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花携灵体穿越的文彬在山道上狂奔,途经飞霞客栈时,文彬突然察觉一股非常熟悉、十分讨厌的人类生息,一叠声嚷嚷去找讨厌鬼。
挑花迟疑,飞霞客栈怎么可能会有笨徒熟悉的人?再说她坑了雪山派的雪莲丹,公然找上门,讨骂啊?
话说她选择从这边走,是这会飞霞客栈空荡荡没几个人。该客栈是七星伴月开的,换别家也很难稳稳占据位处飞霞山区中心的优越地盘。岩姑向来见钱眼开,华山派财大气粗要包店,她正好不想掺和狗p鸡毛事,主随客便将守店伙计全撤走了。至于华山、雪山两派的弟子,随众去追薛瞎丐了。
雪山派还留了几个弟子,华山派一个弟子都没留下。周长老认为,今天某个鬼灵精怪的毛丫很可能会携父母来讨要张秀才,雪山派失了雪莲丹就由他们接待吧,是好是坏与华山派无关。
周福不是想交好某毛丫的父母嘛,怎么改了主意?且返回今儿大清早——
有雪山派珍贵的雪莲液、某修真丫的灵力、周老侠的内力加华山派的外伤宝药,一脚踩进阎王殿的张秀才经过半天一夜的将养,居然好了个七七八八,能起身了。他心焦王福生的处境,天才蒙蒙亮便爬起来。
周福听到动静,忙亲自窜来探望,亲热地替他把脉,断言已经无大碍,又把绑架王福生的“蛮横匪辈”痛骂了一通,尔后才询问毛丫头的父母是什么人,说怕小丫头在山里乱跑出意外,总要跟她的父母打个招呼才能放心云云。
说话间冷云奇、莫云风脚前脚后赶到,一脸仁义地从旁帮腔。
张伯元最不缺的是心眼,对三个老家伙的心口不一,他一眼就瞧出来了。他想王福生十成十被迷魂妖女绑架了,如果那对母女有个不妥,阿生先完蛋。所以,小丫头的身份必须隐瞒,即使以后他们发现了小丫头是谁,推说自己也一头雾水即可。一个脏到脸蛋都看不大清的毛丫头,在船上照过面又如何?那会他惊恐万状,没将此丫与彼丫对上号太正常了。
于是他摆出回忆的嘴脸,缓声道:“晚辈和王年兄时常到飞霞山的寺观进香,认识了丫头。她就叫‘丫头’,山里女娃儿大多这么叫,没大名,若家里有几个女娃,就叫大丫二丫三丫。想来她家只有她一个女娃,便叫‘丫头’。丫头有些淘气,老和一大帮野娃子结伴闹腾,引得大人叫骂。晚辈却喜欢她不认生,见面就叫晚辈‘大哥哥’,便常给她果子吃。她爹妈晚辈应该见过,都是来进香的,不可能没照过面,却没什么印象。初一、十五进香的人太多,乡里乡亲结伴前来,丫头嘴又甜,叫谁都是往亲里叫。”
该秀才生得鼻正口方,一付正人君子的模样,浓眉大眼经过两世历练毫不逼人,反倒有那么点木纳味,老江湖们全没起疑。
周福失望之余放下大心事,暗衬那毛丫头本来就是个淘气鬼,就算告状,她爹妈也多半不会把她的话当真。小秀才仅仅与小毛丫有点交情,毛丫头的爹妈未必会来客栈讨人,就算来,小秀才已经没事了,他们亦无话可说。
于是周老爷子拉小秀才一块用早餐,这不是还有青云剑的事嘛,小秀才不知道什么是软剑,得给点耐心启发他,餐桌上气氛好,便于小秀才想起不经意间见过的玩意。
冷云奇、莫云风心同此想,借口小秀才的身子骨尚虚没往客厅去,唤弟子将早餐送进张伯元住的厢房,仅他们三个陪小秀才用餐。
很快早餐送上,三只老狐狸继续宽慰小秀才,各逞心机问话。
忽地有弟子奔来,传报青云剑落于薛瞎丐之手!
张伯元大喜,随之又一黯:恐怕这对阿生获释没什么用。
那厢周福立马起身,客套了一句“安心养伤”,便吆喝众弟子往山上去。
冷、莫则倍感晦气,那薛瞎子轻功一等一,又是走黑的主儿,剑落在他手上,怕是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但不去追一追也难甘心,于是命娜仁莎率两个男弟子“照看”张伯元,即等候可能会来讨人的毛丫头及其爹妈,或许对方会因为他们关照了小毛丫又救了小秀才,给点补偿呢?
