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不必多说,过后容景问姜洛要不要午睡,姜洛摇头,再睡,她晚上得失眠了。
容景道:“那出去走走吧。”
姜洛说好。
她起身招手唤团团,准备遛狗。
也不用给团团.系绳子,这只才满岁不久,却马上就要当爹的狗打从姜洛从内殿出来时,就已经高兴疯了,一个劲儿地围着姜洛又转又叫,小尾巴摇得屁股都在跟着晃。
它仰头对着姜洛哼哼唧唧,非要她抱。等姜洛抱起它,它不停地舔姜洛,还在她怀蹭来蹭去,兴奋得不行,直看得弄月稀奇不已,这是从娘娘身上嗅到陛的味道,想把那味道盖掉,换成它自己的味儿啊?
不是她说,怪不得以往每次陛来,团团都会丢下娘娘转而跟陛亲,如今却只围着娘娘转,敢情团团和陛一样,也想把娘娘据为己有。
弄月把自己这个想法悄悄跟扶玉说了,扶玉听完只笑,不答,弄月却深以为然,肯定是这样没错。
她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帝后二人。
然后没忍住,又跟扶玉说起悄悄。
“之前还有传言信誓旦旦地说娘娘失宠,陛把娘娘欺负哭了什么什么的,我当时断然说不可能,外头的人能有我这个在娘娘身边伺候的看得清楚?他们偏不信,一口一句陛连娘娘的手都不牵了,摆明是不喜欢娘娘了。就不许娘娘陛对牵手感到腻了啊?”
讲到这儿,弄月又是撇嘴,又是颇感自得地扬唇,扬眉吐气极了:“果然最终还是我赢了。”
扶玉道:“赢了?行了说吧,跟他们赌了多少银子?”
弄月道:“……哎?你怎么知道我赌钱?”
平时她去打听消息,扶玉都不跟她一起的。
再者扶玉稳重,也不会偷偷玩跟踪。
扶玉道:“就你这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一猜就猜出来了。不来点彩头,你能有那个空闲跟他们争论?”
弄月嘿嘿笑了。
“好姐姐,等银子拿到手,我请你吃顿好酒,你千万别把我赌钱的事同娘娘说,”弄月晃着扶玉的手,讨好地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知道的,我赌得不多,就一点点,真的。”
然而她都舍得以好酒来贿赂扶玉了,扶玉却还是道:“你这么说,我就更得告诉娘娘了。”
弄月可怜道:“好姐姐,你就这么忍心看我被娘娘骂?”
扶玉反道:“骂什么,指不定娘娘知道后还会拿银子你,让你替她注呢。”
有钱不能只顾着自己赚,得大家一起赚才是正理。
况且娘娘身份使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各种传言的重要人物,从不将那些当回事儿。真叫娘娘知道有关她的传言能赚钱,她铁定要说有钱不赚白不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弄月眼睛瞬间亮了,“有娘娘当军师,我岂不是想赚谁的银子就能赚谁的银子?”
扶玉道:“听你这,宫里开赌局的人很多?”
弄月道:“多!各个宫都有。我听说连贵妃昭仪都下注了,不知道她们是输是赢。”
毕竟关于娘娘失宠的传言传得疯的那会儿,穆贵妃曾问过娘娘,是不是跟陛闹矛盾了。
虽然过后陛就继续歇在永宁宫,很是杜绝了那些谣言,但弄月仔细寻思,估摸着贵妃就算没押陛与娘娘绝对不会好,多半也押了陛与娘娘短时间内不会好。
试想连贵妃都押了不会,宫里又多是道听途说喜好跟风的人,所以这个赌局,很有可能只她一个人选了绝对会?
弄月眼睛更亮了。
而除了这个赌局之外,其余的赌局,她无一例外全押了陛与娘娘会好之类的。今年的“皇宫第一赌”必然非她莫属!
越顺着想下去,激动之情就越是溢于言表。弄月有心要扶玉分享自己即将成为富翁的快乐,但到底是忍住了,决定等银子真到手了再说,不然扶玉还以为她夸大其词。
即便如此,弄月那双眼睛也还是亮得连姜洛都注意到了。
遂趁着团团在落花里拱来拱去,眼看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容景也上树折花,还没下来的空当,姜洛道:“弄月。”
“奴婢在。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今日是碰着喜事了,这么高兴?”
“果然娘娘明察秋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弄月嘴甜道,“奴婢是见娘娘终于同陛好,替娘娘感到高兴呢。”
姜洛一听就明白,之前她跟阿洛没能互穿的那段时间,由于阿洛与容盛光各自都有喜欢的人,他们两个就很自觉地避嫌——这在外人看来,就是皇后和皇帝闹别扭,以致于皇帝连着好几夜改歇在长生殿,都不跟皇后同寝了。
现在换成姜洛,她跟容盛光小别胜新婚,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可不就是帝后和好。
“天天就知道说好听话哄我,”姜洛点了点弄月,“说实,到底是因为什么?”
