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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结发受长生(1 / 1)

更深露重,乌云遮月。

影影绰绰漏下的月光里,挥洒在来人颠簸的身影上,灰布兜头蒙面,惟露出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不时朝四处张望。

丛丛野草遮掩的地方,被那人用手一拨,露出一个边角破损的狗洞。

莹莹灯火通明,终于照见来人高挑的身影。

她弓着身,左手护着一圈似是奇珍的宝贝,右手不断拨开晃荡的杂枝,身形极迅速的钻了进去,等两只脚踏稳地界时,她又回转身,仔仔细细把狗洞掩盖。

深夜,道缓安抚下紧张慌乱的男孩,一只手护在他耳鬓,看着那道不速之客的身影,目光警惕不安,落在她裹得严实的头布上。

她似乎察觉出了道缓的不安,猛然屈膝跪倒在地,伸出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摘掉了厚重的灰布。

“大公主!这是殿下……是殿下唯一的血脉!您看看她……看看她吧!”

在道缓四岁时,被冷落许久的母亲重获圣宠,她的父亲受不住幼子早夭,更不愿再见湘夫人肝肠寸断,夜夜笙歌以忘丧子之痛。

幸而有了襄城。

尚在襁褓的襄城明眸雪肌,早早显露出日后芳华难争的美色,天子大喜过望,对这个如珠如宝的孩子取名为’嫮’,随着她慢慢长大,相随左右的侍儿们渐渐懂得,屈子笔下那一句人人传颂的’嫮目宜笑’。

灰布掩在襁褓之下,道缓看见了她灵动的双眼,天真无邪,清亮乌黑,同她母亲有着如出一辙的美丽。

谢风垠悄悄拉住道缓微颤的指尖,好奇道:“母亲,她的眼睛好像您。”

道缓摇头,轻声说:“不,她不会像我。”

道缓三十六岁时,天子为七岁的太子进爵,大肆赏赐,将上京以南十五国划为谢肇的食邑。

这个承启天子厚重期望的孩子,常年被看顾在玉章台——这是一座矗立在北海池中央的宫阙,高楼林立,四面环水,是天子耗费三年打造的巨作,就连道缓也不曾踏足此地,去见她极其年幼的弟弟。

夏至,公主府派往封地的属官珊珊而归,带回了久未见面的茵陈。

太子一事,国师忠心不容置疑,天子撤回了眼线,爱屋及乌的,对他那个不待见的女儿也有了几分顺眼,赐汤沐邑陈郡。

何纠与茵陈成婚已过了大半载,王令传回上京时,道缓斟酌了许久,却在某夜上京南门大火的翌日,嘱托他们前往封地,督造府邸。

二人在陈郡扶持数年,膝下惟有两个女儿,一个名婉,一个名陶。

马车停靠在角门口时,头梳麻花辫的小姑娘率先跳了下来,差点吓坏候在石阶上的少年。

谢风垠已经十五岁了,他长得俊逸风流,面容瑰丽,那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生辉,是上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小玉郎。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上晃悠的窗帘被挽起,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探出了头,她乌黑的双髫挽在耳鬓,脸颊洁白/粉嫩,正着急往外喊着,声音温柔而轻细。

“陶陶!小心摔……”

被唤着’陶陶’的女孩转过身,俏生生立在台阶上,她拎起裙摆,歪着头,没有注意到马车上的小姑娘羞红了脸。

“婉儿,快下来,这里的台阶可比陈郡高多了!”

她说完,才注意到台阶上立着个翩翩少年郎,她欣喜挥着手,朝谢风垠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哥哥,你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陈郡人都好看!我叫陶陶,这是我的姐姐婉儿,你叫什么呀?”

少年的目光终于从半掩的窗布滑落,他看着面前小姑娘的眼睛,笑了笑。

“我叫谢风垠。”

隆冬,天子万寿。

齐王携百国诸侯进京,随行车马如龙,长长的仪仗从上京城墙,直抵外宫门口。

数位国主中,惟有齐楚二国精甲铁刃,冰冷的刀光映照出天子因气愤涨红的面额。

道缓站在廊桥上,遥远眺望,模模糊糊看见了秦国的赤红旌旗,和高大马车上伛偻的身影。

她的母亲,她的妹妹,都葬在了八千里之外的珞珈山悼陵,那里是天子遗弃的荒地。

数年相隔,道缓只记得那时有人跪在跟前,瞄着她神色,小心翼翼安置了一副焦骨。

吕叶从齐王手下匆忙逃来,她不敢过多逗留,惟恐招惹无端祸事。襄城傲骨难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舍下了一切,却舍不下那个鲜活的孩子。

襄城饮鸩自戕,被人发现时已没了气息。南门失火,道缓只来得及从断壁残垣中,寻得吕叶残破的身骨。

于天子而言,叛臣贼子的孩子,不足挂心。

这桩困扰多人的悬案,终究成了秘闻。

没有人知道,当年权势滔天、直逼天子的襄城公主,与叛臣霍决的孩子,究竟是死是活,又在何处。

齐王是个沉浮权力中心多年的男人,他有着一双如鹰般阴鸷锐利的眼睛,任何人被他看着时,总会不自觉两股战战,冷汗淋漓。

天子也不例外。

他强装镇定的坐在龙椅上,宽大袖口没有掩盖住他轻轻颤抖的指尖。

齐王显然看见了,他放声大笑,姿态闲适,随手作了个不太规矩的揖礼。

“寡人听闻太子幼聪颖,目识千文而不忘,如今正乃华宴美景,天子何不将瑰宝一现?”

