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际列车上遇见的外国人朋友艾萨克和米莉雅真的非常热情。
他俩可能是从来没交过什么日本朋友,即使寄一封信要跨海越洋,也依旧兴致勃勃地保持着每个月一封的频率写信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即使在朝日人事不省,根本一封都没有回过的这几个月里,信件也倔强地保持着频率,雪片一样飞进狭雾山。
其中不乏有一些不好的猜想,比如朝日就在其中一封里发现“如果朝日已经不幸去世,也请按照这个地址联系我们,不要让我们再浪费钱了,万分感谢”这样的字样,看得旁边的生天目天星笑得打嗝。
“艾萨克和米莉雅,我的心灵之友。”朝日心情很好,给他介绍道。
“看出来了。”他点头:“你们写信风格都很像。”
“那么,”黑发少年目光落在朝日的手上:“你就是要去他们给你寄了票的表演吗?”
朝日晃着脑袋点头。得亏这个马戏团在世界各地巡演,发出预告的时间比实际到达的时间要早得多,否则等票磨磨蹭蹭地寄来,朝日磨磨蹭蹭地醒来,她就要错过这日本唯一的一场了。
随票附赠的是一枚像周边一样的艺术钱币,上面用极其繁复的手法雕刻了中古风格的太阳,背面是一位浮雕的有着尖角的,像是魔鬼一样的形象,手中剑尖向下竖拿着一柄剑,银质的硬币在手中并不闪亮,而是像有些年代了一样蒙着一层淡淡的磨砂质感,沉甸甸地坠在手心。
硬质纸票漆黑的底版上用烫金的英文哥特体艺术字勾出了进场的时间地点和马戏团的名字。
「太阳马戏团」
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很有安全感。
按理说拥有这么贵的周边的表演票价绝大多数时候不会便宜,并不是贫民窟强盗艺术家艾萨克和米莉雅的送礼风格,但根据信上来看,这个似乎是他们找熟人走后门拿到的,他们有一位说不上熟还是不熟的熟人在里面表演。
两位还殷切地叮嘱了朝日不要被他吓到,以及不要在场内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朝日茫然,她想不通自己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最后决定顺其自然。
隔了好一会她才发现生天目天星今天异常沉默,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她挠挠头,后知后觉地发问:“你怎么了?”
生天目和朝日一起收拾东西,不一样的是朝日作为一个四海为家的人只是随便收拾一下,生天目是真的要挪窝,毕竟朝日好了之后他就没什么理由住在狭雾山了。
“我就是又寂寞又酸而已。”黑发少年幽幽地回答:“你一醒来,又涨工资又要去玩,我却得回去上班了。”
朝日也很愧疚:“唉,你不和我说,早知道我可以和主公说我还没好完全,这样你就能多摸两天鱼。”
生天目泪眼汪汪地拍她肩膀:“我的心灵之友——”
鬼杀队的预备队员禾井和林太郎目瞪口呆地听完了这段对话,觉得自己对鬼杀队前辈们的憧憬变淡了一些。
朝日和生天目一起下了山,在山下分开的地方生天目天星停下来。他活像个放了两个月假放得骨头软了没有勇气回归社会的上班族,萎靡了一路,却在停下来的时候眼里突然泛起一点浅淡的笑意。
朝日现在只在他胸口上面一点,很随便地就能被摸到头。他把一个什么玩意系在了朝日脑后,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人乌黑浓密的眼睫毛。
“给你一点好运气。”生天目天星微笑。
也不知道是内心里明白这家伙是个半吊子阴阳师的心理缘故,还是他系在朝日身上的术绳真的有用,朝日这一路居然都没见到有什么鬼追杀她,也没有遇到召唤。
可能是突然这么多天不见踪迹,那位执着于要抓她的鬼以为她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吧,朝日快乐地想着,她甚至飘了,懒得赶路又坐了一回火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锃光瓦亮充满了富贵气息的汽车在路中间艰难地开道,剧场门口小贩们热情洋溢地兜售着某种金光闪闪的亮片太阳装饰,和用以在等待开场时聊作消遣的小零食。
这种表演图的就是一个热闹,从人气上来看今天已经成功一半了。到处都是吆喝声和谈笑声,朝日被人流挤在中央,眼疾手快地从摊位上拿走了一袋奶油爆米花和一个小太阳贴片,隔着两个人把钱扔给摊主。
中间一个人想要伸手截胡,被意想不到的巨大力道打疼了手,哎呦一下一个踉跄扑在一位戴着圆顶礼帽的黑衣先生背后,那位先生被这么一扑纹丝不动,居高临下地扭回头来,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那人被吓了一跳,匆忙道了两声歉跑走了。
