厅进门的鞋柜上放着的几张照片上。
他的侧脸看起来十分沉默,目光看起来安静又难过。
许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些照片,说道:“这是小诺小时候的照片,他从小就长得很可爱是不是?”
凌然慢慢点了点头,眼眶红着说低声“嗯”了一声。
许母看出他是真情流露,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心的,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说道:“不过其实如果你是真心为小诺好的话,我觉得也许过去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毕竟不是你的错,你们之间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时间长了或许小诺会原谅你也说不定……”
凌然看着她眼神微动,摇了摇头还没说话一道冰冷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说够了没有?”
凌然听到这声音,忍不住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就看到穿着一身简单t恤和牛仔裤的许诺正拖着行李站在门口处正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黑亮的瞳孔布满了怒火。
许诺的表情冷淡至极,看着一脸震惊的凌然却反而嘲讽地问了一句:“怎么一见到我就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商量的正好吗?楚先生?”
许母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看着一脸怒容的许诺,脸色僵硬了下然后笑了笑说:“小诺,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许诺的目光一直盯着凌然,见他就不说话就光站在那里,红着眼眶咬了咬牙,把行李往客厅里一摔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凌然看见许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跑了,下意识地就要去追:“伯母您不用担心,我会把小诺找回来的,您就在家等,要是他回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许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有点钻牛角尖,你找到他好好跟他说,他能听得进话的。”
凌然说完就直接追了出去,不过许诺跑得快,才几秒钟而已,走廊上就连人影都没有了。
【宿主大人,我给你开个挂吧,他在你身后楼下那个巷子里暗中观察你呢。】
【了解,谢谢你阿统,你真是太有用了。】
系统傲娇哼唧了一声以作回应:【当然,我一直很有用。】
凌然在街上装模作样像一个无头苍蝇地问了几圈,把几条街都逛了个遍,许诺就像是遛他一样似乎打定主意不愿意出来见他。
凌然只能继续兢兢业业地找人,在几个巷子里还被骑自行车放学的小毛孩溅了一身泥水,看起来凄惨效果满分,整整一上午问人问得口干舌燥都不能买瓶矿泉水喝,每次他都觉得自己这么凄惨大概许诺应该已经满意了吧,可是对方就是躲着他跟他玩捉迷藏。
凌然不太想找,借着许诺远离视线范围偷懒买了瓶水喝:【这小孩真别扭,我把钱都给他了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他一直跟着你呢,你就假装一下发现他不就好了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演的挺带劲的。】
凌然听到提示,一把将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继续可怜兮兮:【我在等苦情剧必备场景,我昨晚看了天气预报,下午应该会有雨……】
【下雨天是各种告白,分手,和好等等等等戏剧冲突必备的环境加成,今天的雨大概会比我离婚那天还要大吧。】
他刚说完,原本就阴沉的天气就彻底暗了下来,冰凉的雨点密密麻麻落下来,接上的摊贩都陆续推着车离开,行人也纷纷加快了脚步。
……
这嘴巴真是开了光。
凌然心说这是好的不灵坏的零,秋天的温度本来就低,系统可以屏蔽痛觉可是屏蔽不了温度的感知,凌然一下子被这冰冷的雨水从头淋到脚,浑身都冻的瑟瑟发抖。
他心想着自己这么惨对方差不多气也该消了,于是凌然装作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的遮阳棚下避雨,不经意一般一抬头就看到里面对着玻璃窗在吃方便面的许诺。
凌然找了他一上午,刚才还淋了雨,现在又冷又饿,看到许诺时,脸上顿时不用演就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谁知许诺只抬起头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就把没吃完的方便面倒进了垃圾桶,出了门打开伞连看都不看凌然一眼。
凌然立马想伸手拦住他,但是看到自己身上连袖子全都湿透了,于是收回了手说:“小诺……”
许诺盯着他,他的发梢都是湿的,被水打湿的头发眉毛和眼睫显得格外乌黑,也衬得脸色格外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只有一双眼睛正关切紧张地看着自己:“别这么叫我,楚先生觉得这么玩弄我有意思吗,您是不是觉得这样很伟大,看我对你感激涕零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凌然嘴唇发青,问:“不是,小诺……不是这样的,你生我的气没有关系,可是现在雨下这么大你要去哪里?”
许诺抿紧嘴唇,说:“不要你管,也不用你假好心。”
他说要就推开自己面前的凌然往前走去,可是他才刚踏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紧张的一声:“小心!”
