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夜夜脚步轻快地走在星落峰的石阶上。
她的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歌。
自己刚刚的表现非常好，不仅和师父正常说话了，还和师父开了玩笑。就是肚子现在有点饿。奇怪,刚才看到师父的时候,身体明明有种被全部填满的感觉，什么都吃不下。
羽夜夜摸了下肚子,闪闪发光的眼睛盯着远处的斜阳峰。曲逐阳之前送的吃食很好吃，他还说斜阳峰有更好吃的东西。
口腹之欲顿时将羽夜夜练剑的念头压制下去。
“斜阳峰，我来了！”羽夜夜迫不及待地下了星落峰，向斜阳峰狂奔而去，完全没有看见自己身后有一道月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
青帝收回神识,脑海中还残留着羽夜夜最后欣喜若狂的画面。她就那么开心，心急火燎地想见曲逐阳吗？
青帝置于桌上的手缓缓并拢。因为用力过度，他的手背上青筋十分醒目，衬得发白的骨节更加苍白。
天问飞快逃出厨屋。没过一会，它又迅速逃回来,大声道：“你别生气了，星落峰都快冻住了。”
青帝置若罔闻。
一块石头大小的冰雹突然从空中重重落下来。天问平日悬挂着的树枝被砸断,掉下来。
天问剧烈颤抖了一下,急忙说道：“霜雪太大,山路滑，夜夜回来会摔倒。”
青帝神情微动，缓缓松开手中的力度，将自己无意识之间释放的灵力慢慢收回来。
天问望着天空中渐渐散去的阴云,正庆幸逃出一劫，长长吐出一口气。
青帝忽地声音低沉问道：“她还会回来吗？”
天问书卷一惊，慌忙安慰道：“夜夜当然会回来。她肯定不会留在斜阳峰当那群小孩子的师娘。”
刹那间,青帝冰冷的视线射向天问。
天问打了一个寒颤。它一边向外飞，一边说道：“我现在就去把夜夜找回来，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天问一个转身，正要飞逃出去，漆黑色的书卷重重撞在冰冷的结界上。
青帝冷声道：“不许去。”
就算她人回来了，心如果不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青帝起身离开厨屋，用不是命令，却胜似命令的口吻道：“把厨屋收拾下。”
天问立刻抗议道：“又是我？”
青帝脚步顿了下，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道：“我没心情。”
**
斜阳峰。
羽夜夜在峰门口遇到余一。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她直接通过峰门口的传送阵上了峰顶。
羽夜夜快步向斜阳峰的饭厅走去。她人未到，声先至：“有饭吗？”
曲逐阳闻声，抬眸瞥见羽夜夜的身影，轻笑道：“竟然这么早。”
羽夜夜的眼睛飞快扫了一眼饭厅中央的饭桌，脚步“噔噔噔”跑到正在摆饭的宗连身边。
她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袋东西塞给宗连，笑着说道：“宗师兄，这个给你。”
宗连手中顿时一沉。他心中吃了一惊。这分量不轻。
羽夜夜塞完东西，理所当然地在距离曲逐阳最远的对面位置上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肉。
曲逐阳扫了一眼宗连手中的东西，问道：“是什么？”
羽夜夜咽下口中的肉，答道：“伙食费。”
曲逐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羽夜夜看也没看他。她端起碗，十分熟练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解释道：“余师兄说，这些都是宗师兄让他下山去买的。我从不白吃白喝。”
曲逐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几分不快道：“拿回去。”
羽夜夜白了曲逐阳一眼，不为所动道：“我给宗师兄的，又不是给你的。”
说罢，她端起碗中的汤，仰首一鼓作气喝起来。
曲逐阳等她喝完汤，神情凛然，扬声道：“我曲逐阳多养一个人，养得起。”
羽夜夜放下汤碗，将一个蟹黄汤包放入口中，含糊不清道：“我不要你养。”
曲逐阳喝了一口茶，说道：“吃完再说话。”
羽夜夜立刻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饭厅顿时显得极为安静。
没过多久，曲逐阳主动开口问道：“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吗？”
羽夜夜看了他一眼，眉眼弯笑，轻轻哼了一下，没有说话。
曲逐阳嘴角一扬，戏谑笑道：“因为看见我了，所以心情好了？”
羽夜夜眉心紧蹙了下，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曲逐阳眸光微动，在心中猜测她今天心情奇佳的原因，不再追问。
