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他又去了补习班，相对于上次后排一个个家长牵着小孩儿来观光旅游，这次人又多了些，还有些是从外省来的。
其中一个陆壹见过，曾经在英语竞赛的时候被他偶然踩了一脚的alpha，好像叫程远来着。
想着那次去c市参加比赛他还真是偶然踩了程远一脚，结果被记仇到现在，他上课都能感受到来自背后的那一道冷冽的目光。
下课时，他准备溜出去透透风，一节课被后头的程远盯着不成还要被顾清墨这个不怎么正常的人时不时叫起来回答问题，他真的是太难了。
“侄儿媳妇儿…”顾清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一群家长，凑到了陆壹身边，咧着嘴露出了两排大牙：“侄儿媳妇儿你觉得我上课怎么样？是不是比江倦那个小兔崽子帅多了。”
陆壹听着他的话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天晚上特别扯淡的梦，他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江倦比你有前途。”
“嗯？”
不对，这人喊侄儿媳妇儿他为什么要回答问题？陆壹低咒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被顾清墨这厮给套路了，他朝着对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顾老师，请别乱喊人，我叫陆壹。”
顾清墨笑了笑：“好的侄儿媳妇儿。”
果然，江家人最近脸上都特别的厚，都说侄子像舅舅，这性子是有四分之一像了。
“其实，江倦那小兔崽子以前挺不容易的，身边除了李玉这个狐朋狗友外，几乎都没什么朋友。”
陆壹一愣：“江倦在七中人气可是一等一的好，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顾清墨看他这样子也知道了这人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他侄子的闷性子就是天塌下来了埋在心里的事情也不会说一句出来，自己默默承受就好。
他接着说：“这孩子从小性子就闷，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别人在外面玩儿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看书，其他小孩儿要爸爸妈妈陪着去游乐场的时候他一个人去各种兴趣班。因为父母忙的缘故家里只有他和保姆两个人，除了上学放学，一年到头也没出去过几次，这闷性子也就这么培养起来了。”
“俗话说闷久了还真的会闷出病来，要知道他……”顾清墨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笑了笑，“这个就不提了，反正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对一个人，抛弃了最好的师资力量去了六中，甚至为了要转校故意顶撞学校领导被开除了。”
陆壹瞳孔猛的一缩，有些不置信：“怎么会…不是说…”四中那边给的消息的的确确是转校啊，至于其中的缘由也没有给一个具体说法。
“那是迫于江家这边的压力才放出来的官方语言，你还记得在补习班和你打起来的那个alpha吗？”
陆壹点点头：“记得。”
“那天被那些alpha信息素影响走了后，江倦那个小兔崽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个alpha揍了一顿，我下课赶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躺在了地上。打架本来就不对，后来开学没几天，小兔崽子又碰见了那个alpha，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这次江倦是下了重手，把人家打进医院了。”
“什么？”陆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顾清墨，“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对方做了什么触碰底线的事情。”
顾清墨点点头：“的确，后来询问才知道，那个alpha说他已经知道了你是伪装的alpha，还说要找人…江倦那个小兔崽子然后就动手了，这件事闹到了校长哪儿，江倦为了封住那个人的口才离开的四中，因为他一走，那个人就成了四中一哥。”
“笨蛋。”陆壹狠狠的骂了一句。
“那人的确是笨蛋。”
他看了一眼顾清墨，竭力的忍住自己即将爆发的小宇宙：“我说江倦是笨蛋。”不就是伪装成alpha被发现了，有什么大不了，他智商依旧碾压那群杂碎，人气排名依旧在榜首，后援团的粉丝只增不减。
为了不让他的是omega的事情暴露而打人转学，江倦还真是个笨蛋，笨到家了。
顾清墨也没想到陆壹骂的是江倦，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你当时不是挺介意自己是omega这件事的吗？”
“我那是蠢到家了才在意这些。”他生起气来连自己都骂，心里憋着一股火没地方发泄出来，陆壹觉得自己真的快被气疯了，一个个的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是吧，转校了不起是吧，还不告诉他是吧。
伟大，挺伟大。
学习这么重要的事情允许一个人马虎吗？
顾清墨看着他这忍着发怒的样子不禁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侄儿媳妇儿，你没事吧？我刚才就是抱怨一下，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事！”这三个字几乎是陆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顾清墨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捅娄子了，也许是好心办坏事了。
