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1 / 1)

布丁猫这一天都闷闷不乐,取消了原本逛街的计划,她也没想去的地方,就在家门口的咖啡店里坐着喝东西看书。书上的东西仿佛都变成了纷杂的乱码,她根本读不进去,满脑子里都是之前虚拟世界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唉~!”布丁猫烦恼地趴在桌上,冷静下来想想,她也没真那么讨厌虚拟世界,只不过发生的事情太猝不及防,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有烦心事。”二十来岁眉目和善的服务生过来坐到布丁猫对面询问她,布丁猫是家门口咖啡店的常客,跟这里的人都很熟悉。

布丁猫想诉苦,但她估计其他人不会理解她在虚拟世界里遇上的烦恼,于是只摇摇头谢绝服务生的好意,表示自己能解决。

‘现在也没什么了退路了吧?’布丁猫想,这种时候无论自己独自回村还是直接自裁重建角色都不现实,她没独自在荒野走一天回村子的勇气,更不想丢掉自己的体质特长,沦为纯粹的难民,真是进退两难。

咖啡厅里平常弹钢琴的男生不在,今天是个面生的年轻女生,大概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弹的曲子虽然舒缓,却不合布丁猫的心情,让服务生去换了好几次曲子都不中意,烦躁的布丁猫拎起包离开,她想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想到新鲜空气,就又想到了旷野上清凉的晚风,还有橘红色的落日,布丁猫心里有小小的委屈,不晓得怎么排挤。

离开前她特意叮嘱了服务生,是她自己心情不太好,不关那女孩的事。弹钢琴的女孩向她投来感激的微笑,布丁猫也礼貌地点头,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给勤工俭学的大姐姐添麻烦。

给自己的‘绯闻男友’打了个电话,那傻蛋正跟朋友们在进山的车里,他和朋友们每周末唯一的活动就是爬山攀岩,周边的山基本都已经攀了个遍,现在又要从不同角度往上爬,他和那帮国外长大哥们所谓的‘冒险精神’布丁猫完全无法理解,她只盼望傻蛋们检查好装备,注意安全,别再发生事故。

本想叫姐妹出来一起做个spa放松下,但心情实在不在状态,所以几步走回家,怀着纠结和忐忑的心情躺进登陆舱。

睁开眼,明亮的篝火还在跳动,那个日本女孩依旧侧躺在自己不远处‘休息’,金发女侍从靠在她身边翻看一个小小的本子,像是日志。

火堆对面是塞蒙的侍从红云,她睡得很平静,脸上的颜色在火光中依旧苍白而憔悴。

“其他人呢?”布丁猫用手撑着自己坐起身,手上的刺痛让她叫出声,她想起自己昨晚用拳头捶地擦破了手。抬起手,发现伤口已经被清理过,还用布条裹了绿色的草糊包扎,刺痛里散发着一阵凉意,舒服很多。

“……”

布丁猫心情好了些,像乌云缝隙间透下的阳光一样舒畅。举目四望,她才发现小山坡下的漆黑草甸上一颗颗绿色的小星星正在黑夜中飞舞,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萤火虫,若影若现的小小光点在夏夜虫鸣中精致极了。

不远处帐篷帘子开着,里头没有人,篝火周围也没有看到绿华。

“塞蒙和他的侍从呢?”布丁猫冲着海蒂比划。

海蒂冲她摇头,也不晓得是没听懂,还是不知道塞蒙去了哪里。

布丁猫站起身,清凉的夜风像水一样划过脸颊和指尖,她将被吹乱的头发拢在肩侧,深深呼吸清澈而纯净的空气以后她从兜里掏出枚小小的柳树哨子放在唇`间,试了几次,低沉甜美的哨声就流淌出来。这是榕树村里孩童送她的小礼物,只能吹出简单的音调,但多试验几次以后布丁猫抓`住了些窍门,篝火在简单的旋律间起舞,静谧的长夜让人心生欢喜。

后半夜塞蒙和绿华回来的时候布丁猫已经停止了吹奏,她用清水清洗过柳哨,把它妥善保管在口袋里,尽量不让树皮哨子彻底干透。塞蒙依旧走在前头,后面的少年侍从弯着腰艰难前行,他背上扛了具大得吓人的野兽残尸,头颅和后肢已经都被剁掉,只看到两个巨大带着锐爪的前肢,还有毛茸茸的壮硕胸膛。

“嗨!”穆宁跟盯着他俩发愣的女孩打招呼,女孩也局促地跟他挥手,看香菜子的侍从海蒂过来帮忙挪兽尸,她也跟在后头过来搬运,手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她只敢动用完好的另一只手。

