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白弃第二天没有来上学,宋遥也是很晚才来,甚至还迟到了半节课,而且情绪也不太好,夏甜甜他们都有些担心,一下课就围到了宋遥位子上。
“宋遥,小白咋没来上课啊?”不知道为什么,夏甜甜总感觉有点心慌。
虽然白弃之前是个不良少女,经常打架抽烟什么的,但从来不逃课,也没有请过假,因为对于她来说,外面的世界不如学校这样安静。
“没什么。”宋遥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嗓音低哑。
昨天白弃特意拜托过她,让她不要和夏甜甜他们说这件事,说是不想让她们担心。
张琪注意到了她面色有些惨白,眼眶周围有黑眼圈,本来皮肤就白,这黑眼圈更是明显,仿佛猜到了什么,“你一晚上没睡?”
“啊。”宋遥确实是一夜没睡,现在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昨天晚上是真的睡不着,心很慌,脑袋很乱,因为白弃的那一句“我不打算读书了。”
在那一刻,宋遥的心都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
即使她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甚至感同身受,理解她为什么要决定这样做,毕竟像白弃那样的家庭是真的能活生生毁掉一个人,所以她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也只能这样。
但是宋遥还是不想让白弃就这么轻易放弃,她那么努力,每天熬夜刷题做试卷,就是为了能前进哪怕一名,试着变好,试着走出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试着变得越来越优秀。
而现在却要放弃。
宋遥难受,因为她知道白弃肯定更难受。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白弃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个决定的。
宋遥想抱抱她,想帮助她。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
大课间有三十分钟,教室里没有多少人,一下课就纷纷冲向操场,一时间整个操场全是人,哪怕是天气冷,也热闹得不行。
文昊打完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把球扔给了别人,走到张琪旁边坐下,“哟,这是怎么了琪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张琪叹了口气,“白弃没来上课,宋遥今天心情也格外的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没准是她们吵架了。”
“就你心大!”张琪听他满不在乎的语气就来气,丢下一句“不想跟你说话”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文昊。
这就生气了?
女生的心思好难猜啊。
直男文昊叹了口气。
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前排的一两个女生在看书写作业,耳边是舒服的“沙沙沙”写字声。
宋遥站在窗边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接,语气似乎有些惊讶,“哟,宋遥?”
“是我。”
“你给我打的电话?”
“......嗯。”
“不会吧,是按错了?还是喝醉了?我......”
“周立。”宋遥冷冷的打断他。
听出来她的情绪不太好,周立闭上了嘴,不过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轻笑,“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毕竟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哥哥我打电话,有点......小惊讶。”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白弃,宋遥是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宋遥抿了抿嘴,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些,“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嗯?”
光听语气宋遥就能想象到周立那一脸的惊讶和玩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也是第一次求你帮忙,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兄妹一场,帮帮忙。”
强忍着反胃说出这一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你让我失望了,宋遥。”
语气很认真,没有失望,也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却更扎心。
宋遥低垂着头,头发柔顺的顺着肩膀散下来,遮住半张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求我帮忙’,现在这是怎么了?嗯?被现实打败了?”那边笑出了声,在宋遥耳中却是那么嘲讽。
视线移向窗外,热闹的操场上,似乎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孩儿在奔跑,脸上洋溢着单纯的笑容。
收回视线,宋遥淡淡的说,“我为我以前说的话道歉。”
“......”那边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震惊的沉默了,似乎有些难以接受,难以接受像宋遥这种一直以来都这么傲的一个人会跟他道歉。
“你是为了你的那个小白吧。”不是问句,似乎早就猜到了。
宋遥眉头皱了皱,声音也冷了下去,“你调查她?”
