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猜错的话,这画上的男子应该就是玄致远了。都说画能够承载人的情感,这画上人拈花含笑,似乎透过画纸看着作画人,画上右下角的私印袁曜更是没见过他父皇用过几次,肯用这个印证明玄致远对于景安帝来说绝对不一样。
袁曜此行,找到了这张画起码不亏。他看着身边的徐岑笑道:“我们回去吧。”
徐岑看着他也笑了,说道:“好。”
回了营房袁曜又拿出了那张画和徐岑一起仔细端详。最后二人一致得出结论,作画的人绝对对画中人有情,换言之就是景安帝,绝对对玄致远有别样的情愫。
“可是听闻玄致远和夫人感情甚笃。”袁曜刚得出结论就自己迫不及待的推翻了。
徐岑敲了一下他的小脑瓜,说道:“咱们又没说是玄致远对陛下有什么别样的情愫,我们说的是陛下,喜欢一个人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玄致远已有心上人和陛下倾心于他又有什么关系?”
袁曜笑道:“也是,是我愚钝了。”
徐岑把他的脸扳过来看着自己,仔细说道:“你才不傻,我的太子殿下是这世间最聪慧的男子。”
刚落袁曜就红了脸,嗔到:“怎么突然这般说?”
徐岑说:“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都知晓,我也心悦于你。”
袁曜嘴唇微张,惊讶道;“我说了什么?”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徐岑说的是什么,可是,那不是梦吗?袁曜的脸皮薄,不消多时就已经红成一片了,徐岑看着这样的他觉得好玩的紧,又不想继续逗他,就一直看着他无声的笑。
袁曜被他看得害羞,瞥他一眼不想理他。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袁曜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交给徐岑,说道:“你的玉佩我一直替你保管着呢。”
徐岑看了一眼玉佩,顿时震惊,他不曾想过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块玉佩,当时在兖州时境遇窘迫,他就把玉佩当了,玉佩品质很差,但是对于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徐岑看着袁曜:“这?”
袁曜眉眼弯弯:“这是你的东西,在哪儿折了不合算呀。”他一双眼睛里都写满着“夸我,快夸我。”
徐岑收下玉佩看着袁曜:“你有心了。”
袁曜收拾好行囊回京,徐岑继续留在边疆。玄家,香囊,画,景安帝。不知道那些人想要暗示些什么,二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袁曜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
二十三年,如果那个小男孩还活着的话,应该和自己一般大了。
袁曜刚到京中便看见一片刺目的白,入眼之处,皆是素缟。
他心下暗道不妙,连忙进宫去见他父皇,双瑟跪在他面前拦着了他,哭道:“先帝,去了。”
袁曜一个趔趄脚下没站稳险些跌坐在地:“怎么会?”
双瑟上前扶住袁曜,劝慰到:“殿下节哀,礼部那边请您定个日子登基。”
袁曜敛目啜泣说到:“你知道吗?其实本宫想做一辈子的太子,父皇他去的太突然了。本宫心里好疼。”
双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遍又一遍苍白地说着“殿下节哀。”
袁曜走到他父皇的书房,景安帝给他留了一封信。
信里写了很多东西,足足写了五页有余,笔墨间絮絮的都是景安帝对他的父子深情。
袁曜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子,玄家是替了景安帝挡灾。还有景安帝对玄致远的深情,信里都细细说来了。
景安帝是在外出游历时候遇见玄致远的,当时初见他便坠入了爱情的深渊,可是玄致远那时已有家室,妻子还身怀有孕二人感情甚笃。景安帝心里清楚不能打搅他们生活,便辞别了玄家夫妇回到京城。不久后不知道玄致远从哪儿得知了有人在追杀景安帝,竟然买通人去散布消息,说玄氏乃天选之子,玄氏后裔血肉可令人长生。这理由荒谬可笑,竟然有人信了。
在背后动手的是景安帝几个表兄弟,他们对那些江湖帮派透露消息说景安帝是未来的真龙天子,是雏龙,骨血有长生不老之效,那些追求长生追求魔怔的江湖人倒也信了,就开始日日夜夜追杀袁景安。
他们不是想长生不老吗?玄致远就说他可以长生不老,祸水引导他身上就能保住袁景安了。
玄致远死后袁景安收养了袁曜,当做自己亲生儿子去宠着,有时候看着袁曜和玄致远越发相似的眉眼袁景安心里感慨万千。如果那人现在还活着该是个什么景象,他应该很幸福吧。玄夫人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这么一对神仙眷侣因为自己这个无妄之灾白白葬送了性命,袁景安几十年一直活在愧疚中,对袁曜更是分外纵容。