他下意识转过头转过头,只来得及看到一辆摩托车以极快的速度从朝着他这个方向冲了过来,与此同时他整个人被身后一股极大的力量狠狠抱住了,接着电光火石天旋地转中,伴随着听到一声短暂而痛苦的喘息,他睁开眼,只看到了天空中往下不停坠下的豆大雨点和凌然近在咫尺带着泥泞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
耳边摩托车的轰鸣声还在继续,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许诺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看着凌然,发现鲜血混合着雨水从他发丝蜿蜒而下,最终顺着下巴滴落到许诺的脸颊上。
雨越下越大,许诺视线和意识都模糊成一片,很快却被滴落在脸上的温热血液唤醒了意识,凌然身体却晃了晃,终于“咚”地一声往旁边倒了下去。
许诺这才终于慌了,他目光看过去,发现凌然倒下的地方的雨水都有着浅浅的红色,
*
关澈从那天离开后就去让人去查了那个肇事司机,很容易查到那天张嫂的话的确是在说谎,那个肇事者的确做过他们家的司机。
而其中最大的疑点却在于,半年前在这个司机一出狱没多久,他们一家人就直接出国了。
且不说为什么他要出国,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妻子也基本没什么收入,入狱期间他们家的生活水准不光没有任何的下降不说,据他了解,这司机的女儿甚至在七年前申请了去国外留学,而现在更是一家都移民到了m国,这些哪里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做到的。
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关澈又让人去查了他母亲的银行账户,除了日常消费购物之外,果然发现这些年每年都会往一个固定的账户打入一笔钱,数额虽然不大,但是流水记录都被清除得很干净。
这明显的欲盖弥彰,几乎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确认了,关澈越接近真相就就越觉得心惊,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麻木了,应该完全不会再痛了才对,可是一想到凌然这几年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自己生活,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寸寸撕裂了一样,连口腔里都是苦涩的血腥味。
不过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迹,那司机一家人自从一年前搬完家后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大概知道说是出了国。关澈想了想,问司机的邻居要了他的社交网站账号。
那邻居目光一直往他车看,夸他车漂亮,然后一边调出手机给他看,一边说:“碰巧的很,之前也有一个小伙子来找老冯,那小伙子长得也还挺好看的,开的车跟你这辆是同一个牌子,我就印象深刻,之前电视上见明星开过。”
关澈拿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心中一跳,仿佛漫不经心地问:“上次?什么时候?”
邻居随口一说:“半年前吧。”
关澈第一时间准备拿钱包翻照片,可是又想起来他放到车上没拿下来,于是他翻了翻相册从手机里调了一张他和凌然的合照。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问,那人就惊讶地说:“你们认识啊?”
关澈仿佛听到了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他强自克制着自己的语气,问:“他半年前也来找过你对吗?那他除了打听这个人还有说别的话吗?”
那个邻居想了想说:“没有了,不过当天他失魂落魄的,见完老冯之后在车里坐了一整个下午才走,不然每天见那么多人,我哪里又会记得清楚……”
关澈听他说完,捏住手机的手指忍不住握紧了,好半天才心底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出现了一个让他的心跳都变得快起来的隐秘的期待,凌然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而是半年前……所以那天凌然的表现和那枚戒指,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愧疚……或许还有别的……
*
因为凌然将许诺保护的很好,车祸发生的时候许诺虽然在地上滚了一圈但是全身上下基本只有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擦伤,倒是凌然除了脑袋磕到了之外,一条腿被摩托车撞得直接骨折,更不用说他才刚做完手术,只不过他们医院没有接收过这个病人,没有档案,不敢直接用药,只能先给他处理外伤。
所以做完包扎后,一直都在昏迷不醒,医生出来后看着他一直在门外等着,刚才忙前忙后的也是他,就直接说:“家属对吗,可以进去了。”
“不过病人有心脏病刚做过手术刚才怎么不说,随时有危险的知道吗?”
许诺完全震惊,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拉住了要离开的医生,问:“什么,你说什么?”
