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殷荀有些激动的声音。
白弃猛地惊醒,擦了擦口水,有些迷糊,她怎么就睡着了。
看到殷荀和宋遥一副虽然精疲力尽,但是很激动的表情,连忙就起身跟着戚禾走了过去。
“画好了吗?”戚禾问道,顺势很自然的捏了捏殷荀的肩膀,“辛苦了,阿荀。”
“没。”殷荀摇摇头,“小遥才是最辛苦的。”
白弃走到宋遥旁边,终于看到了她们画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画,整个人都被惊艳到了。
那是一副水彩画,画的是一片紫色的海洋,与群星璀璨的夜空相连,在浩瀚银河下,散发着暗紫色微弱的光,而山坡的秋千上,有两个人肩并肩靠坐在一起,仰望着星空,就好像时光倒回,她们还在原地。
白弃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一阵带着香的微风轻拂过耳畔,发丝划过脸颊,酥酥麻麻。
“其实之前就想画了。”宋遥在白弃耳边轻声说,“很想把我们所见过的全部风景都画出来。”
然后用一辈子来回忆。
白弃伸出手摸了摸那依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指尖沿着轮廓勾勒,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和幸福。
她是如此幸运,才会遇见宋遥。
遇见一个这么好的人。
“今天谢谢老师了。”离开的时候,宋遥朝殷荀很感谢的鞠了个躬。
“行了,”殷荀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带着深深的笑意,“你的小女朋友还在等你呢。”
宋遥直起身,往后看,白弃就站在不远处笑着朝她挥手,此刻夕阳正烧得炽烈,洒在白弃身上,使得她脸上的笑,也格外耀眼。
宋遥唇角轻勾,朝着她的光源走去,路过了无数黑暗。
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开,殷荀有些感慨,“她确实变了。”
正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旁边的戚禾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好了,咱们该回家了。”
白弃和宋遥回来的时候,夏甜甜也早就回到了教室,看到她们,有些好奇,“小白,你们去哪儿了啊?一天都没看见你们人影。”
白弃简单的回了句“画室”,就一屁股坐下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累死爷了!”
“画室?我和陈楚一也在画室啊,怎么没看到你们?”
白弃靠在宋遥身上,“我们在校外的画室,对了,陈楚一已经画完了?”
“嗯。”夏甜甜点点头,看到白弃的双眼都在放光,立马防范起来,“别想了啊,我是不会泄密的。”
“哟哟哟!现在就开始护着她啦?”白弃开玩笑的说,然后就惹来了夏甜甜的九阴白骨爪,吓得她到处逃窜,闹腾了一大片人。
还是突如其来的上课铃声拯救了她,夏甜甜忙转过身去坐好,刚好对上了一张面瘫脸,被吓了一大跳,“赵悠悠,你干嘛?”
赵悠悠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低沉冰冷,“宋遥的画已经画好了?”
“应该吧,我也不清楚。”夏甜甜和她虽然是前后桌,却没说过几句话,只知道这人和白弃之前有过恩怨,下意识有些反感,转移了话题,“老师来了。”
她没注意到,赵悠悠回头看了夏甜甜后面的宋遥一眼,眼底一抹阴狠一闪而过。
马逢胜是来说事情的,看着底下还有些吵嚷的学生,咳嗽了一声,教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看向他,他这才开口,“同学们,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各位准备好了没有,你们将要进行第一次月考了。”
此话一出,所有学生瞬间就焉儿了。
“啊!”
“这么快的吗?”
“好绝望,又要考试!”
“......”
其中文昊表现的尤其痛苦,抱着头使劲儿磕在桌子上,发出“嘭嘭嘭”的声响。
马逢胜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至于吗?你们大大小小的考试什么没经历过,早就应该轻车熟路了才对。”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而且这次考试很关键,我们将要通过这次的考试成绩来重新分班,分成八个班。”
整个教室顿时静了,静得只剩下马逢胜一个人的声音。
他看了看四周,眼中流露出了不舍,“也就是说,这次考试过后,咱们九班就要被分散了。”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我也将,不再是九班的班主任。”
“靠!”
“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把我们九班抹去?”
“对啊!为什么要这样?”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
班里的人都炸了,其中就属文昊的声音最大,“我不想分班!我就想待在九班哪里也不去!”
“对,我也不想!”
“我也不想,老班对我们这么好,我不想走。”
“对......”