不到片刻，羽夜夜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半杯茶，说道：“我吃饱了。”
“这么快？”曲逐阳扫了一眼她面前空了的碗碟，眸色暗了下。他和她刚刚才说了几句话。
羽夜夜擦了擦嘴角，正色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吃完了吗？你如果没吃完，我找别人对练。”
曲逐阳看着羽夜夜马上就要走人的急切模样，脸色一沉，声音骤冷道：“宗连，把为师的戒尺拿来。”
羽夜夜听到“戒尺”两个字，心中一寒，慌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她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神情严肃问道：“你要用戒尺？”
曲逐阳语调微扬，反问道：“你受得住细夭一剑吗？”
羽夜夜连连摇头道：“受不住。但是，我也不觉得我受得住你的戒尺。”
宗连的速度很快，已经将戒尺取来。
曲逐阳接过戒尺，扬了扬，轻笑道：“别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再怎么说，你都是帝君的弟子。我如果空手和你打，岂不是看不起你。”
羽夜夜盯着曲逐阳手中的戒尺，曾经被打过的心理阴影让她觉得手心有点疼。
她微笑着慢慢向饭厅外退去，语气明显弱了许多道：“曲峰主，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今日……”
曲逐阳冷笑道：“练完剑再办你的事。”
*
半个时辰后。
羽夜夜拿着木剑，眼睛明亮地望着面前的剑台，曲逐阳正用戒尺将台上的弟子们一一挑下去。
羽夜夜顿时露出轻松的笑容，欢喜道：“原来不是打我的。”
宗连侧目看了她一眼，没忍心告诉她，不是不打她，只是还没到时候。
忽然，剑台上的曲逐阳状似不经意飞快扫了一眼台下众人。他的视线在羽夜夜的身上多驻留了一个刹那。
羽夜夜没有在意，依然笑容灿烂。
宗连心中一动，对自己刚刚的想法产生了一丝动摇。
师父会打羽师妹吗？师父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给师娘准备的那些东西确确实实都是羽师妹吃的。师父对羽师妹动了情，他下得了手吗？
“打，还是不打？”身边有人低声发出了和宗连同样的疑问。
宗连循声望去，见是常毅和俞逸飞几人在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不停在曲逐阳和羽夜夜的身上打量着。
宗连轻笑了一下。师父昨天让他们将给师娘准备的卧房又仔细打扫了一遍。今天一大早，羽师妹就过来了。猜到内情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人。
宗连收回视线，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动声色和几人拉开一段距离。在心里想想是一回事，敢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说闲话，他们是真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过了半个时辰，曲逐阳终于结束了每天例行的弟子指导。
他冷眸向台下随意一瞥，目光准确定格在羽夜夜的身上，冷声道：“上来。”
羽夜夜脸色一僵，一跃跳上剑台，飞快和曲逐阳拉开一大段距离。
曲逐阳的目光扫向常毅等人。刚刚还窃窃私语的几人顿时脸色苍白，低下头。
曲逐阳手中戒尺越过几人指着一旁，命令道：“余一，上来。”
羽夜夜看到余一上台，紧绷的神情轻松了几分，向曲逐阳问道：“我和余师兄打吗？”
曲逐阳对她轻笑了下，意有所指问道：“你想知道输了有什么惩罚吗？”
羽夜夜顿时正经了几分，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输。”
曲逐阳闻言，斜眼看向对面的余一。余一的手中尽是冷汗。他不知道师父舍不舍得打羽师妹。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打。
“开始。”曲逐阳简短说了一声，退到一旁。
羽夜夜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挥着手中的木剑迅速冲了过去。
对练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羽夜夜收起剑，忍不住对曲逐阳得意地笑了下道：“我赢了。”
曲逐阳俯视着地上正要捡剑的余一，面无表情道：“自己去领罚。”
余一脸上顿时煞白。他低头道：“是，师父。”
羽夜夜好奇问道：“什么罚？”
