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长谷部......振作一点。”
努力忍住不笑的莫白芷在窝在角落里长蘑菇，连背景板都是一朵朵乌云的长谷部背上轻轻拍了拍，想让他打起精神来。
然而来自主殿的鼓励在这时候竟然也失去了效果。
不远处的桌上叠成小山的物品就是导致他如此消沉的罪魁祸首。
就像身为审神者的莫白芷想为这些初来乍到的刀剑们准备一些小惊喜一般，他们在逛万屋的时候同样也在惦记着自家主殿。
从歌仙的熏衣香粉，五虎退的毛绒玩具，乱的束发发绳【主殿头发的长度刚刚好，扎起来一定会很好看——来自星星眼的乱藤四郎】，再到莺丸的茶点和茶艺绘本，药研的厚厚一本《健康\生活の百种方式》，鹤丸的装着一堆稀奇古怪东西的魔术帽......他们都用自己的想法，将心目中认为最好最珍贵的东西当做礼物送给了莫白芷。
——只除了从一开始就在偷偷跟踪审神者，结果完全没时间去买东西的长谷部。
从向来以主殿为尊的长谷部竟然没有给审神者准备礼物这件事上，本丸里的其他刀剑男士自然能够猜到他究竟做了什么。而事后主殿\大将完全没有追究的态度，更是让众人了解到原来那时候审神者的命令根本就是在吓唬他们——也就是说，他们原来都有和主殿一起逛遍万屋的机会，结果！结果竟然只有长谷部发现了这个小小的破绽，将所有人都甩到了身后！
生气！
不能忍！
“主殿，要不要来试试这个发绳？店长说过，绑起来的效果特别好！”
从桌上的小山堆里抽出自己的礼物，乱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半月形状的木梳在空中舞了舞，“绝对完美！”
在乱的提醒下，莫白芷恍然抓了抓自己的发尾，他的头发长得很快，一段时间没有修剪，便已经密匝匝地垂至肩侧。看着跟前可爱的少年脸上写满期待的模样，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
和室里的其他几位付丧神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炯炯地望向审神者和乱所处的位置，就连还处于“otz”状态的长谷部都轻轻抖了抖耳朵。
“主殿的发质真好。”
先将莫白芷的头发拢成一束，丝绸般柔顺光滑的感觉让乱没忍住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咳，乱，抓紧时间。”
只能作为一位旁观吃瓜群众的药研一点私心也没有（？）地出声催促道。
闻言，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总算开始了下一个步骤。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的确颇有天赋，白净的手指与深红的木梳，在墨黑的发丝间快速穿梭着，对比突兀而鲜明。
他当初挑选的发带底色纯白，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制着繁复的流云百福纹章，听店长说，这种图案代表着福气绵延，长命百岁，寓意吉祥。乱一听这话，再想起歌仙桑和药研尼他们一再提及的主殿身体状况，当场就拍板买下了这条价格不菲的饰物。
将发带最终固定系好后，乱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打量起自己努力的成果来。
“真的......很适合呢。”
他忍不住轻声呢喃道。
原本乱只是以为主殿的头发看起来那么柔软光滑，如果有发饰的映衬一定会更加好看。没想到，原本面容就极俊美秀致的主殿，高高束起发丝后，稍长的一侧刘海被其别至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鸦羽般细腻幽黑中点缀着极素净的白与圣洁的金，有种让人惊叹的奇异美感。像是对自己眼下的模样有几分小好奇，审神者歪着脑袋，蝶翅般细密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着，流转出潋滟斑斓的光影。
“合适吗？合适就好，我还以为会变得很奇怪，哈哈哈。”
不同于上一世的古代世界，男子留发束发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一世过了十几年短发生活的莫白芷重新感受到脑后发辫存在的时候，的确生出了几许怀念的感觉。
“既然这样的话，主殿，乱的努力能不能换来一点小小的奖赏？”下意识揪紧自己袖口的乱用不同于平时活泼爽直的态度，有点小羞涩的问道。
“奖赏？”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财大气粗（......）的莫白芷显然没有多虑，“如果想要什么的话，直接和我......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轻飘飘落在脸颊上的吻所打断。
自认为此时已经攀上人生巅峰的乱冲着仍处于呆滞中的莫白芷来了个甜蜜蜜的wink，“谢谢您的奖励，主殿，乱很开心！”
说完，他就一溜小跑到药研背后躲好，在其余刀剑男士沉重严肃的目光下笑得甭提有多得意洋洋。
这是来自粟田口的大胜利！
主殿的宠爱，就是要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争夺！
傻眼了吧你们这群老人家！
抬手拭去右脸颊上淡淡湿意的莫白芷抿唇笑了笑，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气得跳着脚面红耳赤地吼着“太放肆了！太放肆了！”的长谷部更是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打起精神来了呢，长谷部。”
招手示意长谷部来到自己面前坐好的莫白芷揶揄道，“这么久都不理睬我，我还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
“绝对没有！”即使知道主殿很可能只是在开玩笑，但长谷部还是异常认真地对此做出否定，他垂下头颅，让刘海遮挡住自己写满愧疚和自责的神情，逐渐攥紧拳头，“身为您的部下，居然会忽略掉这么重要的事情，我......”
