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道:“正常啊,她是为了她弟弟呗!”
“嗯,”炎柏葳笑道:“所以才说,财神爷就是财神爷,随便骂个人都能成事儿。”
他想起来笑道:“你知道外头怎么说我们的吗?”
他还挺高兴的,笑着道:“说我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哦,”唐时锦道:“还说咱俩没事不开宴,开宴必有事。”她斜瞅着他。
炎柏葳笑容顿收,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想又笑了:“好,那到过年的时候就不开宫宴了,到时候我就把这句话点出去。又省了一笔银子。”
唐时锦:“……”
为什么刚刚一大把银子进帐,可你还是这么抠?
其实这些人骂归骂,估计骂过之后也想开了,反正五十步都迈了,再迈一百步还有区别吗?
所以还真有不少人拿家里的银子,以家里女人的名字投进来的,掩耳盗铃啥的,只要财盟没有我的名字,我就还是清高的好朝臣!
反正钱一直在涨,绝对是解了燃眉之急。
这中间,虽然大部分人会选择存三年,但是像桃家、王慎行这些人,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十年。
其它人也并不是不相信她,也不是不想跟风,主要是这个时代寿命短,十年,对于她们来说变数太多太大了,所以哪怕相信十年之后能得到更好的收益,也仍旧会选择少些的。
而且这种国库券也不是随便放的,都是经过了非常严格的核算,收入支入的预估等等,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数据,不然随便放,三年到期还款的时候怎么办?
所以都是有定量的,三年的放完了,他们没办法,就只能选五年的,十年的。
暗地里,这些对经济不敏感的朝臣,早又把这个当成了唐时锦的阴谋诡计,一边吐槽,一边掏钱掏的欢。
看在银子的份上,唐时锦也就大度的不计较了。
唐时锦跟炎柏葳道:“所以,建银行还是可行的,等将来这些人的债券到期,他们寻求同类产品的时候,就是创办银行的好时机……要知道,这些事情,才应该是国家财政阁最应该做的,像朱砂这种小生意,都只不过是应急而已。”
说是应急吧,但是送上门来的钱她也不能不赚。
腾出手来,唐时锦就让研究级的匠人们,开始试做大漆珠。
大漆又称国漆,大中华“三大宝”,树割漆、蚕吐丝、蜂做蜜。
这树割漆,就是指的大漆,这是从漆树中割取的一种天然漆树液。
制作漆珠的工艺,在宋朝时就有了,历史上,在清朝时达到了鼎盛,是十分常见的饰物,在现代更是成为了轻奢,被文玩爱好者所钟爱。
但是在如今,其实并没有发展起来,起码唐时锦没有找到做漆珠和漆饰的,只是用来涂在宫殿、庙宇、车船上头,做为一种装饰,称之为漆画。
大漆珠的制作并不容易,一颗珠子要经过十几道工序,每上一道漆,都需要放入荫房中阴干,然后再打磨,重复很多次,才会有漂亮的纹理和光泽。
而且听说有些人接触大漆会过敏,严重的闻到味道都会过敏,所以匠人之间有“大漆咬人”的说法,但大漆是无毒的,不会影响健康。
但不管怎么说,起码不是从零开始,交给他们,要研究应该是很快的。
唐时锦从御窑出来,就见戚曜灵快步过来,遥遥就道:“师父!”
武林大会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后续还有路很远的门派过来,所以戚曜灵又在天师观待了一阵子,赶在帝星节的前一天才回来的。
他回来之后,第一眼,唐时锦就觉得他心里有事儿。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事儿。
但她也没有问,放着让他自己纠结了这几天。
所以这会儿见他过来了,唐时锦也不觉得稀奇,只嗯了一声。
两人也没骑马,就一起慢慢的走着,好半天,戚曜灵才道:“师父,我想去晋州。”
唐时锦道:“可以,不许让自己受伤。”
戚曜灵愣了愣,然后他转头看她,就笑了。
冷俊又威严的缉事厂副总督,这一笑却满眼天真灿烂,就像一个小孩子。
戚曜灵其实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有些病态。
他心里没有什么是非喜恶,对这个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很冷漠。
当年做新粮之事,是听她的话,如今做“侠义盟”,仍旧是听她的话,这些事情,全都是为了得她的认同感和爱。
而类似国家、民族,荣誉种种,他可能从幼年时,就已经失去了感知这些的能力。
但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她所代表的“师长”,以及许天禄汤莲生等等的家人,慢慢的,不知不觉的添补了他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也可能是,她亲去武林大会上为他撑腰,给了他巨大的满足,但总之,他是有变化的。
他能提出去晋州,不管这个过程中,是什么影响了他,也不管他去那儿,是一念之侠,或者一念为国,也或者为了参与天下一统的最后一战……不管是基于什么吧,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成长。
唐时锦沉默了很久,站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灵儿,你对我而言,至关重要,不可或缺,所以,你真的不要受伤,更不要死。”
戚曜灵用力点头:“我知道的,师父,你放心,师父。”
当天晚上,唐时锦叫来了唐九垓,把戚曜灵送了过去。
看着他们离开,唐时锦忽然就很失落,她跑去炎柏葳那儿,缩在他的椅子上,从身后抱着他的腰。
炎柏葳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你别理我,我就自己待一会儿。”
炎柏葳就不说话了,仍旧批奏折,只是不时的握握她手。
她自己缓了一会儿,叨叨咕咕的道:“全都是大坏蛋!全都没有良心!”
炎柏葳嘴角带笑。
她有时候实在是很可爱,她心里非常清楚的知道对和错,所以不管再怎么不高兴,还是会按着对的去做,但是做完……还是会不高兴的。
他放下笔,回手把她揽进怀里,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没事儿,我有良心,我一直陪着你。”
唐时锦嗯了一声,窝进他怀里:“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