周立却没有回答,应该是起了个身,正经了起来,“我会帮你,”停顿了一下,又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宋遥松了口气,点头说“好”,连语气都变好了不少。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都无所谓,只要能帮到白弃。
以后她也不会再找周立了,她会凭着自己的努力变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白弃。
挂掉电话之前,周立说,“马上快过年了,到时候记得回来看看,就算是不看我,看看你爸爸也行。”
宋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他。
她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
天空好像下雪了。
白业辉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浑身已经冻得麻木了,勉强起身,却是一片眩晕,还差点踩到旁边的空酒瓶摔倒。
这里是个公园,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所以一个人都没有,对于白业辉来说,足够安全。
他强撑着起身,因为在这儿呆了太久,腿都没有知觉了,向四周看了看,灰蒙蒙的一片。
他这几天就住在这儿的一个破旧的厕所里,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整个人都跟废了似的。
毕竟除了做这些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出去,一出去就怕被白弃还有催债的那些人逮住。
催债的倒不怕,他怕的是他的女儿,那个浑身一股子狠劲儿的人。
白弃要是知道了自己干的这档子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甚至还可能弑父。
想到这儿,白业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下心来,毕竟这里这么远,还在郊区外,白弃再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这儿的,冻僵的手指活动了一下,到处摸索,身边却全是空酒瓶子,酒疯犯了起来,他抓着一个瓶子就往墙上狠狠一砸,“啪”清脆的一声,酒瓶四分五裂。
“妈的!”白业辉骂骂咧咧的扶着墙走出厕所。
等过了这几天,他就立马和林晓英离婚,拍拍屁股走人。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生存,非得拖着这么两个拖油瓶?
想到这里,白业辉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还哼起了歌,然后又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他是连夜逃出来的,所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在寒冷的冬天里根本抵到不住寒风,冷得直哆嗦。
附近好像有个小卖部,应该有烟和酒之类的。
白业辉摸了摸衣兜,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全是红太阳。
在出来前他还顺带偷走了家里的钱,至少有五千多,是林晓英打工好几个月攒的。
咧开嘴,他摇摇晃晃的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东郊区已经算是城里了,大街小巷很热闹,商店纷纷挂着彩灯和大红灯笼,很有过年的气氛,虽然天还没亮,人却已经有了很多。
从小卖部的方向看去就能看到那灯红酒绿的一片,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坐在摇椅上,眯着眼睛乐呵的看着不远处的热闹景象。
“有烟和酒吗?”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沙哑着嗓子问。
因为背对着灯光,看不清楚长什么样,但从破烂的衣着上看应该是个流浪汉,浑身还一股子烟味和酒味。
老爷爷颤颤巍巍的打开灯,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头发花白凌乱,油腻腻的应该很久没打理了,上面还掉着冰渣子,胡子因为过长而处处打结,像蜘蛛网一样,脸色惨白又沧桑,眼中有明显的血丝,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果然是个流浪汉。
“有。”老爷爷有些怜悯的摇头轻叹,拄着拐杖背过身去拿酒和烟。
拿到烟和酒后,白业辉正准备给钱,就被老爷爷给拦住了,“不用给钱。”
他愣住了,老爷爷继续笑呵呵的说,“这都快过年了,像你们这样的也不容易,留着钱快回家团圆吧。”
听到他这一席话,白业辉的心里突然暖和了起来,眼眶有些红,颤抖的连声说“谢谢”。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每次打电话过来总是会叮嘱他多穿点衣服,照顾好自己什么的,语气也是这样的温和慈祥,他却不耐烦,一心只想快点挂掉电话,反而忽略了这些。
他又想起了林晓英,想起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克服种种困难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他没能给林晓英一个完整的婚礼,也没有戒指和婚纱,可是她却不在乎,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而白弃的出生,虽然不是个男孩儿很失望,但那时他对白弃也是真的很疼爱,要什么给什么,而自己喝醉酒了小白弃还会给他端来醒酒汤,完全想象不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冷漠。
曾经多么温暖的一个家啊,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业辉毕竟也是人,算不上真真正正的混蛋,畜生不如,他有的时候也觉得内疚,后悔自己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把那么好的一个家给毁了,也想过找工作正正经经的干,可惜因为文化低,总是被拒绝,所以才迷上了喝酒,觉得能一醉解千愁。
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白业辉自嘲的笑了笑,趁老爷爷转身将一百块钱放在柜子上,提着袋子往公园走,突然就被人从后面蒙住了眼睛和嘴巴。
“呜呜呜”他试图挣扎,却被一脚踹得两眼发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地雷评论收藏!好久没看到以前的小可爱了,也好久没看到地雷了,委屈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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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问题:因为双开,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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