弄月道:“冤枉,奴婢天天说的都是大实,怎么娘娘就不信呢?”
姜洛道:“我怎么说都是你主子,你说的是不是实,我能听不出来?”
弄月闻言,一边继续喊冤枉,一边给扶玉递了个求助的眼神。
扶玉回了她个爱莫能助。
弄月只好叹口气,把赌局说了出来。
之后便如扶玉所说,姜洛听完道:“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这钱也太好赚了,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有戏。
弄月立即道:“娘娘,其实奴婢还有两个赌局想下注,奈何实在不知道该押什么,奴婢恳请娘娘个主意。”
姜洛道:“你说。”
弄月是瞧了瞧折完花下来的陛,见娘娘没有要避着陛的意思,才道:“一个赌局是皇长子……另一个是贵妃她们日后的去处。”
弄月说得不多么委婉,至少在场几人立即听懂,一个赌局是关乎皇长子何时出生,兴许还关乎到是嫡出还是庶出;另一个则关乎是否要独宠皇后而遣散六宫,放穆贵妃等人出宫去。
姜洛咂舌。
宫里赌局都玩这么大的吗?
也不怕被冠以妄议天家的罪名。
似乎是猜到姜洛的想法,弄月补充道:“娘娘有所不知,民间的赌局比宫里的还要更五花八门。奴婢听说,还有赌哪家的女儿能当未来太子妃的。”
姜洛道:“开这种赌局,就不怕掉脑袋吗?”
弄月道:“都是背地里偷偷开设的。不明指,稍微擦点桃色的边儿,再小心些别放到明面上讲,没人会过问。就算问了也能往流言蜚语上推,不会出大事。”
姜洛也知道地下黑市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便不再多说,转头问容景他怎么看待这两个赌局。
容景正摆弄刚折的海棠花枝。闻言挑了其中开得好的一朵,往姜洛发间别上了,觉着好看,便又挑了两朵给她别上,道:“贵妃她们,等中秋再说吧。”
姜洛说:“中秋?这还没端午呢。”
算算现在是农历四月,这中间相隔四个月之久。
容景道:“嗯,这是大事,做好准备,等准备妥当再议。”
姜洛懂了。
他是要拿这四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好让不论前朝还是后宫,在听到他旨遣散六宫时,都不会过度震动。
姜洛不期然有点震动。
原来他以前说的是真的啊。
“前一个赌局呢?”姜洛道,“你别跳过啊。”
容景道:“前一个要看你。”
姜洛疑惑地嗯了声。
容景道:“你想何时要孩子,皇长子就何时出生。”
他这一说,姜洛不自觉瞟了眼离得近的弄月扶玉,还有小喜公公和高公公等人。
她原本还没觉得如何,结果望见宫人们不约而同都在紧绷着脸,强忍笑意,姜洛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耳朵立时比发间海棠花的颜色还要更加深重。
“……孩子这个咱们私说。”
姜洛总算懂了。
以前秦苒问她身孕时总要避着人,她一直以为这是母女间的体己话,不方便叫其他人听,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在古代,生孩子也是个私密的事。
亏她刚才差点把以她现在的年纪不太适合生孩子的说出口。
姜洛揉揉耳朵,再不去看宫人们的神情。
随后他们出了西棠苑,前往甘露殿。
甘露殿是正儿八经的天子书房,面的藏书比起万明宫的端华殿多出不知几何,珍贵罕见的程度更是完胜端华殿。姜洛此前没来过,这会儿她抱着团团在一排排的书架中走过,随随便便打眼一扫,就扫见好多她想看的。
没等放下团团,拿几本最感兴趣的,容景已然在另一头喊她:“洛洛过来。”
姜洛循声摸过去。
他在较为里侧的一座书架前,手拿着叠保存得极为妥善,仿佛刚印好的书般十分崭新的书册。
姜洛问:“怎么啦?”
容景道:“我找到了几本孤本,想和你一起看。”
姜洛说:“什么孤本?”
她走到容景身边,还没让他把孤本的封面给她看看,就听他道:“春宫图的孤本。”
姜洛:“……”
她听见了什么?
莫非他认为他夜表现不太好,就想在下个夜晚到来前,紧急补习一?
姜洛难言道:“你之前不是看过一本了?穆不宣送你的那本。”
容景道:“只那一本,不够。”
姜洛道:“一本足够了。”
“不够,”他摇头,正色道,“于床笫之私上,我经验不足,资历太浅,我需要掌握更多的姿势和技巧。”
姜洛:“……”
总感觉从今晚开始,她再也睡不成好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下章零点前
ps:上章番外2的原开头发在微博了,不过我好像被限流了,挠头,感兴趣的可以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