曲逐阳走过来，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你不会想知道。”
羽夜夜看到他的笑容，顿时寒毛直竖。她转身正要下台，曲逐阳喊住她道：“还没有完。”
羽夜夜回头雀跃问道：“还要打吗？”
曲逐阳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木剑，伸手握住她拿剑的手。羽夜夜心头一颤，手中用力想要挣脱出来。她的手却被曲逐阳牢牢握着。
“别动。”曲逐阳冷声说着，握着她的手抬起她的剑，另一只手在剑身上划下一道术法。
当阵法的光芒黯淡下去，曲逐阳才放开她的手。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喊道：“张桥，上来。”
曲逐阳的手一松开，羽夜夜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她慌忙问道：“我的剑怎么使不上力气了？”
曲逐阳若无其事道：“我在上面设了限制，禁止你使用化神期境界的力量。”
羽夜夜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她一触及曲逐阳射过来的锐利视线，立刻紧闭嘴巴，将从天问那些学来的话吞回肚子里。
曲逐阳果然和自己有仇！羽夜夜的眼中燃烧出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曲逐阳看着她眼中的火焰，神情愉悦道：“不错，斗志出来了。打吧。”
一刻钟后，羽夜夜喘息不定地站在台上，握剑的手轻轻颤抖。
“竟然赢了。”曲逐阳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惊讶。
紧接着，他喊道：“常毅，上来。”
三连战的羽夜夜没有拿到三连胜。
“出剑不灵巧。”曲逐阳向羽夜夜身边走去，手中的戒尺微微扬起。
羽夜夜看到靠近的戒尺，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她飞快将双手藏在身后，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痛楚。
曲逐阳习惯性举起戒尺正要打，看到羽夜夜身体颤抖，唇间隐约有呜咽之声溢出。
手中的戒尺停在空中，曲逐阳不解道：“我还没打，你哭什么？”
羽夜夜闭着眼睛，声音里没有一丝哭腔说道：“先做好准备，会少疼一点。”
曲逐阳握着戒尺的手轻轻动了动。他若无其事收回戒尺，冷声道：“下去。”
羽夜夜一听，立刻如获大赦，跳下剑台。
“宗连，上来。”剑台上，曲逐阳继续给弟子们选择合适的练习对手。
羽夜夜捂着心脏，走到台下的弟子中间，后怕道：“吓死我了。”
身边的俞逸飞对秦不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小声说道：“我猜对了。你午饭的肉是我的了。”
中午很快到了。
羽夜夜结束上午的对练，正要和其他人一同去饭厅。宗连走过来，微笑道：“羽师妹，师父喊你。”
羽夜夜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了几分。她压低声音问道：“我能不去吗？”
宗连看向远处曲逐阳望过来的冰冷视线，不动声色地和羽夜夜拉开一步的距离，劝解道：“为了你今天能够顺利走出斜阳峰，你最好还是去。”
羽夜夜敲开曲逐阳房门的时候，有种自己被坑进了狼窝的感觉。除了和斜阳峰的大家对战，其他可以提高自己修炼速度的方法……
曲逐阳打开房门，看到羽夜夜一脸深思的表情，随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羽夜夜低着头，不假思索答道：“我在想龙吟峰的剑台是什么样子。”
她一说完话，心神一凛，抬头正看到曲逐阳明显不悦的表情。
曲逐阳冷声问道：“我斜阳峰的剑台难道还不够你打吗？”
羽夜夜勉强地笑了下，解释道：“我只是好奇各个峰门的剑台是什么样子。”
曲逐阳走进房间，正色道：“各个峰门的剑台仅供内部的峰门弟子使用。天枢向来注重规矩。你如果要登龙吟峰的剑台，除非帝君直接下令，否则，你就别做梦了。”
羽夜夜嘴硬道：“我只是好奇一下。”
曲逐阳也没有拆穿她，神情自若道：“吃饭。”
羽夜夜为难道：“我还是去饭厅和大家一起吃吧。”
曲逐阳无动于衷道：“你陪我吃饭。这是你能够登上斜阳峰剑台的条件。”
羽夜夜在桌边坐下，语气随意问道：“你不是辟谷吗？为什么要吃饭？”
曲逐阳若无其事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羽夜夜拿起面前的筷子，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块蟹肉，不解问道：“什么事情？”
“我喜欢你。”刹那间，曲逐阳含笑的声音在羽夜夜的耳边响起。