直到他发现了袁曜和徐岑的事情,更是感慨,他希望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万事顺遂,又怕最后惹得自家孩子伤心欲绝。索性将徐岑丢去边疆磨炼,等他足够优秀配得上他的袁曜之后景安帝就随他们去。
景安帝病来的急,三天便不行了,他在清醒时候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下来留给了袁曜,信纸最后还有一大片水迹,想必是真情流露处情难自禁。
那几个搞事情的闲散王爷已经被景安帝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在京中有点牵连,景安帝故意把袁曜支走免得他被波及。双瓯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为了钱和那些反贼勾结,被景安帝发现赐死,顺便布了这个局引走袁曜,在袁曜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叫他以后接受自己身世能顺畅一些。
放在他枕边荷包里的香料是他父亲生前留给他的,老奶奶没和他们说,这种香料是用来安神的,很多父母会把这种香留给自己的儿女。
王斐然也是景安帝用的较为顺手的一枚棋子,他整理了一份名单附在信后,朝中人脉交错复杂的关系尽在其上,有了这个袁曜的皇帝不会太难当。兵符暗卫景安帝都给了袁曜。
至于双瓯棺木下那个暗道,纯属是天黑没发现,也不知道那下面曾经是些什么。
当新帝登基的消息传到边疆之后徐岑望着京城,他知道那座城里有他的陛下。
当了皇帝袁曜更忙了,整日被公文淹没,楚国还不停来犯,这下他去摘星楼的机会都少了,朝中哪个大臣干了些什么他都靠着摘星楼打探。
又是一年过去,除夕夜袁曜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的,原来还有景安帝陪着他,这下他就真是孤家寡人了。案头的水仙也孤零零的只开了一朵,脚边那只肥狗来蹭他的腿。袁曜伸手把狗狗抱起,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道:“朕以后叫你豆豆吧,朕知道的所有叫豆豆的狗都胖,跟你一样。”
袁曜掂量了一下豆豆的体重,一时间胳膊酸痛。双瑟把狗照顾的太好了,狗的重量与日俱增,反倒是袁曜越发萧条。
徐岑在边关又打赢了几场仗,他现在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说自己朝中有人了,在他背后给他撑腰的是当朝皇帝。徐岑仗打的好,用人稳准狠,一路晋升的速度快的吓人。
除夕夜那天楚国又来了,徐岑带着将士们打了个漂亮的胜仗,袁曜想新年过后就叫他回来。
正月十五没到徐岑就偷偷溜回来了,摸进袁曜寝宫给他换了衣服正大光明牵着他出去看花灯。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甜腻腻的,看的人呼吸都要醉了。
徐岑买了小糖人放在袁曜唇边,袁曜嘎嘣一口咬掉一块,徐岑笑问到:“甜吧?”
袁曜摇了摇头,回答:“不及你甜。”
袁曜又说:“我登基那天,你不在,我很不开心。”
徐岑愣住,回到:“我一直都在,在你的王土上守护着你的天下。”
袁曜眼神游离,不看他:“可是那天我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你。”
徐岑心下明白他这是要撒娇了,自从二人感情越发深厚之后这人就时不时智商下线变成了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要撒娇。“那袁小朋友想要怎么样呀?徐岑把袁曜咬了一口的糖人放到他面前,笑问。
袁曜一口叼住糖人,含糊不清的说:“我要你以后都陪着我。”
徐岑怔住:“这。”
袁曜嚼碎了嘴里的糖咽下说道:“楚国派人来求和了,以后边疆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力了,所以我想叫你回来。”
楚国难缠的紧,不像是轻易好说话的。徐岑问到:“那代价呢?”
袁曜嘎嘣又咬了一口糖人:“晏久,你还记得那个差点被祭龙王的歌女吗?她是楚国现在皇帝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我以她换来了两国和平。”
徐岑不解:“这算是和亲吗?”
袁曜嗤笑:“这是哪门子的和亲,她连我原国人都不是。那楚陵也是个傻的,自己弄丢了心上人。我才不会和他一样。”
袁曜看着徐岑,他的侧脸在昏暗的灯火下映照的格外朦胧,袁曜一字一句说道:“我才不会弄丢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