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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隐圣谷(1 / 1)

再说到正在赶路的这边,隐圣谷的坠露木兰天下闻名,狄三先自小便去过许多次,知晓具体位置。只是纵横山庄位于西南,隐圣谷位于中原东北部,换成寻常人,怕是两三个月也走不完,他本就灵力有损,此时抱着一个人,消耗得也比平时要快。

鸣木雀见好友这般逞强,路上不知劝了多少次,但对方却充耳不闻,只强撑着全心赶路。这般不眠不休地赶了八日后,他看着好友形容憔悴,累得双目无神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一向好脾气的人生气起来,都比常人凶悍许多,他心一横,往好友胸口一推,挣脱怀抱,从半空中直直往下掉。

狄三先光是赶路就已耗尽心力,抱着人的两手虚软,本就是强撑,怀中骤然失了重量,惊得愣了一息,随即赶紧向下冲去,险而又险地在对方落地前将人接住!

鸣木雀寒毒被暂时压制,虽不能运灵,精神却比发作时好得多。趁此机会,他用几乎冻僵的手虚虚抓住对方的袖子,一双眸子直视自己好友,态度强硬而坚决道:“你…必须休息!”

心急则乱,狄三先如何不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只是现下时间紧急,停下一息,好友便少一息的生命,他又怎能安心休养。但看着好友的眼神,再加上理智也告诉他养足精神,方能更好赶路,只迟疑一瞬,便妥协道:“只此一晚。”

知晓好友性情,生怕劝不动的鸣木雀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半颗心。恰好两人正落在处光滑的岩石上,他便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山洞,打着哆嗦道:“这里……躲风。”

狄三先以灵探石洞,确认安全后,方将好友抱了进去,安置在里侧,又将自己外袍脱下,贴心地盖在对方身上防寒。他翻了翻包袱,即便吃了这几日,里面还有许多有灵阵保鲜的吃食和水,甚至还有几块少见的金丝碳,可见准备充足。

考虑到好友畏寒,他并指一挥,先在地面打出浅浅一个坑,放入金丝碳点燃,这才将水与酥黄独拿出,以灵加热,递到对方嘴边。

鸣木雀此时寒气入髓,哪里吃得下去,但为了不让好友担心,还是强撑着张嘴吃了两口。可这寒氺毒也着实厉害,分明入口前还冒着热气,吞下腹中却已被冻成冰坨,浑如吃了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把他难受得几乎当场吐出来。

看出他状态不好,狄三先眼中担忧更甚,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料,将酥黄独碾碎以方便吞咽,又就着水,才勉强多喂了半块。见对方实在吃不下,他只得将剩下半个酥黄独几口吃完,随即安顿好好友后,坐在一旁盘膝入定,拿出枚回春丹服下,一刻也不耽误地调养起来。

鸣木雀知晓好友运灵困难,自不会去打扰,只裹紧衣物,强忍寒意,靠坐在岩壁旁。无聊之中,借着火光,他不由自主地,用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温柔目光,细细打量起那张这几日反复看过无数遍,每一寸轮廓都在记忆中深刻清晰的俊美侧脸。

说来也怪,他们相识多年,曾经只觉得好友容貌虽是出众,但并非绝色,反倒是那一手超绝的剑术更惹人眼球。但经历过大衍宫之变,与经纬盘的生死相托,如今再看来,竟处处皆美。无论五官还是身材,全都长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别说什么武林第一美人,怕是天上的神仙,也比不上半分。

这样好的人,竟愿意为我孤身犯险,竟愿意为我万里跋涉,竟能在我自己都放弃生机时,依旧坚持?

这般想着,他竟看得痴了。

正打坐入定的狄三先感受到好友长久的凝视,还以为对方身体不适,浅紫色的双眸睁开,关切地看了过去。他平日性情沉静,不喜嘈杂,不熟悉的人看来便显得冷肃且不近人情,如今在火光下,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仿若天际朝霞入水,拂晓旭日舒光,温暖又不灼人。

鸣木雀一向能言善辩,此时舌头却仿佛被猫叼走,只呆呆地注视着眼前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怔愣几息,待回神两分,在对方眼中带了些疑惑时,他才惊觉现在是何种情形。

………我这是怎么了?