羽夜夜手一抖，蟹肉从筷子上掉下去。她抬头望去。曲逐阳嘴角轻扬，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正俯视着她。
曲逐阳低下身，柔声问道：“心跳加速了吗？还是差点停止了跳动？”
羽夜夜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很正常的跳动。”
曲逐阳轻笑了下，捡起她面前掉落的蟹肉放入口中。
“很美味。”他一边说，一边理所当然地在羽夜夜的身边坐下。
羽夜夜连忙向旁边挪了挪，放下筷子，一本正经说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曲逐阳拿过一只大闸蟹，剥着手中的蟹肉，神情淡定问道：“什么事？”
羽夜夜深深呼吸一下，正色道：“我来斜阳峰只是为了练剑，不是想和你谈情说爱。”
“我知道。”曲逐阳说着，“你练你的剑，我勾引你的人，两不相干。”
羽夜夜顿时语塞。怎么可能两不相干。这样下去，她根本不能安心练剑。
曲逐阳瞥了一眼她碗中没动过的大闸蟹，语气随意问道：“要我给你剥吗？”
“不要！”羽夜夜飞快拒绝道。
曲逐阳轻笑了下。他一边吃着手中剥好的蟹肉，一边说道：“那就快点吃饭。你不用觉得不安，你已经付了伙食费。”
羽夜夜听到他的话，打量了一下桌上的美味佳肴。道理确实如此。自己给了宗师兄很多灵石，不是白吃白喝。
羽夜夜心中的顾虑少了几分，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饭菜上。
曲逐阳擦了擦手，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试探问道：“帝君知道你过来了吗？”
“知道。”羽夜夜没有犹豫答道。
曲逐阳眸光微动，追问道：“帝君有说什么吗？”
羽夜夜抬头，不解问道：“说什么？”
曲逐阳神情淡定道：“没事就好。”
两人吃完饭。曲逐阳轻描淡写道：“隔壁的卧房没有人住。你可以去小憩一下。”
羽夜夜摇了下头，喝着手中的清茶，说道：“我要练剑，不睡。”
曲逐阳看着她脸上平静的神色，猜测道：“你难道是怕我偷袭你？”
羽夜夜顿时懵愣了下。过了片刻，她反应过来，慌忙问道：“你会偷袭我吗？”
曲逐阳望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露出几分不甘的表情，故意说道：“打草惊蛇。”
羽夜夜立刻警惕的盯着他，威胁道：“你不要乱来。”
曲逐阳见她真的对自己起了戒心，又是好笑，又有点生气问道：“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变态。”羽夜夜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因为曲逐阳的脸色变了。
曲逐阳语调微扬，故意拖长音调道：“原来如此。”
羽夜夜急忙解释道：“这是因为你以前总是欺负我。”
曲逐阳趁机问道：“我如果最开始不欺负你，你就会喜欢我了吗？”
羽夜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不管什么话题，他都能绕到这上面来。
她略一沉思，神情认真道：“不会。”
曲逐阳脸色骤沉，冷声问道：“为什么？”
羽夜夜嘴角一扬，笑容灿烂道：“因为师父比你好看。”
曲逐阳微怔了下。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对青帝的感情。他有些不快道：“你是看脸的吗？肤浅。”
羽夜夜向门口退去，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道：“师父的境界也比你高深。”
羽夜夜未等话音落地，就飞快转身逃走。
曲逐阳独自沉默了许久。
他突然轻笑出声，对着羽夜夜逃跑的方向道：“很好。你下午的对手是宗连，希望你能坚持长久一点。”
下午，羽夜夜坚持住了和宗连的对战，却没有抵挡住曲逐阳手中的戒尺。
曲逐阳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在最后一场对战中，戒尺终究还是落在了羽夜夜的手上。
羽夜夜小心翼翼吹着手心被打过的地方，怨念的目光瞪着曲逐阳。她以后再也不敢在口头上逞威风了，因为曲逐阳总会在身体上虐回来。
曲逐阳迎着她湿润的眼眸，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在意道：“我并没有用多大力量。你的手还握得住剑。”
羽夜夜扭过头去，不理他。
曲逐阳看着她背对着自己，肩膀轻颤的身影。他走过去，正经了几分道：“我帮你上点药。”
羽夜夜一口回绝道：“不要。”
她望向远处的眼睛忽然一亮，快步跑过去，口中亲切喊道：“宗师兄。”
宗连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她。羽夜夜立刻用胳膊挎着食盒，欢快地向山下奔去。
曲逐阳看完这一幕，用眼神示意宗连解释一下。