“唔……好重!”布丁猫扛着兽尸的一角往坡上爬,她难以想象比自己看起来瘦弱的绿华是怎么将这样沉重的尸体一路背回来的。

兽尸被三个人拖拽到篝火不远处,绿华从腰包里拽出一枚面盆大小的狰狞头颅,又掏出两条兽腿摆在兽尸边。

“这是什么动物?”布丁猫看着野兽恐怖的獠牙和脸上外翻的鲜红伤口非常惊讶,应该是之前照顾老太太伤口有所铺垫,发甜的血腥味没让她反胃呕吐。

“袋狮,”绿华说:“塞蒙说它们早晚会发现我们,与其让它们来袭击,倒不如我们先上门去。”绿华鬓角沾了不少血渍,因为不舒服,总不停用胳膊揉搓头发。

布丁猫从未听过这种动物。

“它们一共四只,两只大的,两只小的,我们第一次去只见到三只,都给杀死在巢里……”绿华偏头示意躺在火边的红云接着说:“往回走的路上红云被藏起来的那一头咬伤了,我们只好先把她送回来。”

在绿华那布丁猫大致得到了事情的轮廓,送回来红云以后塞蒙没过多久就又一次出发了,他和侍从花大半夜追踪那头报复后逃跑的袋狮,将它杀死在另一群猛兽的地盘,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兽尸拖走。

“……”布丁猫根本无法想象塞蒙和侍从们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她转身看篝火边的塞蒙,他的侍从红云醒了,他正有说有笑跟侍从说话,侍从安静地听,没有一丝厌烦。

“你受伤没有?”布丁猫端来热水帮绿华擦拭头发上的血渍,问还美滋滋摆`弄一小节兽牙的男孩。

“嗯?”男孩咧嘴摇头:“没有,我没受伤。”

“塞蒙呢?”布丁猫问。

“他不会受伤,”男孩咯咯笑起来:“而且他还有我呢!”

“对,有你,他当然不会受伤!”布丁猫重复了绿华的话,塞蒙躲在后头,当然不会受伤。

“你累么?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布丁猫问绿华,虽然明知道那男孩只是一段数据,她却忍不住把他当成活生生的人,绿华跟自己表弟差不多年纪,身形有些相似,甚至有这年纪男孩子特有的活泼和没心没肺。

“啊?我啊……特别累,但我不能休息,”绿华乖乖站着任由布丁猫用热毛巾为他擦脸颊和脖子:“我要给猎物剥皮、处理肉,而且我们找到了树林,明天天亮还要去弄些木头跟石头回来,盖屋子。”

“我来帮你吧,我刚休息过,不太困。”布丁猫不想下线,但也找不出自己能做的其他事情。

“你会剥皮?”绿华笑嘻嘻。

“不会,你会?”布丁猫问男孩。

“嗯啊,塞蒙教过我和红云呢,在袋狮巢里头。”绿华的笑脸单纯而真挚,让布丁猫想到矿泉水的清冽。

“唔,那你也可以教我。”

绿华把剥皮要注意的技巧都记在日志里,布丁猫捏着剥皮刀慢吞吞按他说的注意事项操作,但力道和方式完全无法掌握,磕磕绊绊地往下剥,不是不够深就是不小心刺破兽皮,这样剥取的兽皮价值肯定非常有限。

绿华的技术也就稍稍比布丁猫好一点,两个人花了不少时间才把破烂的兽皮剥下来,毛面朝地铺在地上,布丁猫坐在地上喘粗气,天边也已经隐约泛起鱼肚白。

“我受不了了,我得歇歇。”布丁猫没想到在游戏里竟然也会累到半死,她这次没有再顾及太多,稍微喝了点水,侧身躺倒在火边。她看到不远处重伤尚未痊愈的老太太正在塞蒙指导下靠在一大堆石块边不晓得摆`弄什么,火光印出她苍老脸上专注的表情。

“哈哈,没关系,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好。”绿华的声音里透露着疲倦,但语调却沉稳而可靠。

有登出消息显示在脑海中,但布丁猫并没有选择登出,而是闭上眼,彻底放松身心。

实话实说,这一夜布丁猫休息得并不好,从半夜老太太一声惊呼和塞蒙的叫好声起她清梦就受到了严重的干扰,随后绿华每隔一段时间都从车厢里卸下石块,沉重的轱辘声不绝于耳,布丁猫都佩服自己能伴着那些噪音勉强待在梦乡里。

这一夜的梦内容千奇百怪,布丁猫甚至梦到自己拿着剥皮小刀和变成尸兽爬起来作恶的袋狮搏斗,旁边是阴阳怪气坐在软垫小凳上喝可乐看热闹的塞蒙,还有操一口浓重日本腔调英语为她加油鼓劲的香菜子和海蒂。

等布丁猫被绿华摇醒的时候已经是早餐时间,她活动着酸痛的身体爬起身凑到矮桌边,桌上是烤得金黄油亮的肉串和小碗鱼汤,想来缺少调味品的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她还是直流口水。

她当然也看到了矮树下马车边站着用日语‘对话’的香菜子和塞蒙。说是‘对话’,但说成是‘争执’也不为过,因为香菜子神情格外激动,她捏着双拳举在胸口,像在很努力地说服塞蒙某些事情,但塞蒙不为所动,只是摇着头,表示自己浑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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