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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开始倒V)(1 / 1)

陆家村里民居众多,土地神庙原先只比其他楼房高了半层,从村外丝毫看不出差别。可眼下,土地神庙的四只檐角已然入云,绿瓦铺成的楼顶已经窜到了天上去。

土地神庙拔地而起,如同一根长势迅猛的箭竹,直通云霄。高耸入云的土地庙顶灰沉沉地隆着一片怨气。至于顶处发生了什么,谁也看不清晰。

四人使纵云之术飞到村外,蝗虫老鼠此刻尚未赶到,但回头望去,仍然能在大半里之外看到乌压压一团黑雾,正嗡嗡嗡地袭来。

“情势不妙。我们必须尽快通知村民撤离村庄。”谢升抬头观察那座土地庙四周环绕的飘渺云烟,“四周被下了结界。”

谢楠向空中甩出折扇,扇柄如箭矢一般腾得飞到了云霄之中,接着在某一处忽然“啪”得弹回。

他飞跃而起,一手接住了纸扇,另一手背在身后,抬头凝望头顶:“此处明明是没有阻隔的夜空,却好似撞到了无形之物。看来确实被下了结界。”

鸢室仁问:“既然陆家村身处结界之中,那么他们能撤离到哪去?”

听着身后的嗡嗡虫鸣越来越近,谢升道:“能走一步是一步,我们先进陆家村。”

谢升走在最前,其余三人紧跟在后。前面两三步就是陆家村大门,眼看就要踏入,谢升忽然停住了步伐。

“等等。”

咏川反应迟钝,继续向前多走了一步半,突然“砰”得一声撞倒在地。

竹熊十分委屈,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眼睛几乎要酸痛得落下泪来。他懊恼地问:“怎么回事?”

谢楠用扇子戳了戳这扇透明的隔层:“这里也是结界。”

“我们的预想出了差错。”鸢室仁隔着衣服捂住了垂在胸口上的玉佩:“这里有两层结界,内层的结界不是为了防止村民逃跑,而是为了阻挡我们进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身后那群蝗虫鬼魂团已经离得很近了。四人立即戒备地凝视着这片浑浊的黑雾,做好了奋勇杀敌的准备。

青绿色的蚱蜢铺天盖地地积聚成海,身躯在空中翻滚起伏,掀起一道浑浊的巨浪。

谁知,这群浩浩荡荡的蝗虫并未多看他们一眼,直接穿过这层结界飞走了。

群蝗乱舞。

嗡嗡嗡——

这阵烦人的声响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而他们只能眼巴巴地干看着,进也进不去,摸也摸不着。

鸢室仁将咏川从地上扶起来,问道:“活着的蝗虫吃庄稼,死了的蝗虫吃什么?”

谢升盯着这扇无形的结界墙,伸出手掌劈出一道气刃,又召唤出幻影虎爪砰砰砰地猛一通。坚韧牢固的结界墙上发出了叮咚脆响,没有露出半分半厘的破绽。

他道:“什么都能吃,但现在来看,最有可能就是吃人。”

“闰元闰神还在村中,希望他们能够帮助村人抵挡一阵。”谢楠看着蝗虫浪潮滚滚远去,叹息道,“但是他们道行不深,恐怕根本应付不了如此多的鬼魂。”

就在这时,他们先前碰到的老鼠大军也围涌过来,四周杂草与花枝在老鼠的跑动中摇摆地打着颤。窸窣叽喳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老鼠同样没有停留,有几只踩过了四人的鞋子,穿过结界跑过去了。

鸢室仁低头看着靴子表面的灰色印记:“它们也是去吃人的?”

“多半是。”谢升握着拳头,骨节咯噔响了两声,“我们必须尽快进去,百涡山神应当已经疯魔了。到时遭殃的怕是不止陆家村民,整座山的生灵都会受到波及。”

“啊!——救命啊!”

一声尖叫冲出结界。这叫声从喉咙中炸裂开来,拖曳着让人心焦的尾音。

他们都听得清楚,这是从附近民宅传来的声响。

鸢室仁忽然取出天池神玉,双手合十将它握在掌心。他闭上双眼,杏核般的眼阔平静地舒展开。他全身神力汇聚丹田,嘴中默念了一句什么口诀。

谢升抬眉。直觉让他抄起了防备之心:“阿仁,你要做什么?”

