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不知道第几次给奚渊穆写了信,仍旧石沉大海,算算都好几年了!
简直气的不行,想把他给逐出师门!!
过年自然是没有什么庆典,倒是花晟林晚了一步听说这事儿,急急的赶了回来,家里人难得的。
除夕晚上,元阆仙和曾独秀也来了,一家人一起吃饭守岁,炎柏葳脸上带笑,显然心情不错,但脸色还是差的厉害。
唐时锦这会肚子已经很大了,可能是因为怀的时候太波折了,影响了心情,正月初五,唐时锦提前就生了。
但可惜的是,没有生下她心心念念的小闺女,仍旧生了一个小皇子。
炎柏葳跟她道:“之前禄儿过继,倒是提醒我了,不如八郎就让他跟着你姓?”
唐时锦一个犹豫,“可是孩子们一起长大,有一个特殊的,会不会不好?”
“没事,”炎柏葳道:“他们都大他许多,到八郎长大,他们就懂事了。不过是一个姓,还不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笑了一下:“再说了,从小就有爵位继承还不好?二郎他们一辈子,也未必能搏一个亲王呢!”
唐时锦又道:“那你还帮我教吗?”
炎柏葳被她逗笑了:“你都‘帮’我生了,我怎么能不‘帮’你教!”
他轻轻点了她一下:“什么帮不帮的,你自己先记住,不许区别对待!”
于是八皇子有了两个名字,仍旧记在皇家玉碟上,叫穆樘琰,但又归了唐家的家谱,叫唐鑫琰。
唐“心”炎什么的,炎柏葳很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小八郎出生时只有五斤多,炎柏葳担心他身体,还给他取了一个小名儿叫天佑。
正好是过年封印期,炎柏葳也不需要去上朝,天天在房里陪着她,几乎寸步不离。
可就是因为他时常在,她就格外注意他的气色。
戚曜灵他们几天就养回来了,就连小弱鸡汤莲生,看着气色都恢复了,只有他脸色始终差的厉害。
过了元宵节,唐时锦前头把卫时磊他们打发回去,后脚就派了戚曜灵去神医谷,叫他把奚渊穆给揪回来。
虽然奚渊穆的医术,也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可是她总觉得他在,就格外的放心些。
神医谷的人不敢打扰他,信都攒了一摞了,戚曜灵却不管这个,直接闯进他闭关的药室,把他揪了出来。
揪出来一看,戚曜灵险些不敢认。
又干又瘦,蓬头垢面,胡子揉的横七竖八的,就跟个野人一样。
他见到他倒是很高兴,叫他:“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许天禄他们都跟着汤莲生叫他大哥,乍然又有人叫他大师兄,戚曜灵还有点别扭。
他半天才道:“你这是……”
他简直槽多无口,扶了扶额:“三年不见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三年了?”奚渊穆有点惊讶,但也没惊讶太久:“我研究了一下那药,如今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
“行吧,”戚曜灵也不想管他那什么药了,不然一说不知道要说多久:“赶紧的吧,洗澡换衣服……刮个胡子,师父挂念你的紧,皇上身体不好,太医把不出来,都等着你去。”
于是奚渊穆洗澡换衣服。
三年多没洗澡,换了足有七八盆水才算洗出个人样来,胡子一刮,整个人又瘦又苍白,都快飘起来了,只有一对大眼兴奋的眨呀眨的……
戚曜灵无语的道:“真没叫错你是大眼灯儿,眼比脸都大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成功的把人揪回去了,唐时锦一看之下,就真真儿服气了:“你这是上哪挖矿去了?”
“我没有挖矿!”奚渊穆一早之前的淡定寡言,非常兴奋的跟她道:“那药我已经弄明白了!回头再用你那儿的药试一下!你明不明白这种药理,整个都与现有的药理不一样?之前的药,虽说是相辅相成,其实还是各有各的药效,更像是一种叠加,但是那种药,却好像是把两种药组合在一起,两种药都会随之有所变化,变成了一种新的,神奇的药效……”
吧啦吧啦……
唐时锦一边叫人去找炎柏葳,一边努力理解了一下。
所以,就从物理变成化学了??
炎柏葳进来,奚渊穆一边伸手去把脉,一边继续道:“我觉得,这有点儿像是古籍中所说的炼丹,十分奇异,但他们炼的并不算好,没有我炼的好……你多久没睡了?都快熬干了,再不好好睡觉命不久矣……所以我试着参照这种药理,复原了两种丹方,已经炼了出来,我一定要叫人试试……”
因为那句话,完杂在他的话里,语调无变化,唐时锦起初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她一下子转回头,看着炎柏葳。
炎柏葳咳了一声,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唐时锦也没有再说话,由着奚渊穆又兴奋的说了半天。
然后唐时锦打断他道:“所以,炎柏葳这个要怎么办?”
奚渊穆道:“他自己不想睡,他又功夫高,用药也没有用,还是得他自己想睡才行。”
所以,就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的意思呗?
唐时锦长吸了一口气。
奚渊穆又说了半天,因为要找人试药,所以他就跟着戚曜灵出去了。
两人这一走,唐时锦就这么看着他。
炎柏葳苦笑道:“锦儿,我不是不想睡,但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真的想尽了一切办法,也用过药,就是睡不着,我真的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他搓了搓脸,恳求的道:“你别担心我,你什么都不要想,就好好的坐月子行不行,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儿,你放着叫我自己缓一阵子,我缓一阵子就好了。”
唐时锦看了他很久,然后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下。
炎柏葳过来坐下,她缓缓的靠过来,头枕在他肩上。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许久许久,炎柏葳才沉沉的道:“锦儿,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其实我真的想一边兼顾政事,一边等你醒过来的……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心思做,你不在,我脑子就像是锈住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苦笑了一声:“旁人都说,穆家的男人都是情种,先帝钟爱万氏,我也是这样……我不是不知道轻重,我很想撑起来做天下的皇帝,甜宝的父亲,可是我……我就是这样没出息,你是不是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