热热闹闹的客栈眨眼安静下来,静的娜仁莎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少女心扑扑跳动。
丫是正宗西州回鹘国人,该国男女能歌善舞热情奔放,都是自由恋爱。此次东来,长老们再三强调宋国“男女授受不亲”,但昨天她亲眼看到青云派女弟子对张伯元毫无避嫌之举,觉得所谓的宋国规矩,不过是老古董们用来拘束小辈的。
对危难关头置自身安危于度外、维护弱女的宋国小秀才,她大起好感,现下有了机会当然要把握。于是命随她留下的两个男弟子去后院练功,自己伴在张伯元身边嘘寒问暖、升着小炭炉做补品。
张伯元不是柳下惠,这会却没心思欣赏异国美女,娜仁莎那对明亮内凹的大眼睛,就像在提醒他王福生的处境——王福生的眼睛也带点凹,一样爱笑,一笑两只大眼眯起,睫毛一颤一颤,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以前两人没一腿时,他没觉得王福生有多好看,现今变成情人眼里出西施,硬认为天生丽质的娜仁莎比仅仅有点小清俊的王福生差远了。
窝在屋子里没事干,往事种种纷至眼前。
王福生的娘精明泼辣,谁也不敢得罪她。仗着有一个厉害的娘亲,王福生至少未因父亲的早逝在明面上吃过苦头。这也因为王福生的人缘好,但凡青黄不接时村里有谁吃不饱,或者有乞丐来村里讨食,他总会尽其所能接济。做这些事王福生总是避着人,怕被母亲知道,招惹一顿泼骂。
然而知子莫如母,王寡妇哪能不知儿子的所为,再是没看到,家里食物何处去了?
故此谁和她儿子交好她看谁不顺眼,特别是馋嘴娃儿们,只有临村的张伯元例外。因为张家是她的娘家,又比王家富,张伯元的大伯更是张家村的族长,不会占一介寡妇的小便宜,反倒时有接济。而且张族长夫妻极要脸面,如果孤侄被慢待,那是打他们的脸,两村没谁会蠢到做这号傻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看好张伯元,整个张家村,书读的好的娃儿就这一个,长大后在张家村肯定有地位,需知此娃并不是只会读书的书虫,以后定能做她寡妇人家的靠山。
论心机手段,王寡妇觉得张小子比大人还来事,将来她的宝贝儿子若能科举入仕,张伯元就算考不上,也能当个师爷帮扶阿生。反过来也一样,张伯元可提携阿生。故此她平日刻意交好,且时常以自己的人生经验提点张伯元。
张伯元不嫌王婶太唠叨,他对王福生的“滥好人”做派也有些看不惯。话说回来,如果王福生不是本性良善,以他的心性哪会真心待这位同窗。
本性凉薄的某人,真正的朋友只有王福生一个。他是成年人的灵魂,深明不能反过来要求王福生也只有他这一个朋友。但私心里难免希望独占,他想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会对王福生干出那种事。
前夜黑暗中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现在什么绮思也没了,只觉得自己下作。
他想可怜的阿生什么都不懂,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怎么会如此下作?屋里还有迷魂妖女的两个手下,竟不管不顾!陈、李会绑架阿生,没准是目睹他的所为被点着欲~火。
太该死了,害惨了阿生!那杜妖女对女儿都能命之当众脱~光,陈、李糟蹋阿生,她肯定也不会当回事,现在阿生不定多惨……
但光是痛悔毫无用处,怎么才能找到杜妖女,让她命陈、李放过王福生?求雪山派和华山派帮忙怕是没用,且不提迷魂妖女未必买他们的账,他们感兴趣的也只有青云剑,不会落力解救阿生。唉,这件事只能落在天真纯朴的杜小姑娘身上了(≥≤个眼跛的)。
主意打定,他爬起身往外走。
娜仁莎正用炭火替他炖冰糖雪梨,忙阻拦:“外头山风大,莫以为天气热没事,裂了肩骨又伤了内里,可不敢贪凉吹风!且忍着些,过个一两日就能好全,快躺下歇着……”忽地脸一红:“是要如厕?不用去毛厕。”边说边自己走出房,却不肯走远些,就在房门口!
房里有马桶,张伯元大早方便过了,早餐没吃几口,半点内急的感觉都没有。他是想借着在客栈里逛逛不告而别,行不通只得明着来,笑言:“多谢姑娘,我是山里人,身子骨还算硬朗,用了良药已经无碍了。老歇着我心里也不安,丫头是山里女娃,在爹妈跟前本就不得宠,她又向来淘气,我怕她自知闯了祸不敢回家,一个小姑娘在外头跑多危险!还有我那同窗好友,绑他的人应该把他藏在飞霞山某处,我想去找找他俩。”
娜仁莎断然否决:“不成!莫说你身子没好,就算全好了,你一个不识武功的书生,在山中转还不跟他们一样危险?这么着,我去替你找王秀才。丫头你不用替她操心,连我藏在怀里的丹药她都能偷走,会有什么事。”
不先找到迷魂妖女的女儿,哪可能找到王福生?