可这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说了算的啊,可能学生们也都知道,反驳的声音渐渐变小,周围隐隐传来的抽泣声,白弃和宋遥也忍不住了,看着讲台上沉默不语的马逢胜,眼眶有些微红。
“我不想走。”白弃低声说,语气中有些哽咽,“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不要把九班拆散。”
宋遥闭上眼,将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连安慰白弃的话也说不出口。
那种对现实无力的愤怒再次席卷全身,最终化为深深的无奈。
她们还太年轻,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
马逢胜看他们情绪那么低落,笑着安慰,“行了行了,分班这么大的事儿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得过几周才能确定好,所以我们还有这么多天的时间能在一个班呢,对吧。”
其实他当时听到要重新分班的事,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对于这些学生,对于九班这一个大家庭。
他当九班的班主任已经快两年了,两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两年的时间里,让他认识了九班的每一个学生,从陌生到熟悉,从刚开始的叛逆冲动到后来的团结一致,和学生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快乐时光,他都一直铭记在心。
而现在要分开,任谁也接受不了。
他也只能将难受放在心里,以笑脸来安慰他的学生们。
“行了啊,都别苦着张脸了。”马逢胜最后说了句,“我只希望我们能好好享受这最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未来的路还长,你们要经历的分离还多着呢,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就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在每一次分别中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足以用微笑去面对离别的伤感。”
马逢胜的声音沉稳又缓慢,一个字一个字都充满了感情,以至于让白弃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难过都能回响起他的话,以及那年快要入夏的阳光照射进来,照进了整个九班的教室。
“我祝你们,前程似锦,一路长虹。”
月考在比赛的前面,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的月考,在白弃的记忆里特别深刻,也特别短暂,似乎一瞬间,就听到最后一堂英语考试结束的打铃声。
那天的九班教室也格外的安静,学生们要不是在写作业,要不就是在发呆,对于平时很嫌弃的彼此也多了一分不舍,就连最能活跃气氛的文昊现在也抑郁了,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白弃和宋遥站在走廊上,从这里看去,能看到整个学校,整个操场,能看到高三教室里的学姐学长们在奋笔疾书,争分夺秒的背书。
白弃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遥姐,你说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吗?”
宋遥点点头,语气很坚定,“能。”
“我也希望。”白弃轻声说。她回过头,看着教室门上的牌子上写着高二九班,看着底下的那排小字:班主任——马逢胜。鼻子突然有些发酸,浓浓的不舍从心底漫延。
如果放在以前,白弃对于分班是无所谓的,对于这个班她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现在不一样,当她真正融入了九班这个集体,真正了解这些人,才觉得自己能分到九班是有多么的幸运。
可是当她才意识到不久,就又要分离了,很难让人接受。
可能是因为要分班的缘故,班里的人对于宋遥参加艺术人才大赛的事也不太在意,这几天他们都在互相留言,给各科的老师送礼物。
那些收到礼物的老师很惊讶,没想到这些经常在上课时吵闹不听讲的学生会给他们送礼物。
后天就是初赛了,马逢胜将宋遥喊去办公室,叮嘱了一些事情,让她不要因为分班的事而分心,最近要好好休息,才能在比赛的时候发挥出自己最好的实力。
下午第三节是苏兰的英语课,因为九班要被拆开分走,想到再也没有班敢和她的一班作对了,心情就非常的好,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课,就自己讲自己的。
班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文昊甚至还拿出手机肆无忌惮的玩起了游戏,就连平时最认真听讲的宋遥也有些不耐烦,做了几道英语练习题,就放下笔戳了戳旁边正在听歌的白弃,小声说,“我们逃课吧。”
白弃本来就觉得无聊,听到她的话,稍微有些惊讶,又很快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她俩就趁着苏兰去办公室拿粉笔的时候,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跑出校门,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达薰衣草庄园,却发现只有一片嫩青,薰衣草还没有开花,放眼望去全都是花骨朵。
白弃和宋遥坐在秋千上,荡起来的那一刻,宋遥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才好了很多,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弃的面孔,轻声喊道,“小白。”
“嗯?”
“我有点难过。”
白弃还没反应过来,宋遥就抱住了她,脑袋搁在肩膀上,声音有些沙哑,“遇见你们,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有朋友的温暖,真的。”
因为是第一次有那么多的朋友,有那么多的快乐,所以,想着彼此这么快就要分开了,我会有点难过。
舍不得失去,舍不得分离,脆弱的不堪一击,可这种感情却又那么真实。
白弃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牵着她的手,一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里没有多少人,白弃和宋遥坐在了后排,宋遥的心情比来时要好很多,和白弃一起听着歌。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宋遥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很焦急的声音。
“不好了宋遥,你的画,你的画被人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放假就想咕咕咕,一上学又想着赶稿。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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