宗连神情正经道：“羽师妹让我给她准备点吃食。”
曲逐阳疑惑问道：“她一个人吃得完吗？”
宗连犹豫了下，说道：“她说是给帝君准备的。”
刹那间，曲逐阳的脸色暗了下来。他望着下山峰路上的那抹薄红色的身影，冷笑道：“吃我的，喝我的，现在竟然还拿我的东西讨好别的男人。”
宗连假装没有听见曲逐阳后半句不敬的话，提醒道：“师父，羽师妹是交了伙食费的。”
宗连已经数过了。羽夜夜交的伙食费挺多，足够两个人山珍海味吃一年。
下一刻，他就收获了曲逐阳一记冰冷的视线。
**
黄昏时分，羽夜夜迈着轻快的步子，轻哼着欢快的曲调回到了星落峰。
她远远看到青帝独自站在星落峰的山巅之上，像是在那里等了许久。
羽夜夜欢喜地跑过去，炫耀地扬了扬手中的食盒，说道：“师父，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青帝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食盒，神情没有丝毫动容。
羽夜夜主动说道：“可能有些凉了，我去给您热一热。”
说着，她从青帝的身边走过去，正要向厨屋走去。
青帝伸手拦住她，神情凝重道：“夜夜，为师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羽夜夜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师父，什么事？”
青帝迎着她的目光，沉默了一下，说道：“你随为师来。”
会是长谈吗？羽夜夜望着青帝郑重其事的样子，轻笑了下问道：“师父，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青帝神情微凝，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羽夜夜举起衣袖，在青帝的面前轻轻挥了一下，神秘地笑了下，问道：“师父，你闻到了吗？”
青帝眸色微动，向后退了一步，移开视线，正色问道：“闻到什么？”
“汗味。”羽夜夜坦诚地扬声道，“我练了一天剑，身上都是汗味。我想先沐浴。”
青帝微怔了下，微微颔首，柔声道：“你去吧。”
“这个给您。”羽夜夜将食盒塞给青帝，哼着小调，向清池走去。
青帝走到客厅，将食盒放在桌上，自己坐下静静等待。
很快，一刻钟过去。
紧接着，一个时辰过去了。
羽夜夜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青帝脸上的平静之色渐渐消失。他凝神仔细想了想，探查了一下，夜夜的气息仍然在清池内。
青帝主动走到清池外，低声唤道：“夜夜。”
良久，无人应声。
青帝在外面又等了许久，回房间拿了一件干净的外衣回来，走了进去。
清池内，练了一天剑的羽夜夜正趴在池水中的一块石头上，睡得香甜。
青帝将外衣给她披上，抱着她向卧房走去。
就在他俯身轻轻将羽夜夜放回床榻上的时候，羽夜夜被水珠沾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青帝迎着羽夜夜惺忪的睡眼，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羽夜夜望着眼前距离极近的青帝，眼睛转了转，打量了下周围。这里似乎是自己的房间，师父和自己都在自己的床榻上。
羽夜夜在短暂的茫然后，眼中流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
真好，自己又梦到师父了。好梦果然会不断发生。
羽夜夜对青帝甜甜地笑了下，十分自然地伸出赤.裸的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脖颈。
青帝的身体顿时僵了下。他感受着脖颈上羽夜夜湿润的肌肤柔软的触感，低声唤道：“夜夜。”
羽夜夜舒服地闭上眼睛，轻轻应了一声，软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问道：“师父，你这次是来陪我睡觉的吗？”
话音落地的同时，她的手臂稍微用力，将青帝的头压向自己。于此同时，羽夜夜闭上眼睛，绯唇主动迎上。
下一瞬间，两片柔软而温热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
又亲到了。这个梦真好。
羽夜夜心中欢喜，将脸颊埋在青帝的颈项上用力蹭了蹭，软糯的声音说道：“师父，你的身体又变得好烫。”
肌肤上落满羽夜夜说话之间灼热的吐息，鼻尖是她身体独有的清香之味，青帝抱着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收紧。
“夜夜。”青帝低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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