医生奇怪地问:“怎么,你不知道?对了,他这种情况建议还是去康雅医院,那里在心外科这方面比较权威,现在我们没有病历档案,不敢随便用药。”
许诺在原地驻足了好久,才像是消化了这个消息一样,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色很暗,房间的灯也不怎么亮,只在床边留了一条光线柔和的灯带,许诺站在床边低下头看向凌然,发现他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缠了绷带,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格外虚弱。
许诺忍不住想到小时候自己在病床上呆的那段时间,他忍不住伸出手,按住了凌然左边胸口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的掌心能够感觉到凌然胸口处的心脏在里面缓慢而微弱地跳动着。
他忍不住想到自己小时候住院的那段时间,他明白拥有一颗脆弱的心脏是怎么样的感觉,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断流失的生命力,也许在睡梦中,也许随便某一刻,他的心脏就会毫无预兆地停止跳动,他的世界也会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一直都知道凌然在找他,刚才在门外听到那些话,他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现在渐渐冷静下来想想也不是从头到尾都无迹可寻。
凌然为他做的那些事,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像那些人一样对他抱着那种心思,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凌然不光没有,甚至都很少主动找自己,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能察觉到凌然对自己处处的照顾。
因为他太清楚知道一个没背景没价值得新人在娱乐圈的待遇是怎么样的,可是在换了公司换了经纪人之后,之前那种生活却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
就比如在自己腿受伤住院那就天,凌然虽然没来,可是每天经纪人都会让人送过来汤,好几次他都听到经纪人在很凌然接电话的时候笑谈对方真不是把自己当儿子养吗,这么周到这么细心。
他当时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亲人应该都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不然的话怎么解释这一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找过自己?
但事实正是他最不愿意他那个事实,他不光有亲人,而且他们也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确也从没想过找自己,而自己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这么好找,他甚至都去当了明星,如果要找的话,应该不难找到吧。
可是如果既然当初已经抛弃他了,现在也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他相认,那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呢?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吗,因为有钱,所以觉得自己收了钱就会感激涕零吗?
可是看着凌然灰头土脸一脸焦急狼狈寻找自己的样子,许诺却发现自己居然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厌恶。
尤其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他更是害怕极了,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害怕,明明他对凌然并没有什么感情才对。
他又忍不住想起,他在门外听到凌然今天跟他母亲说过的话,当时他只觉得对方分明就是懒得管了也根本从来没想过和自己相认才说出那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可是现在听起来,居然格外一种别的意思在里面。
许诺站在床边,看着昏迷的凌然,心中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让他除了酸楚涩然之外又多了一种其他莫名的情绪,让他鼻腔都忍不住发酸。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许诺头脑一片乱糟糟的时候,他却听到放在凌然床头的电话响了。
他只是犹豫了一下,那铃声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很快,第二次铃声又响了起来,许诺看着上面的来电提示,又看了眼昏迷的凌然,终于接了电话。
那边的人似乎没有想到接电话的是自己,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才说:“原来他是在和你在一起。”
不过也许是很快认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他又开口说:“谁让你接他电话的,把电话给他,我有话要和他说。”
许诺即使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究竟怎么样,但是听这语气也知道对方恐怕是对自己和凌然的关系有所误解,所以对他的语气也并不在意,只是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却没想到对方的语气更冷了。
“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许诺听他语气虽然冰冷可是也是真的担心,没多想就把地址告诉了他,可是他才刚说完对方就毫不留情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显得十分不客气。
*
关澈到医院的时候去了病房,他气势逼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眼睛深邃冷漠,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开了门,直接把病房里的许诺都给吓了一跳。
许诺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好……”
关澈看到他明显垂下身侧的手捏紧了,不过却没有理他,径直过去先看了凌然的情况,发现果然都是皮外伤,没有什么危险,脸上那种骇人的冷淡才收敛了一些,他低头盯着凌然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对许诺冷冷地说:“你也是个成年人,居然过马路都不会过吗?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要别人为你承担后果?”
他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除了愤恨之外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失落:“你倒好,好好地站在这里倒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许诺自知理亏,所以没说话,任他数落自己。
可是关澈就是看他不顺眼,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就冷冷地说:“你出去。”
许诺也是有脾气的,刚才不还口也不过是因为凌然还在昏迷而已,在他看来关澈不过是一个离了婚的前夫,凭什么在这里对他颐指气使让他出去。
许诺坐到旁边:“不出去,我要再这里等……他醒。”
关澈听到偏过头冷着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讽刺地说说:“你凭什么在这里等他醒?”
许诺被他问得愣住了,他和凌然是什么关系,他对凌然是怎么样的感情呢?