鸢室仁念完口诀,便将十指指尖对准面前那座透明结界。顷刻间,前方划出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划痕。划痕向四周翻转着掀开,漾出一道不宽不窄的口子,刚好容得一人钻入。

鸢室仁一弯腰就穿了过去,后三人刚要合上,这道金色入口竟直接合上了。

“阿仁!”

谢升用手掌拍打起了结界高墙。

鸢室仁脸色有些诧异,大概也对迅速合起的结界感到意外。他舔舔下唇,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身上还受着伤。”谢升想起先前鸢室仁满身的裂痕,以及后背上滴滴答答的粘稠血液,心里便涌起一股狂躁的情绪,“你快回来,等我想办法打开结界,我们再一起进去。”

鸢室仁摇摇头,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前去。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升一拳砸在结界墙上,气冲冲地喘了两口粗气,之后贫民压制住所有气恼烦躁的心绪。他转身对谢楠说:“十哥,我记得我们以前学过不少土遁墙遁以及金蝉脱壳的术法。现在都试一遍吧。”

“好。”

谢楠向四周看了一圈。

四周寂寂无人,光线冷淡,连风吹的声响也全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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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室仁来到村内,看到了四处慌乱逃窜的人群,还有那些作威作福的老鼠和蝗虫。鼠虫们身上沾染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它们嘴上吊着血肉块,发出嘬嘬的声响。哪怕是作为一朵本该看惯了这些丑恶场景的食人花,鸢室仁此时此刻也觉得异常反胃恶心。

陆家村上空盘旋的怨气现在更加猖獗,它形成了一股倒转的黑云漩涡,趁人慌忙逃窜时,猛然旋转下落,吸走老弱妇孺,抛掷虚空,再狠狠翻卷撕碎。

比他前几个时辰遭受到的,还要那么惨烈一些。

陆家村的空气中氤氲着血腥与尸块的气息。

村落边角处的宅子被烧着了,冒着滚滚浓烟,火光代替破晓照亮了天际。火势顺着邪风蔓延,很快蔓延至整整一条街巷的民宅。

鸢室仁看到了闰元闰神的身影。一个在斩杀如何也斩杀不完的老鼠,另一个则在抱着水桶救火。两人蓬头垢面,衣衫被蝗虫撕咬得破烂不堪,活像两个在街边乞讨的小乞丐。

闰元眼尖,向两边瞟了几眼就发现了鸢室仁,他向对方小跑过来:“花神,您终于来了,快救救村子吧!”

鸢室仁神色黯黯:“我暂时救不了。”

闰元愣了愣,惊讶道:“怎么可能呢!您可是真真切切的神啊!”

“你们尽快去村门口和谢升他们汇合吧。”鸢室仁的目光对着上下两层结界扫了一圈,“这像是半个神界,但又有所不同。你们想办法找出弱点,从内外夹击,应当能破除村门口的结界。”

闰元回头望望浓郁的火光以及盘旋飞舞的蝗虫:“可这些老鼠蝗虫还在伤人——”

“相信我。”鸢室仁刚说完这句,便眼睁睁地瞧见怨气漩涡又飞速卷了一个妇人上去,他惋惜道,“在这里呆着你只能救几个人,但等你们想办法破除了结界,便能带他们撤离,到时你能救下剩余的所有人。”

闰元显然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他拉住闰深,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一前一后朝村门口跑去了。

