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穆完璞,当年与桃成蹊齐名的才子+美男子。
但自从桃成蹊“竹生”的马甲暴露,开始做官做正事儿,就跟他不是一个流派了,只有穆完璞仍旧独擅“年少轻狂”、“风流薄幸”这一块的胜场。
他不敢忧国忧民,他只敢风花雪月。
之后新帝登基,因为炎柏葳并未打压宗室,登基之后,就复了他爹的郡王位和他的世子位,还让平郡王入礼部,所以他近来也渐渐不再藏拙,展露出了叫人惊艳的才华。
可是平郡王实在是被打压怕了。
他也曾年少轻狂,可是一朝成名,换得半生落魄,所以即便是如今入了六部,又见到靖王一支扶摇直上,手掌大权,平郡王最常说的一句话仍旧是“谨慎!谨慎!”
穆完璞长叹了一声,合起了手中的花笺册。
在他看来,这册子中许多诗都有匠气,但是他枉读诗书,却连献诗的资格都没有,历朝历代的宗室,混成这样的也是绝无仅有了。
外头有人进来禀报:“世子,有位姓唐的公子说与您约好的,已经在正厅等候。”他顿了一下,又注一句:“看着气派很大。”
姓唐?
穆完璞虽然不记得与谁有约,但他向来很少得罪人,所以仍旧是换了衣服过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见一人正悠闲自在的背着手儿,看着墙上的中堂。
穆完璞道:“你是……”
唐时锦一回头,穆完璞吓的当时就跪下了:“臣拜见王爷,王爷大驾光临,臣诚惶诚恐。”
“不用多礼,请起,”唐时锦很感兴趣的道:“这鱼儿是你爹画的,还是你画的?”
穆完璞急道:“是臣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
唐时锦道:“我觉得挺好,比别家的九鱼图好,一看就特别有钱,你改天给我画一个行不,我想要一个很大的,你方不方便去我家给我画墙上?”
穆完璞只能道:“臣遵令,臣受宠若惊。”
唐时锦道:“我叫你起来,你这么说话不难受吗?
穆完璞只好谢了站起来,一边却也渐渐的消了紧张,道:“不知王爷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唐时锦拿起了桌上一只碗:“你瞧瞧这个。”
穆完璞站起来双手接过,只觉瓷质光润,精巧细腻、十分雅致。
他下意识的就想夸一句,但又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又细看了几眼,转动之间,忽然看到了什么,他心头一动,对着光一照,便见瓷碗上,有镂空的莲叶花纹,玲珑剔透,与淡雅的青花纹相得益彰,极为精美。
穆完璞赞道:“当真巧夺天工!”
唐时锦道:“这是御窑的新品,名叫青花玲珑。我听说你认识许多的少年才子,你能不能组个局,然后搞点子事情……最好弄的一切都好像无意的,最终的目的,突出一下这个青花玲珑就成了。怎么样?”
穆完璞心思飞转。
他本就是少年天才,反应极快,道:“方才王爷说,想让完璞帮忙画一幅中堂,不如完璞现在就去帮王爷画?”
唐时锦秒懂:“行啊,走着!”
她就带着他回了庆王府。
因为名字叫“锦”,她对锦鲤一直很有好感,但是她住的院子,小厅里一直都是桃成蹊写的“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感觉也是时候换一个比较雅一点儿的了。
她直接叫他在墙上画,想要很大的那一种。
然后她这儿还没有颜料,过去桃成蹊那儿拿了。
桃成蹊好奇,就跟着过来瞧了瞧。
穆完璞本质上和桃六郎差不多,腹有锦绣,书画什么的,抬手就来。
唐时锦嘲笑桃成蹊:“你看看人家画的,一看就感觉特别有钱,你画的就没有这种感觉。”
桃成蹊懒的理她,坐着喝茶,悠闲的看。
其实穆完璞在家中挂这样的画,主要是示人以俗,表示我无心争权夺利只想小富即安。
但偏偏合了她的胃口,所以穆完璞画的更有钱了些,其实就是多用金色,色彩饱满明丽,鱼儿画的十分鲜活,自然就会显得……很有钱。
画完了满堂生辉。
唐时锦非常满意,再一次赞他:“没想到你画的这么好!我觉得你比六、比思故画的都好!你改天再给我画一个小一点的,我叫人弄一个屏风。”
穆完璞连称不敢。
然后几个人坐下喝茶。
唐时锦打的主意就是,一切都是意外,穆完璞意外得到青花玲珑,然后搞事情。
结果穆完璞反应很快的,在“得到瓷器”这上头做文章,公开进了庆王府,还是唐时锦亲自请回来的。
这样一来,大家自己就好奇,事后肯定要打听,他之后搞事情也方便。
虽然他肯定有私心,想借她的势,对外界传达一个态度,也就是说,不管平郡王一支能不能起来,只要不倒,就让人感觉,他们已经起来了。
但这也无可厚非,不失为一种机智。
说真的,这样的穆完璞,与当年唐时锦碰到的,批驳五绝文人的那一个,简直不是一个人……看来年少轻狂什么的,都只是一张面具。
穆完璞年少时曾与桃成蹊齐名,但两人因为各自的家族,不好结交,所以并不是朋友,极少坐在一起。
因为桃成蹊不能说话,所以穆完璞十分注意,但看唐时锦十分自在,又渐渐的放开了些,还问他:“为何万花锦瓷,六郎未写诗?”
桃成蹊在纸上写:“她岂会放过我?”
唐时锦道:“我就是放过了啊!我没录你的诗啊!”
她把手臂一张,“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我的无形资产,全都要用到最合适的地方,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填满我大庆国库!”
这叫什么?这叫用最奸商的面目,说最正直的话。
穆完璞笑出声。
笑完了,看她双瞳水亮,眼神甚美,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若有所思的问她:“王爷,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唐时锦心里一虚,然后飞快的道,“肯定见过啊!要不你能认识我?”
穆完璞有点迟疑,总觉得不止是这样,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于是摇了摇头。
桃六郎眼睛弯了弯,端起茶来。
穆完璞从庆王府用过晚饭才回去,平郡王在书房等着他,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薄醉,却整个人意气风发,好似明珠拂去了尘埃,展露出了熠熠风华。
平郡王道:“庆王爷找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