张伯元叹气道:“丫头再精灵也是个娃儿,小孩嘴馋,多半以为丹药是糖果。进香的山果她也往嘴里塞,老挨和尚道士的骂。她这点年纪哪懂轻重?若她又去偷别人的东西,捉住不定送命,没捉住胆越发大。如果偷到毒~药她也往嘴里塞,怎么得了?她也就见到我才不躲,我不出去怎么成?”
娜仁莎没话驳张伯元,却怎么也不愿他糟蹋自己的身子骨,眼珠一转,笑眯眯道:“要说我陪你出去转转一句话的事,但我想恐怕没这必要。你想,丫头不可能不记挂你,没准正朝我们探头探脑。我呆在这块她不敢露面,我一走,说不定她就会冒出来。得,索性我去那边檐下煲午间喝的药,若她来了,你告诉她,丹药已经被她吞进肚子里,大姐姐没法子让她吐出来。大姐姐不生气了,叫她不要再满山乱跑,大姐姐有许多糖果,全送给她吃。”
她本是信口胡诌,却说了个准准——挑花童鞋正在横梁上瞧着他们呢!
只是贼丫会驾到,绝非牵挂被她害惨的张伯元,而是她的高徒非闹着她窜来。
这会该灵体兴奋地叫唤:“哇哈哈!是我堂哥……说错!什么堂哥,跟老张家毛个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一只拖油瓶!卧槽,还以为他终于死翘翘了,居然穿到宋代来了!真个好人不长命,祸害余千年!”
文彬筒子讨厌透了某仁兄,这家伙是一朵变种雄白莲花、天杀的心机鸭,害他从小吃了不知多少明亏暗亏!
正牌白莲花再怎么哭哭啼啼扮无辜,也只能讨异性的欢心,变种白莲花凶残n倍,男女老幼通杀!某心机鸭天生一付敦厚样,一派隐忍又坚毅的嘴脸,背地里却阴坏之极,尤喜欺负他这个所谓的“坏小子”。偏是连他的亲大哥都被骗得团团转,认定欺负人的是他,小时候常为此挨大哥的老拳,太特么让人悲愤了!
苍天有眼,终于有那么一天,心机鸭被车撞了变成植物人!
按说对方如此不幸,儿时那点怨念早该烟消云散,他自认不是小肚鸡肠。
但,驾不住心机鸭的亲娘继父是极品,他的老爹老妈在世那会,挑唆两个糊涂老人找他麻烦的事没少干,吸血鬼似的无耻无下限刮他大哥的油水。按说他大哥算精明人,偏是无比怜惜变种白莲花,臭小子出事后,为这家伙能得到妥善护理,竟对其极品父母一再让步,把他气得嗷嗷叫,特么那小子的亲娘都不在意他的死活,关旁人什么事?
他大哥打理的公司原本是他投资的,大哥为阻他的嘴,竟拆资买下股份。伤心啊,他是为了几个钱吗?胞弟比不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堂弟”,亲兄弟为一只心机鸭起间隙,叫他怎么不恨透妄八蛋“堂哥”?
还有还有,他这次莫名穿越,也和心机鸭有直接关系!
该“堂哥”出事后在其就读的医大的附属医院治疗,该院的医生中自然有他的师长校友甚至同班同学,到这家伙终于咽气,医院和医大决定举行一个像模像样的追悼会。因为包括他大哥在内的冤大头们陆续给医大、医院捐了许多钱,连他这个靠卖唱吃饭的明星也在经纪人的坚持下,不得不为社会影响先后几次捐款。
他先前向挑花抱怨参加追悼会的人拖拖拉拉,其实是懒讲一两句话说不清的狗血事,特么令追悼会无法准时举行的是心机鸭的亲娘和继父,同母异父的弟妹们也乱搅和。
那一家子极品以前为了吞肇事司机的赔款、各方的捐款不择手段,到心机鸭死了,还要吸最后一笔血——心机鸭上大学,他娘他继父没给过一分钱。为争取奖学金,心机鸭大一时便签了捐赠遗体的志愿书。其时心机鸭已年满十八周岁,所签的志愿书具备法律效应。
那家极品显然找律师咨询过,知道打官司赢不了,于是早不闹晚不闹,到追悼会快开了、一帮记者都来了,突然哭天喊地说儿子(大哥)那会年少不懂事,他们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大哥)死无全尸”……
马拉个巴子,不就是为了钱嘛!他懒得掺和谈判,天晓得要扯皮多久,反正一切有万能经纪人代表他,于是跑去休息室打盹,然后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彬穿回宋代,成功附体,却落了个后遗症,时不时抬起葱玉般的手傻看。
挑花师父恼火,喝斥:“你个自恋狂,有恋手癖啊?信不信为师垛了你的爪子!”
文彬辩驳:“不是自恋,我是因为老被导演骂,要我得空就看中外经典电影,学学人家的演技,落下职业病,总以为还有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