如果他只是那个不计较一切帮助自己,说这样做只是为了投资的楚先生,或许自己会永远尊重他,努力工作用尽自己所能去回报他,可是凌然不是,他之前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或许潜意识的,他想相信凌然拒绝去想其他的可能。
但凌然不是,他是自己血缘上的哥哥,来自那个抛弃自己的家庭里的那个哥哥,尽管他心里明白,当时凌然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这些也跟凌然无关,可是他还是做不到不迁怒。
可是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却是,根本不给给他时间去缓冲去接受这一切,他就得知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许诺想到凌然刚才为了保护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心中对凌然的最后一丝埋怨和不甘也几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愧疚一起涌上来,他想到凌然的病情,眼眶红了红,却又不想在关澈这样,平静地看着说了一句:“那我在外面,等他醒了,你叫我。”
关澈冷冷地哼了一声,手指关节捏紧了,脸色明显憋着一股气,而且气得不行,没说话。
系统看着关澈这样,已经从最开始的为他抱不平变成了现在的淡定吃瓜,似乎习惯了他这么不争气。
明明同样是霸总,为什么隔壁渣攻贱受组的一个个邪魅狂霸吊炸天,关澈他就不顶用呢?
在他看来,他的这位宿主大人应该被分到隔壁组才对,没心没肺却能演的这么无辜深情,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主角攻好不容易,快被你折磨死了都,好惨,你这是仗着自己痛觉被屏蔽了所以把自己就往死里折腾吧。】
凌然不置可否:【我看起来比较惨,他一定很心疼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坚强。】
系统摇头:【关澈最坚强,当然眼睛也是真的不好使,心疼谁也不该心疼你。】
凌然没在意,他觉得大概自己应该可以醒了,于是睁开眼睛,不出意料的,一眼就看到关澈的绝美容颜,心情瞬间变好了。
关澈似乎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快就醒了,怔了一下,冷漠地面容中露出一丝欣喜,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声音沙哑着说:“你醒了?”
凌然愣愣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眨了眨眼睛茫然地叫了他一声:“关澈?”
关澈沉默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上,看向凌然哑着声音问:“楚寒,我什么都知道了……七年前的事,我母亲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凌然就瞬间抬起了眼睛,不过他仿佛是早有预料有这一刻一样,并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痛苦和苦涩,他吸了吸鼻子说:“所以呢,这一切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过来是要代替你母亲给我道歉吗?我不需要……我一点都不需要……”
凌然看着关澈,平静地盯着天花板的灯光,苦笑了一下:“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你觉得我还在意这些吗?你觉得我还恨她吗?你走吧……关澈,你要走就走吧,这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偏过头不再看关澈,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没有察觉到已经没有了动静,凌然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看向了关澈原本坐着的方向,他眼神中的失落和灰心根本遮掩不住,可却没想到关澈却一直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凌然的眼中瞬间不可控制地蔓延上一层水色,声音都颤抖了,迟疑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不走?”
关澈只是看着他,喉咙却不受控制地涌上一种强烈酸楚的情绪,让他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其实凌然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只是为什么自己却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关澈看着他问:“好,你不在意这些的话,那你告诉我你在意什么?”
凌然抿紧嘴唇,眼睁睁看着关澈没有说话。
关澈伸出手将它藏在领口里的那条项链一点一点扯了出来,在凌然苍白紧张的目光中将自己的那枚戒指取下来,说:“既然你不在意的话干嘛把他捡回来,还跟个宝贝似的藏的这么好,你是不是怪我把它丢了?我那天这么问你,你是不是就愿意说真话了,你骗我这么多次……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楚寒……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走?”
凌然只是怔怔地看着关澈,仿佛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他就真的会留下来。
凌然想了想,伸出手抓住关澈的衣袖,可视线很快就模糊了,说:“孩子没有了,我亲手签字同意放弃的,你怪我吗,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关澈用手擦了擦他的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凌然几乎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留泪,漂亮的瞳孔里全是让人心碎的脆弱和无助,关澈开口,声音哽咽地说:“我知道,楚寒,这不是你的错。”
而关澈这句话一出口,凌然的情绪却像是终于彻底崩溃,他伸手狠狠抱住了关澈,忽然就大哭起来,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很快就浸湿了关澈胸前的衬衣。
关澈从来没看到凌然这么哭过,他哭起来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不会像这样,连喉咙里的哽咽都压抑不住,听了让关澈的心都忍不住揪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比较肥的章,先放上来,还有一个很短小的章,晚上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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