为何心脏鼓胀胀的,仿佛因为眼前人,而变得充实。

为何对方的每一寸呼吸,每一分表情,每一个眼神,都在眼中无限放大,占据所有思绪。

此时此刻,万籁俱静,鸣木雀仿佛着了魔那般凝视着自己的挚友,就如这小小的洞穴隔出了只有他们二人的一方天地,除了跃动的火光,再无任何繁杂。

看着看着,一种绝对的安心便涌上心头,仿佛只要是这人,便能完全信任。

无论多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鸣木雀也是,不知为何,在这个让他心安之人面前,他放下了所有防备,卸下了所有伪装。无处言说的恐惧,对尘世的不舍,和幼时目睹师娘身亡的无力一同涌上,让本就被寒毒折磨的他眼眶微微变得湿润,无意识地,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

狄三先愣住了。

他眼中的鸣木雀,永远是开朗的,永远是坚定的,永远是狡黠的,最爱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关键时刻,又是可靠的伙伴。此时此刻,他看着对方迷茫无措,脆弱无力的模样,才意识到原来对方也是普通人,并非表现的那般洒脱,连自己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他心疼不已,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半跪在好友身旁,也失了冷静,手足无措道:“木雀,可是寒氺毒又发作了?可是觉得冷?”

…………

习武之人最为忌讳的,就是暴露弱点,狄三先作为四方天门的少门主,背负太多,在外更是要滴水不漏,毫无破绽。面对天大的困难,即使所有人都放弃,他也必须是保留理智,撑到最后的那个,是责任,亦是宿命。

鸣木雀看着好友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担忧,看着对方为自己少见地失去冷静,竟觉得十分可爱,又十分熨帖,内心烦扰淡去,朦胧间,被某种悸动与期盼充斥。

…………………

他阅历丰富,自然知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挚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忙避开眼神,生怕对方看破。

眼看着好友如做贼般的动作,狄三先还以为对方身体欠佳,又不愿告诉自己知晓,心下担忧更甚,追问道:“木雀!”

做贼心虚,曾经熟悉的称呼,此刻听在耳中,竟如炸雷般震耳欲聋。鸣木雀既害怕对方发现端倪,从此与自己划清界限,心底里又隐隐渴望对方也能注意到自己,仓促间,竟鬼使神差地顺着方才的话头,道:“我好冷……”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使了个昏招,欲断情思,又怎能说出这等示弱之言。果然,狄三先在听见这句话后,立刻将他扶起,右手抵在他的背心,为他运灵驱寒。

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灵力,就这样白白给了自己,鸣木雀看他强撑的样子,忙伸出冻得快要僵掉的的手,阻止道:“没用的,三鲜,算了吧,我还能撑住。”

狄三先自然知晓没用,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挚友受苦,也着实太过煎熬。他抓住对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搓揉几下,忽然福至心灵,想到曾经无意翻开大师兄某本藏书上写的,那个应当是主角的侠士脱去外衣,用身体为掉入寒潭的大家闺秀暖身的情节。

虽然江湖儿女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套,但书中两人不过初遇,又是孤男寡女,这般作为着实唐突。当时他还不懂为何主角不直接将大家闺秀架在火上烤,只要控制得当,不仅能顺便将衣物烘干,又不失礼数,可谓两全其美,可如今换到好友身上,他竟忽然明白了。

——火候若是控制不好,便容易伤到人,况且也没法烤得均匀,还是体温相较安全许多。

虽说狄三先不习惯,或者说自小都基本没有过什么肢体接触,他与木雀自少年相识至今,算是唯一的挚友,且这八日也是怀抱着对方赶路,这点牺牲,还是做得来的。这般想着,他当机立断地将对方胳膊一拉,另一只手揽住对方后背,一个旋身,就照着那本藏书描述,变成他靠坐在石壁上,好友侧坐怀中,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袍的姿势。

伸手拉了拉将要滑落的外袍将两人裹紧,不知为何忽然执着起复刻的狄三先有些遗憾地想:可惜木雀比他高出半个头,又身形健壮,抱在怀里浑似抱了个装满冰的麻袋,要是瘦弱些,就可以完全如书中那般,让他如受惊的小鸟,完完全全缩在怀中,倚靠在自己胸口了。

至于他怀中的鸣木雀,可就没这般平静了,若说方才被握住手算是意料之中,让他不安之余还有些享受,现在这般直直抱在怀中,简直可以说是惊吓!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以及这几日一直萦绕在鼻端清新的暖香,他下意识地就伸出强壮的手臂,欲将对方抵开,带着些寒意的冷风自缝隙间灌入,刺激得本就中了寒毒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狄三先也觉得有些尴尬,还以为好友与自己一般是不好意思,但为了对方身体着想,还是强硬的将人按回自己怀里,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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