老鼠和蝗虫们纷纷识趣地避开鸢室仁,就连之前妄图撕碎他身体的怨气这次也没再来找他的麻烦。少年走到了高耸入云的土地庙前,推开崭新结实的红木大门。

土地庙内的神龛和牌位重新立了起来,香炉内香火旺盛,火红的蜡烛足足燃了六十台,将整间楼阁照耀得金碧辉煌。

地上铺置着许多供人跪拜用的蒲团,鸢室仁俯下身了摸了摸,发现每只蒲团上都有一些温暖的触感,就像是刚刚才有人来朝拜过。

他看清了正前方的壁画——虎头,鹿角,熊腿,牛尾。鸢室仁眯起眼睛,隐约觉得这幅画有些不对劲。

鸢室仁眯起眼睛,对着画像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豁然开朗。

他想起来了。

他曾顺着怨灵的回忆看到过,这座土地庙合该是一头黑熊神的供奉之地。可是那年蝗灾肆虐,村里人没有收成,饥饿贫穷让他们渐渐失去了虔诚之心。于是,村民们不再供奉这只黑熊,而是转头供奉了百涡山上的一头老虎。

这只黑熊失去供奉后,神力眼看就要消失。

它指引着那位孝顺的达官贵人上了百涡山,并将最后的神力变为了源源不断的熊胆。

他才是陆家村的土地神。

鸢室仁站在原地,伸出一只花茎摸索到壁画的边角处,用力划下一刀,接着探进了墙内。

不一会儿,那副画着四不像的壁画便顺着墙面脱落下来。

在四不像后面贴着的那幅神像,果然是一只毛发浑黑的巨熊。

画像中的土地神姿仪雄伟,毛皮透亮,比任何黑熊都生得漂亮。

鸢室仁凝望画像渐渐出了神,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花神,你来了。”

他回头看去,只见白天里那个黑衣男子正站在他身后。

这位虎妖面色晕红,衣袋随意地系在身前,似乎是喝多了酒。

“我听他们叫你花神,那我也叫你花神吧。”黑衣男子拿了一只蒲团,坐在上面,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壶酒,一口一口地小酌起来。

鸢室仁跟他一同落了座,他看着清冽的酒水从他嘴角蜿蜒流下:“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

男子酣畅淋漓地吁了口气,显然是被手上的美酒征服了。

“我从小无依无靠,无父无母,多亏受陆家村土地神收养。他怕我长大后吓着村民,便将我放在百涡山林中,时不时前来照看我。他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白涡。所以,你可以唤我白涡。”

鸢室仁的眸光黯淡下来:“……白涡。”

“好在,村民再也不会受到惊吓了。”白涡轻蔑一笑,“他们熬不过今夜。再昂贵的药引子,也救不了他们。”

“为了杀死他们,你使用了损耗魂魄精元的禁术。”鸢室仁不明白究竟哪里值得白涡发笑,“可你本来就拥有让人类溃不成军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你根本不可战胜。”

六十台烛光将白涡的脸照得通亮,每一分脸色变化都无法逃出鸢首花神的眼睛。他看着白涡的面容浮上了一瞬失落的脸色,接着就被扭曲狠戾的表情所覆盖。

“那些以往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畜牲们,如今都来向他们来复仇了。”白涡声音高昂起来,“我想让他们尝尝让飞禽走兽随意践踏的滋味。”

鸢室仁仍不理解:“倘若我没有猜错,今夜你加快了禁术对精元的损耗。作为使用禁术的代价,不出几日,你就会跟着这些村民一道消失。而且仅有你是魂飞魄散。”

那些村民死后都会去地府投胎,喝下孟婆汤,就算今世做下再多的恶,来生也不可能记得一分一毫。

而魂飞魄散就不同了。

白涡的魂魄将永远消失于苍茫的天地间,化为一缕清风。

连喝下孟婆汤的机会都没有。

“小花神,有一点你说错了。根本不用‘几日’。等结界消除,看到第二日的太阳,我的魂魄便会跟着阳光雨露一同消散。”白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低头喝起了酒,“可我没办法。谢氏虎族来了,乐山派道士也来了,还有你……倘若你们一齐围剿我,我施展的禁术便会半途而废。早死晚死都得死,倒不如挑一个最有把握达成目的的死法。”

鸢室仁:“白涡,你的怨念太深了。”

白涡望着窗外奔腾不息的怨气,眼瞳中覆上了一层沉暗的雾面:“那时蝗灾猖狂,我在百涡山林间遇到了两位饥寒交迫的老人,便施舍了两块野猪肉,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村里的祭司。他们以为我是百涡山的神明,加之蝗灾使他们对养父的信仰消磨殆尽,村中人便开始供奉我。一来二去,我就成了百涡山神。”

