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手指了指:“你把这个啥鲁班屋的名字改了,改成‘益智工巧坊’,然后在墙上画一个宣传画,”
她拿出随身笔来,草草的画了一画,就是一个书生做冥思苦想状,面前纸上却只写了几个字“写不出”。然后下一幅是他玩了玩小玩具,再下一幅精神饱满,纸上写满了字。
旁边写着:“心拙口夯怎么办,文思枯竭怎么办,记忆力减退怎么办……每日把玩一刻钟,训练头脑,越用越灵……”
马尚书简直目瞪口呆:“你……王爷,你可真会骗人。”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唐时锦稀奇的看他:“什么叫骗人?脑子本来就是越用越灵的,不管小孩子还是大人都是一样的。”
马尚书张了张嘴,然后默默的点头。
他倒是也听话,立刻就叫人把招牌换了,然后把画儿给画到了墙上,还学着唐家四坊的包装,在卖这些小机巧的时候,放了一张“广告纸”。
这年头谁不想子孙后代成器?谁不想文思泉涌?虽然……但是……万一呢?
这些小东西又不贵,所以一传十,十传百,马尚书这家小店,居然一夜之间卖断了货。
马尚书是真服了,他本来就是个爽朗的性子,于是见谁跟谁说,以至于朝臣们都知道,唐时锦这阵子,一心忙生意去了。
而与此同时,炎柏葳那边,也在不紧不慢的刷着元盛帝的好感度。
其实对他来说,能出入宫闱就已经够了,但能更进一步当然更方便。
所以他还顺便收买了汪忠言。
汪忠言并不知道他与唐时锦是一伙的,但是却知道他们起码不是仇人。
而且他也是有私心的,元盛帝想的没错啊,不管唐时锦原谅他还是不原谅他,他都不能当皇上,那……推上一把又有何不可?
于是在元盛帝问他的时候,汪忠言便道:“说起来,当年那歹人刺驾,情形那般吓人,奴才还说,为何炎侯爷如此不假思索便来救驾……原来竟是父子亲情啊!”
元盛帝一想也是。
那时的情形惊险极了,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以至于自己受了伤,不就是因为父子亲情么!
元盛帝越想越感动。
顺水人情,元盛帝终于决定,给他太子之位。
炎柏葳坚决不受。
他道:“父皇,儿臣惭愧,儿臣入朝,只是因为锦儿入朝,儿臣早已胸无大志,更无意太子之位,若不是父皇认出儿臣,儿臣本来根本没打算与父皇相认,只想顶着安宁侯后人的名头,了此残生。”
这话,既打消了元盛帝的最后一份疑窦,也勾起了元盛帝所余不多的愧疚。
于是再三推辞不果之后,炎柏葳就又成了太子。
晚上唐时锦一见他,就道:“你穿杏黄色不好看,以后别穿了。”
炎柏葳当时笑容就收了,委屈的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不是呀,”唐时锦道:“只是觉得这种娘兮兮的颜色,不符合你的气质。”
炎柏葳揽住她,把下巴放在她肩上:“可是我真的已经老了,三十而立……我已经是老人了。”
唐时锦笑道:“可是你还不到三十岁呀,就算四十岁,在我的认知中也还是青年呢……”她回手摸了摸他的脸,“再说了,你这样的长相,少年时显成熟,但是过了三十就不变了,一直到五十都是这张脸。”
他叹了口气,搂着她不说话。
她又摸了摸他,奇怪的侧头:“你怎么了?”
炎柏葳道:“我今日见到了万氏。”
唐时锦问:“万老奶奶怎么了?”
炎柏葳笑了一声:“我回来之后,还是头一回见到她,你写信时总说老奶奶,我心里也觉得她是老奶奶了……但其实我一见,我觉得她与十几年前完一样。”
唐时锦对他的直男审美没啥信心,挑了挑眉:“那也不用这副表情吧?”
炎柏葳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鬼狐?”
唐时锦道:“我不信这个的。”
炎柏葳笑了一下:“算了,就算她是鬼狐又如何,反正我家里有神仙。”
虽然是说笑,但唐时锦被他说的好奇起来,于是她下一次要进宫的时候,就瞅着元盛帝在昭德宫的时候求见,然后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万妃。
万妃与她想像中一点也不一样。
万妃的脸型略方,颧骨略高,本来并不是毫无瑕疵的脸,却因为五官极为明丽,而显得整个人美貌绝伦,光彩照人。
而且这种骨相有棱角的脸,也确实特别的耐老……但即便如此,她的状态也惊艳到她了,感觉整个人也就四旬左右,而且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被长久宠爱的底气,娇矜而不失温柔。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绝对是至理名言,反正就光从万妃这张脸来看,真看不出她干的那些恶毒事儿。
元盛帝笑着唤她:“爱卿?”
唐时锦道:“失礼失礼,头一回见娘娘天资国色,有些失神了。”
元盛帝哈哈大笑,万妃也不由得娇笑连连,气氛居然还很不错。
等她说完事儿走了之后,元盛帝低声与万氏八卦:“听说这个唐时锦,虽然喜欢男子,其实更喜欢女子呢,在江南的时候,还悄悄在宅中养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
万氏眼神儿一闪:“真的?”
“自然是真。”元盛帝点了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断袖之癖,便有磨镜之好……她性情本就不像女子,更喜好女子,也不奇怪,你看她方才看爱妃都看怔了呢……”
万氏娇笑着嗔了几句。
听到这番话的汪忠言,讪笑着退远了一些。
他就是“喜好女子”消息的始作俑者,当然,后来汪直的消息又佐证了一回,所以元盛帝深信不疑。
他那时候,哪知道唐时锦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只希望这一番话,不会传到她耳中,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他说的吧!
唐时锦并不知道这番话,知道了也不在意,她本来就是好奇,找个由头瞧一眼。
出了宫之后,她就把江必安叫过来:“怎么样,差不多了,咱们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