朝日没管他,她美滋滋地把金色的小太阳贴在脸上,本来是不应该这么张扬的,但今天周围的客人们都奇装异服,她太朴素了反而很奇怪,亮片在马戏团的灯光下折射出金橙相间的炫光,和她眼下的红纹一搭配,别提有多酷了。
小女孩银白长发灿金眼瞳,黑色的绸缎蓬蓬裙在腰间系出一个细得不可思议的优美弧度,酒红的蝴蝶结系带和她手上套着绒布的酒红色手杖像是一套,从手套的边缘露出一截雪白而纤细的手腕,步履轻快地走过去时额间的贴片太阳闪闪发光。
不管是谁走过都要对这个过分漂亮的小少女报以慈爱目光,忍不住往她的爆米花桶里再塞一把糖果。
朝日看着门票上的编号,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位置还是离得很近视野绝佳的贵宾座位。
厉害了我的艾萨克和米莉雅。
东京本地就有一个新兴马戏团,以逼真的大变活人闻名,从刚公演开始就飞快地窜红,成为了剧院里风头正盛的表演团体,每次都有一大波人慕名而来,被逼真的效果,吓得魂不守舍连呼精妙而去。这次将由他们和巡演至此的太阳马戏团一起联合公演,压轴节目听说是这一久负盛名的拿手好戏和太阳马戏团的新压轴空中飞人。
朝日看着宣传纸封面各占一半的紫发美女和红发帅哥,往嘴里塞了一个爆米花。
她旁边的座位坐着一位戴礼帽的先生,领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一家三口连排了三个贵宾席,感觉是个非常离谱的富豪。他似乎很讨厌光似的,在室内也不想摘下他的帽子,但在这一场异装大众里也并不是那么显眼,朝日随便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演员进场时惯例会有贵宾互动,男男女女,包括今晚要预备钻火圈的狮子都被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穿着顺滑光亮带着细闪的彩绸,头发上都斜坠了宝石的细链,和脸上的油彩一起光是看着就异常华丽。
只有那位封面女郎看上去没有那么高兴,在灯下波光粼粼的紫发贴服在脸颊边上,带着银色细链的鼻环向一边高高吊起,看着很痛,她仿佛相当紧张,勉强地冲向她疯狂挥手应援的人群露出一个笑容,经过朝日旁边的时候甚至腿软了一下,眼看着就要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被拍照上新闻。
两只手同时扶住了她。
朝日隔着手套碰到了另一个人比她大了两圈的手。紫发少女提着裙角慌慌张张地道歉,另一个人没有说话,朝日想了想,把额头上的太阳贴片摘下来,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没关系,姐姐今天很好看,表演加油!”白发的小少女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谢!”紫发少女向朝日鞠了个躬跑掉了。
朝日从她的动作里看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茫然地收回了手,还没想明白,额头就被轻轻地点了一下。
“?”她更加茫然地抬头,看进一双通透瑰丽的酒红色眼睛里。
俊美的空中飞人在远处观众们的尖叫声中俯下身来,唇齿间湿润的气流吹拂在朝日耳边,低沉和清朗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感奇妙地融合在他的声音里,这位红发的菲力克斯·摩根收回手对朝日行礼。
“祝愿你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位可爱的小小姐。”
“哦哦谢谢……”朝日有点晕地应了一声,在心里想这要是偷袭她得死定了,现在的杂技演员都这么厉害了吗,抬手摸到自己眉间。
那是一枚崭新的贴片太阳,和刚才她给那位紫发姐姐的样式相同,却是真正的宝石碎片,被头顶的灯光照的透亮,金光笼罩了她的一小块指尖。
旁边坐着的人似乎看了朝日一眼,但她没注意这个,她把来自大明星的馈赠快乐地贴回去,目光紧盯着舞台,在那层层打开的天鹅绒幕帘之后,表演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以后的朝日:我真傻,真的,怎么能相信生天目的阴阳师水平呢?
干爹是葡萄酒啦。(认真看文案啊你们!
永生之酒里的最强战力吧大概,以前做过杀手,马戏团演员,列车长等等。帅哥,告白都没遇到什么波折的现充,究极唯心主义,在一群喝了酒永生不死的人里,他啥也没喝,坚信自己无敌,就真的无敌。这人正义感很奇怪,当列车长的时候因为带他入门的老车长被黑帮杀了,几乎把火车上闹事的黑帮都宰了个遍,浑身是血地管逃票的要票,把人吓坏了233
不是啥好人,随心所欲强无敌这种。
我老喜欢他了,这里的时间线被我魔改过,大概是他刚和老婆夏奈好上不久以后吧。
感谢朋友们的追更评论和营养液!我老爱你们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