这是莫大的耻辱。

他身边那位黑衣凤羽的女子,蒙着颀长的面纱,此时此刻正朝道缓这儿看来,目光清明。

少年伸过手,提起一壶果酒,月白色的衣袖阻挡了视线,“母亲,为何我尝不出酒味儿?难道内宫里也会有人以次充好吗?”

谢风垠的眼睛含着清雅笑意,作为他的母亲,道缓却看出少年心底难掩的浮躁。

他太过聪慧,血海深仇怎能轻易忘掉。

可现如今齐国强盛,年幼的他根本无法抵挡住毒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齐王紧锁在天子身上的视线移了过来,他想要看看,这个敢公然宣称齐酒劣质的少年。

在目光游转中,明明月色下,少年眉眼昳丽生辉,精致的下颚玉白无暇,齐王看着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位美人。

国师寡淡着神色,朝天子说道:“陛下,已至良辰,可以开宴了。”

暗潮汹涌,没有硝烟的战场更让人警惕万分,天子僵直了身子,一箸未动。

齐王大马金刀坐下,他时不时朝这儿投上一眼,惹得道缓垂下头,绞紧了衣袖。

她知道,齐王发现了漏网之鱼。

埋低的视线里,国师垂散的衣袍拂动,道缓听到头顶传来爽朗的大笑。

齐王不知何时走到了案前,他端着金樽,满溢的酒水四洒。

“公主,怎么不尝尝寡人带来的美酒。”

变故横生就在这一刹那。

少年拔出腰上环绕的软剑,铮鸣着朝齐王胸膛刺来。

一直遥望此处的黑衣女子瞬息间行至跟前,格开那柄锋利的软剑。

跟随齐王进京的重兵们终于反应过来,一哄而上,瞬间围住了少年。

道缓颤着眼,偏头看向青年,“国师,你救救……”

她想要青年救他,救下他们的孩子。

国师垂下长睫,没有直面公主的目光,而是安静低语道:“殿下,这是风垠自己的选择。”

齐王用以下犯上的罪名押走了少年,天子拂袖而去,人影憧憧中,无助的公主落下泪珠。

“就算身死……也不会干涉吗?”

“就算身死,也不必干涉。”

公主府内气氛低迷,天生爱闹的陶陶待不住,她一有空暇就坐在角门石阶上,等了三日,终于将那个好看的小哥哥盼了回来。

只是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不是陶陶喜欢的小哥哥了。

公主娘娘抱着他,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陶陶拉住将要离开的姐姐,满眼不解。

“婉儿,你不同他哭一哭吗?”

向来温柔的姐姐气息一岔,脸腾地红了,她少见没了好脾气,瞪起那双清亮美丽的眼睛。

“陶陶你净胡闹!”

可她没胡闹啊。

陶陶从来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怎么会胡闹呢。

她委屈极了,躲在后院的香樟树下,手里捧着香糯的桂花糕,这是守炉灶的老婆婆送给她的。

树荫外人来人往,陶陶拍了拍肚子,百无聊赖扯着青草。

夕阳落没了,老婆婆都去吃饭了,她也该回去见见婉儿,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胡闹。

她这么想着,却看见一截月白的衣袂从鹅暖石路滑过,上面绣着漂亮明丽的金线,陶陶认得,这是阿娘替公主娘娘备给漂亮小哥哥的新衣服。

少年身姿颀长,推开了紧闭的房门,陶陶爬起身,扶着树身,努力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小哥哥也会跑来偷吃的美味。

她看见少年拔起酒坛的红缨封,从怀里掏出封薄纸,拨出一枚霜白的丸球,长得有些像陶陶不大爱吃的冰糖。

多大的人了,还悄咪咪躲着吃糖。

陶陶有些兴致缺缺,她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了,一颗冰糖可不会打乱她的计划,她要赶回去告诉婉儿,她可没小哥哥胡闹呢!

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等陶陶跑回饭案时,阿娘带着婉儿坐在左侧,她只好跟着严肃的阿爹坐一块儿。

恹恹的小姑娘吹着汤碗,少年抱着酒回来了。

她看见小哥哥朝他爹敬了一杯酒,然后公主娘娘就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想表达的东西,希望后续能写出来,笔力不够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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