得了得了，侄子你单身了千万别怪我啊。
陆壹走进了厕所，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脑海里全是顾清墨刚才说的话。
他和江倦是从小就认识，只不过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第一次正式见面都没有认出来，他可不相信江倦会顾及小时候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
为什么会帮他掩藏是omega的实情，还放弃了对他最有利的学习环境来到差了许多的六中？
他想不到其中的缘由，只觉得他和江倦这下子怎么也扯不清楚，这人情怎么也还不清了。
陆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拿出手机。
手指落在通讯录上的时候仿佛有千斤重一样，心里一直有道呐喊声，一直嚷嚷不断，他手指猛的一点，拨了过去。
“喂…”手机另一头接通的时候，对方传来了一道男音，隔着屏幕都觉得有几丝冷意。
“是我！”
他是第一次主动给江倦打电话。
江倦愣了一下，声音柔和了不少：“六一？下课了？”
“没有。”
“那…”
“江倦你别说话…”陆壹打断了江倦的话，刚才心里打了几万字的草稿，但临阵时什么都忘了。
他咬咬牙，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虽然讨厌你，但那是以前怕你暴露了我是omega的事情，也讨厌你抢走了暗恋我的萌妹子…”
“你…？”
“你闭嘴！”他几乎用了全身力气去吼江倦，幸亏这里没有什么人，要不然就他现在这模样肯定要被笑话死了。
陆壹脸有着红，他揉了揉泛疼的眼睛，继续说道：“但我现在没那么讨厌你了，倦哥，我真的不讨厌你了。”
两边寂静了许久，陆壹红着眼睛盯着已经暗了下去的屏幕，对方也没出声，刚才还喧闹的地方这时候却安静得要命。
唯一能听见的是陆壹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跳着，强劲而有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另一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顾清墨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既然你是干妈的儿子，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哥。”
“这是我们陆家的优良传统。”他接着补充道。
江倦沉默了下，接着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补习班厕所里。”
他话刚落，对方就挂了电话，陆壹看着已经通话结束的页面，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他说了什么？
主动喊了江倦哥哥？
他刚刚说了什么？
清醒了一会儿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道道名为：扯淡的弹幕在脑海里轮番刷过，已经开始了霸屏模式。陆壹猛的捂住了脸，这次是丢脸丢大发了，他就为了江倦做了一些事情就这么被打动了然后喊了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要不然还是先跑吧，万一被什么人给看见了他就溴大了。
想着，陆壹推开了厕所门，往周遭瞄了几眼，然后轻手轻脚走到了洗手台前，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捧起水就往脸上洒了上去。
刚一抬头，镜子里就出现个人影，陆壹被吓得猛的后退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他一扭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程远，心里不由得火大：“你不声不响站在身后要吓死人啊？”
程远冷着脸现在后面，也没回答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歪着头看着他。
陆壹冲他白了一眼，理了理衣服准备出去，这时程远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干什么？”
“听说你成了omega？”对方对他身上的信息素有些疑问。
“什么叫做成了omega，小爷我本来就是omega。”陆壹也不介意自己现在是omega的事情了，介于上次在商场出现偶然的事情，他和程远保持好了应有的距离，即使他用了阻隔剂也会闻见一些不怎么喜欢的信息素。
“四中这下有两个学神，还真成了一块风水宝地。”程远看着他主动保持距离，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听说你和江倦关系不错？”
陆壹挑了挑眉头：“怎么，嫉妒我和我哥的关系？”
“你哥？”
“当然，忘了介绍，江倦是我小时认的干妈的儿子，我和我个关系挺好，不用外人来提醒。”他说完，也不管程远是什么脸色，直接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忘了宋朝秦？”程远追出去朝着他大喊道。
陆壹身体一怔，回头几乎是跑到了程远身边，一手揪住了程远的衣襟：“你怎么知道他？”
“呵，我和他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