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广各地特产,这是个大活儿,唐时锦考虑了一下还是让章无极去了。
因为怎么说呢,虽然章应问是外派的,但因为将来会有诸国来朝这个事儿,所以他简直可以青史留名,从资历上来说已经足够了,年底完全可以升官儿了,而章无极东奔西走好几处,论起功劳来还不如他,所以让他去干这个事儿正好。
她准备让章无极去弄煤油灯,所以这会儿,只把燕子石的砚台,拿出来大家欣赏了一下。
这种砚台,又名识墨砚,据说乾隆皇帝御制砚谱时,曾将此砚列为众砚之首。
但这会儿,这种砚台还完全没有名气,知道的人也少,只能看到天然的花纹凸显在石板上,确实挺像燕子的。
但是咋说呢,唐时锦自己可以说是没长半根雅筋,王慎行和章应问虽然读了一肚子书,也真说不上有多么雅,所以三人看这个的时候,大多都在想“好不好卖”、“能卖多少钱”等等的问题。
唐时锦抬头一看几人表情都乐了,笑道:“行了,一伙大俗人凑一块儿了,我先拿去让六哥看看吧。”
两人也不由失笑。
她从案头把几张纸推了过来,“大章你既然来了,去干这个活儿吧。”
章应问双手接过,唐时锦就站起来准备走,王慎行在后头问:“咱们何时去见皇上?”
“明天,”唐时锦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初定明天下午。”
王慎行就坐了回去,唐时锦溜达着去找了桃成蹊。
桃成蹊和温世泽都在报社,她一拿过去,两个文人就十分欣赏,凑在一起反复把玩。
何浅碧如今已经换了男装,而且这家伙不愧是个戏精,演什么像什么,动作什么的完全不女气,看起来就是一个俊秀青年,连她看了,都不觉得他跟女官何玉能有啥关系。
他凑过来问她:“那个恶心的传言,是你说的还是章大人说的?”
唐时锦立刻道:“当然是章应问说的!”
“哦!”他一脸我信了的样子,眨了眨眼睛:“那他还说什么了?”
其实中世纪的欧洲,这种恶心的传闻还有很多,例如蓬蓬裙的作用啊,例如万人共用的擦屎棍啊,例如用尿刷牙洗头什么的,但是实在太恶心了,唐时锦才不想他们一看到她,就想起这种恶心的事情。
于是她斩钉截铁的道:“没有了!”
何浅碧央求她:“再讲一个呗!我不怕恶心,再讲一个呗!你天天给吴不争讲,给我讲一个都不行嘛,你不能偏心啊……”
唐总抗不住人撒娇,于是就犹豫了。
何浅碧眨眨眼睛:“章大人在满剌加一待好几年,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八卦?”
唐时锦一想也是,反正有背锅侠。
她就给他讲:“有一个国家,叫做罗马,他们喜欢角斗,就是用刀剑,举着盾牌相斗,非常的残忍……但这是他们非常喜欢的一种娱乐,就好像咱们看戏一样。而这种对战的人,叫做角斗士,通常都是奴隶,你可以认为这跟咱们的奴籍差不多,但是地位更低。”
两个正在看砚台的雅人,默默的停止了交谈,转头来听。
唐时锦没注意,继续给他讲,“他们认为角斗士的血,可以包治百病,所以但凡有战败的角斗士,血都会被高价卖出去,甚至有人喜欢生吃角斗士的肝来治病。而且角斗士的作用,还不止这些,例如他们清理身体的方式,是往身上涂抹橄榄油,然后用刮板刮掉死皮,这算是一种洗澡,而角斗士刮下来的死皮,会被卖给女人做面霜,据说这样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
桃成蹊本来是好奇听了听,结果又是这味儿。
他无语的道:“唐时锦!!”
语速居然还挺快的。
然后他慢慢的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唐时锦冲他摆摆手:“小朋友说话越来越熟练了哟!”
桃成蹊:“……”
唐时锦续道:“那讲个不恶心的,还是罗马,据说这些人参加宴会,会一直吃一直吃,拼命的吃,吃到吃不下吐了,就一边吐一边吃……所以会有奴隶专门帮他们清理呕吐物。”
连温世泽都忍不住道:“这也……很恶心啊!”
唐时锦笑道:“好吧这次真的讲不恶心的。据说他们的止血方式,是用羊粪涂抹来止血,而且他们的战士,会用羊粪和醋同煮,认为喝下这个可以让人充满力量……”
几个人:“……呕!!”
损人不利已的唐总哈哈笑着走了。
然后她还又特意去找章应问,给他讲了几个同款小段子……好坐实消息的来源。
于是章大人最近变的很出名,谁见了他都想多说两句。
后来唐总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又给他讲了点儿荷马史诗和伊索寓言,这些文人天天标榜自己多么雅,可是到头来,流传最广的还是恶心小段子……但是聊起来的时候,偶尔也说说伊索寓言里,狼和羊,狐狸和狮子什么的,装一装风雅。
但其实章应问自己并不在意。
不管因为什么事情,被这么多同僚记住,又乐于跟他搭话,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好么,恶心怎么了?恶心的是外邦人又不是他?
有时候他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也算是给上司背锅了,可是这种上司这种锅,还真是……很唐时锦了。
第二天用过午饭,唐时锦和王慎行进了御书房,商议义务教育的事情。
提前一天,她就把核算表发给了他们,这一次他们初定的试点有两处,一个是茂州,一个是滇州,大家要商议着从中选择一个。
而唐时锦的想法是,义务教育期暂定为一年,然后一家只能有一个人来参与,但可以制定一点鼓励政策,例如这个人回家可以教给家里人,假如说家里人在他的教导之下能粗通文字,那么会有针对性的考核和奖励。
这样相对能保证教育普及,也最节省资金。
之前就已经提过,再把事情说了说,大家就各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