白涡自嘲地笑笑:“那时我可以感知到百涡山上任何一个生灵的痛苦。这些生灵中当然也包括我的养父,他被覆住双眼,困住手足,在石洞中不见光明,整日与孤独为伍,甚至每天都会被狼心狗肺的村民挖出内脏。”

听到这里,鸢室仁神色哀伤,将目光别到了一边去。

“那些可都是他曾疼爱过的子民啊……”白涡复又喝起了酒,“养父拒绝了我的施救。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时他对村民的放纵,便是日后村民荼毒百涡山生灵的因由。”

鬼哭狼嚎声从神庙外幽幽响了起来。

白涡听在耳中,只觉得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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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涡创造的内结界边际。

“花神说我们须得找出结界弱点,内外夹击,才可攻破。”闰元向外面的两人一熊招手,“这个结界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谢楠道:“不如我们同时使出各自威力最大的绝招击打一处,看看究竟它的弱点在哪里。”

“好,就听十哥的。”

其余几人纷纷表示赞同。

谢升见咏川依然是圆滚滚的兽身,便问他:“你的招式可需要变成人形?”

咏川道:“不用。”

结界内的人与结界外的人相视一眼,手掌与兵刃霎时放出金银般闪耀的精光,对着结界墙便是一顿捶打砍砸。

闰元闰深手上的两把孪生剑剑身合一时可发出巨大威力,黑夜下拖长的剑气直贯九霄,像是一泓飞落而下的银河。

而作为天生以力量取胜的虎族,谢楠谢升自然使出了破坏力极强的独门秘技,他们张开手,两只掌心啪啦地闪起了烟花似的火光,将内结界墙炸得通红。

竹熊的手爪是极为尖利的武器,咏川将全身灵力注入一只手爪,伸出所有的指甲,对着透明的结界墙向下一把抓去。

只听指甲突然发出一道剧烈摩擦在铁板上的声响。

咏川停住不动了。

谢升业停下手上动作,问他:“怎么了?”

咏川舔了舔手掌上带血的伤口:“我的两根指甲断在里面了。”

谢升低头一看,结界墙半人高的位置上,果然插着两只白色断甲。

咏川尝到血腥味后皱了皱眉,接着笑了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破了结界?”

谢升也有此意,可指甲如今嵌入结界中,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闰深道:“花神说需要内外夹击,我们再多试几遍!”

孪生剑与霹雳火化章即刻就位,对着那只插/入断甲的地方就是一阵轰击。

片刻后。

轰隆隆——

山体忽然开始抖动摇晃,他们的身体便跟着山体摇摆。

指甲四周的结界一点一点碎裂,如同一块扎进了针的薄冰,密密麻麻的纹路向四周崩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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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被关在石屋中时,常用指甲翻来覆去地抓挠墙面。大概是因为这样能减少痛苦。手上疼得狠了,心里也许就不疼了。”白涡仰头望了望奇高的屋檐,“方才我将石屋搬到了庙顶,你要不要来看看?”

于是二人一齐飞上了天。在浓厚烟雾的环绕下,檐瓦上果真立着一只石屋。

鸢室仁看着天地间的怨气都汇聚在了石屋上。石屋顶端吞吐着绵延不绝的黑雾。

“我翻修了这座石屋,不然满墙都是指甲划下的印记,我看得心焦。”

白涡刚要推开石门,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如今他们二人站在山中最高处,震感自然更加强烈。

摇摇摆摆好一会儿,这阵动荡感才逐渐停止。

“你的朋友们可真聪明,内结界已经破了。”

在一瞬间的慌张之后,白涡继续方才推门的动作,因酗酒而潮红的眉眼向屋内瞟去:“村民在贩卖熊胆虎骨上尝到了甜头,便篡改了我的画像,不久,我被革了神籍。百涡山上的生灵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在这座石屋中供奉我,喏。这个怪异的虎头,就是它们画的,还有神龛上的字,也是它们一笔一划刻的。”

鸢室仁看着小石屋摆设齐全的供奉台,道:“山上的生灵被你赋予了神识,当然会感激你。”

