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马腾,年轻时也是一把好手,他将马家推到了整个凉州的至高峰,奈何岁月催人老,古稀之年再难施展拳脚,故而在锦观城中被两名三品小贼所绑……
马岱解开大黑布袋想一探究竟,没承想里面绑着的老者竟是马家家主,他惊讶道:“老家主?”
陈玉知听闻后不敢相信,堂堂西凉马家的家主怎会落到两个三品小毛贼手中。
老者有些憔悴,他看着面前男子唤自己家主,想来应该是马家之人,但这张脸十分陌生,他并不认识。
马腾说道:“你是?”
“我叫马岱,乃是偏房之人。”
马家偏房曾是一些老辈容纳小妾之地,虽也在马家大宅之内,但并没有多少人看得起她们,这日子过得也格外艰辛。
踏破铁鞋无觅处,两人本还在想应该如何接近老家主,但此时将他救下便有了话语权,陈玉知连忙上前扶起了老家主,一番虚寒温暖后打算先送他回马家大宅,老者亦是抱有一丝侥幸,方才听闻那两人要将自己埋于地下,马腾心灰意冷早已经做好了入土的准备,这一把年纪活倒是活够了,只是对那小妾还有些牵挂。
马腾低声说道:“帮我把这两人抓回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锦观城内,马家此时乱成了一片,在家主失踪后众人里外寻了好几天,当得知无果后马家长子与次子便动起了家主之位的心思,虽说家里还有位长辈,但那女子毕竟只是个小妾,从名义上也无法主持大局。
次子马宁儿带着一众门客立于大厅之中,马家大厅金碧辉煌,其之宽阔可容乃百人。
长子马烈说道:“二弟,你这是何意?”
马烈身后亦是站着不少马家府卫与门徒,那数杆亮银枪在厅内熠熠生辉。
马宁儿森然道:“爹先前曾有意让我继承家主之位,如今无人主持大局,我自当挺身而出!”
马烈笑了,此时身后有府卫与门徒的支持,就算动手他也不怕,“二弟,且不说你所言是否属实,但爹如今生死未卜,理应由我这个长子来抗下重任才是!”
次子马宁儿直接将亮银枪提在了手中,他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日这家主之位我必取之,你若不服便动手吧!”
马烈人如其名,性子耿直刚烈,他也不多言,银枪一点而出,寒芒破风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两方人马开始了厮杀,要说这枪术,马烈在年轻一辈也称得上无人能敌,他马宁儿可是腹有良谋之人,怎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出手。
马烈拉着枪尾收回了劲力,而后再有突刺不断,枪势之汹涌欲将对方置于死地,自古无情帝王家,但这一方豪门亦是如此,有野心的地方通常都不讲情面。
马宁儿冷笑,他单手横枪不断抵挡着面前寒芒,他自知若比枪术根本胜不了对方,所以事先便准备了暗招,一把石灰粉自其手中撒出。
马烈猝不及防下失去了视线,他怒喝道:“无耻!”
事已至此,马宁儿并不打算留手,就算是亲兄弟又能如何!他转身便是一招回马枪,枪尖直刺对方喉间。
暗处有一人露出了阴笑,这些年的蛰伏终于到了尾声。
马烈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刺痛之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马家枪下,真是可笑……
一道青色剑罡破空而来,亮银枪那坚不可摧的枪尖被击成了碎片,这一幕让马宁儿心头一震,陈玉知自己也未曾想到,这无影青罡在自己六品境的加持下竟会有如此威力。
“都给我住手!”马腾缓缓走进了大厅,他此时一脸厉色,亦对两子失望透顶。
厅中众人都放下了武器,马宁儿与马烈同时唤了声:“爹?”
马腾走上了高台,而后坐在了那玉石雕琢的家主之位上,他喝道:“你们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马宁儿跪在了地上,他装作关切地说道:“爹,这些天您去了哪里?”
老者并没有理会两人,他心中有气,若不是遇到了陈玉知与马岱,只怕自己已经被活埋了,而眼前这两人平日里总是言道自己有多么孝顺,可在这关键之时并没有去想办法找到自己,而是在族中争夺家主之位,养得如此不孝之子,他怎能不气。
老者喝道:“马岱,将那两个毛贼带上来!”
陈玉知与马岱将那一高一矮两人扛到了厅中,马烈看着负枪少年喝道:“马岱!这是怎么回事!”
他言语中透着股斥责之意,但马岱可没有理会他,如今自己已是枪仙传人,亦是西府玄甲龙骑的统领,就算自己是偏房之人又当如何?此时他已今非昔比!
一桶冷水泼醒了两人,那高瘦男子见势险些吓尿了裤子。
马腾森然问道:“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
两兄弟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说道:“马老家主,我们也不知晓那人是谁,更不知最后要绑得人是您!求您饶过我俩的狗命吧!”
“来人,上刑!”此时的老者已经没有了在林中的虚弱模样儿,杀伐果断之姿甚是威风。
那较矮男子喊道:“马老家主,那人总是黑衣蒙面,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有一块玉佩作为订金而已……”
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翠绿底纹内嵌斑斓,玉中一匹骏马栩栩如生!
“呈上来!”
马腾见此玉佩浑身一震,而后狠狠将其甩到了长子身前,他喝道:“马烈,你还有何话说!”
马烈一脸茫然,这玉佩是当年自己降生时父亲所赐,玉上骏马乃是马家族徽,此玉由数位能工巧匠打造,天下地下仅此一块,只是不久前马烈发现此玉丢失,若被马腾知道定会指责自己一番,故而后者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却成了导火索。
“爹,这玉佩我已丢失许久,实在不知怎会落入这二人手中,您一定要相信我!”
马宁儿见此更是装得义愤填膺,他说道:“大哥,没想到你为了争夺家主之位竟做出此等恶事,实在令人不齿!”
老家主经不起众人的煽风点火,他喝道:“来人!将这不孝子给我押入族中水牢!”
“爹,我是被冤枉的!”
马烈被府卫押了下去,那水牢建于地底,周围都是坚厚的石墙,分为两层,上层蓄水,下层关押,机关一开便可将牢房淹没,被关入水牢之人无法坐下休息,更不得眠,不出几日便会支撑不住,而后倒入水中溺毙,此过程十分漫长,可谓是杀人诛心。
陈玉知看了一眼马岱,低声说道:“此事有些蹊跷,马老家主是不是太草率了?”
马岱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多言。
“老爷!您终于回到了……”
一道倩影自厅后翩然而至,随后扑进了马腾怀中,那女子看上去莫约三十有余,一袭红衣,风姿卓越,厅中众人都盯着她大饱眼福。
马腾抚着那女子的秀发,安慰道:“没事了,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那女子依靠在老者胸前,低声道:“只要老爷平安,妾身愿以性命相抵……”
陈玉知凑到马岱耳边问道:“这女子可是马老家主的女儿?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黏人?”
马岱叹了口气,悄悄回答道:“这是家主的小妾,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应诗诗。”
青衫少年被惊到了,这老家主如此高龄,在少年看来都已经半截入土了,竟还能找个如花似玉的小妾,陈玉知对其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者与应诗诗携手离开了厅内,陈玉知打趣道:“小马,这老家主果然有两把刷子!”
马宁儿盯着那红色衣衫,紧紧握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