“我赋予它们神识,一是为了让村民体验一番被虎豹当成食物的滋味,二是为了上空这一团久久不散的怨气。”白涡眯起眼睛,“只要鸟兽的魂魄拥有爱恨,那么便会生出一股不甘死亡的情绪。我未曾料到的是,他们的怨气可比人类的凶猛多了。”

鸢室仁从云端向下俯视,一半村庄已经陷入火海之中,蝼蚁般大小的村民正在被更小的老鼠蝗虫撕咬吞食。

怨气降临一处,便会吸走一人。

一时间,哭喊声、疼痛声萦绕于四周,不绝于耳。

“倘若你是一只普通的虫鱼鸟兽,被好事者赐予神识后,你会如何?”未等鸢室仁开口,白涡便自问自答道,“你会回忆起你曾经遭受到的不公,它让你满心愤懑,让你的思绪被团团怨恨聚拢。”

鸢室仁摇头:“比起这些,他们更加会感激你。”

这时,又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这次的震晃比方才还要剧烈。鸢室仁脚下的黄土扑落落地向下坠去,高台向一侧倾斜。

鸢室仁扶住了石屋。

白涡笑了笑,手中的酒壶在震荡中应声掉落,酒水与瓷片碎裂开来:“没有人会感激我。正如没有人感激我的父亲……”

只听远空传来一声脆响,混沌的夜空破了一个洞。灿烂的阳光如同潮水一般灌满了整个百涡山巅。

天边出现了一抹蛋黄似的朝阳,天空顷刻间被照亮。

外结界破了。

百涡山的震荡已然停止。

鸢室仁道:“你——”

鸢室仁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地上落着白涡的酒壶碎片,四周还飘着酒酿的醇香。

鸢室仁趁着结界破除之时,从空中飞跃而起,他合起双掌,挥向石屋,直劈而下。

他早在已经找出了禁术的阵眼,阵眼有结界力量加持,牢不可破,幸亏外结界被摧毁。

石屋眨眼间被劈成两半。

屋顶处源源不断吞吐的黑雾挣扎着翻腾起来,随即发出一道金光。

那些包裹着村民的怨气,那些在空中翻涌旋转的怨气,所有笼罩在陆家村上空的怨气,都在这一刹那消散于天地间。

“等结界消除,看到第二日的太阳,你的魂魄便会跟着阳光雨露一同消散……”鸢首花神俯下身来,捡起三块瓷片,揣进了怀里。

其余的瓷片,都在方才的震荡中掉到庙底了。

就在这时,有两道幻影循着耸起的庙阁攀了上来。他们牢牢圈住了鸢室仁的身体,将他从高空缓缓送到地面。

地上没了蝗虫,也没了老鼠。

只有谢升。

谢升的虎爪在少年身上多转了好几转儿,俨然就是一副五花大绑。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谢升一步一步走向他,“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怨气可不管你是人还是神。”

鸢室仁鼓着嘴巴不说话,穿有红绳的玉佩从他胸前荡了出来,来回晃悠。

谢升用幻影虎爪戳了戳他的嘴唇:“说话。”

鸢室仁连忙说:“我错了。”

谢升没想到对方认错认得这么快。

“我全身都疼。”鸢室仁央求他,“放我下来吧。”

在没见到鸢室仁的时候,谢升想好了一百种教训他的办法,可眼下看到对方嘟丧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便心软了。

他用幻影将鸢室仁举到头顶:“之前我曾和你说,想要破解我的幻影之术,只有一个方法,你可还记得?”

鸢室仁点头。

“现在我告诉你。”谢升盯着少年苍白的脸。

幻影虎爪将鸢室仁挪得近了些。

谢升闭上眼:“来,捂住我的眼睛。”

少年的两只胳膊霎时被松了绑,他的双手慢慢朝谢升的眼睛上摸去。

感觉到掌心处有睫毛扑扇的那一刻,幻影虎爪便全部蔫了下来,捆在少年身上的虎爪悉数消失。

谢升早有预料,他张开双臂,花神立即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谢升笑了起来,“阿仁,你要永远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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