“抬起头，看着我，长谷部。”
骤然敛去面上笑意的莫白芷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般，由和煦温柔转为冷峻肃杀，很难想象一个人笑和不笑间会有如此大的气质差异。他伸出手指轻轻挑起长谷部的下巴，双眸幽深地逼近对方的脸庞。
察觉到他剧烈收缩的瞳孔以及微微战栗的身躯，审神者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轻声警告道，“不能动哦。”
“......是。”
在莫白芷温热的手指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时候，长谷部的心就猛地一跳，而在之后看着主殿清隽的面容愈发靠近自己，最后甚至都能感受到主殿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的五官......这下可就不是什么心跳不心跳的问题了，他的呼吸都快因此停止了。不过这究竟是出于过度的紧张，还是担心太大的动静会惊扰到这梦境般的画面，就连长谷部自己都不太明白。
即使额头渗出大片大片的冷汗，嘴唇颤抖身体摇摆，但对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命令，维持着正坐的姿势不曾挣扎。这样的态度让莫白芷很是满意，他的两只手分别轻柔地落在长谷部的两颊处，在那双略显烟雨朦胧的紫眸注视下——
揪着两颊的肌肉，将他的脸扯成了大饼状。
“？？？”
而后又向里拢了拢，让他的五官拢成一团。
“？？？？”
来来回回好一番折腾，期间不断把长谷部的脸揉成各种怪异形状的莫白芷终于被反应过来的对方宛如幼崽般委屈巴巴的眼神成功破防，松开手后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主殿......”
“噗哈哈哈，等一下，抱歉......哈哈哈......”又过了一会才勉强止住笑意的审神者拍了拍有些酸痛的脸颊，“长谷部不是一直在内疚没有给我送礼物么，那我问你，礼物最根本的意义是什么？”
“无论是珍惜贵重的宝物，还是街头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模样如何价值如何，身为礼物，它们所要传达的，不过是单纯的，馈赠者对被馈赠者那份“想让你感到快乐”的心意。”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莫白芷眨眨眼睛，回忆起方才每一帧都可以截图做表情包的画面，脸上顿时绽开一抹甜度百分百的明丽笑容，“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长谷部。”
“多谢款待。”
“哧——砰！”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变红，最终变得宛如熟透的大虾。长谷部的头顶像是火山爆发般冒出大团大团的雾气，最后以圈圈眼的表情彻底失去了意识。
长谷部重伤倒地！
长谷部再起不能！
长谷部最终打出了gg！
胜利属于审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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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场有有一名游戏解说的话，画外音大概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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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直坐在这里光看着吗，莺丸桑。”一反常没有加入此时屋中乱局的鹤丸随意从莺丸身前的碟子里摸了块茶点，“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这群老人家会被远远甩在身后呢。”
手捧茶盏的莺丸在片刻的沉默后，温声细语地回道，“不会的，鹤丸。你应该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为审神者的主殿并没有把我们视做单纯的用于战场杀戮的武器，他将我们每一位刀剑男士都视做独一无二的个体，像对待自己的同类般平等尊重，不含利用和轻视......他就是那样温柔的人啊。”
“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吗？”
鹤丸撑着下巴目光悠远地看向不远处闹成一团，几把短刀凑到审神者跟前表示自己也愿意被揉脸，而后又被诈尸（......）的长谷部提溜到一边，结果又被歌仙钻了空子的场景，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到肌肉和骨头的阻隔下，那颗名为“心脏”的器官不断产生的跃动。
“在身为刀剑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在主殿的恩赐下，拥有像是人类般的肉\体后，能走能动，能欢笑能悲伤，能做出比以前更多更有趣的恶作剧......想要追逐获得的东西，却好像越来越多了呢。”
因为过于惊人的美丽与珍贵，辗转世人之中，几经易手，甚至在作为殉葬品后都被盗墓者挖出，再度浸润于欲\望，野心，争夺，利用......纷扰杂乱的红尘染缸，最终能得到这样的归宿，遇见这样的主殿，真可以说得上是上上签了，完全挑不出什么刺来。
——真希望那双美丽的眼眸，能够更多地停留在我身上啊。
温柔的审神者平等尊重着每一位刀剑男士，但是贪心的后者，却在这样的纵容下，无礼地祈求着更多，更多的注视和温暖。
就像个不知节制的孩童。
拍掉手上沾着的细碎粉末，鹤丸笑意盈盈地叉腰站了起来，“看起来真是热闹啊，这样的热闹中怎么可以少得了我的身影呢！”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哈哈笑着想要扑到审神者的背上，又被眼疾手快的长谷部揪着腰带扯到另一边去了。有了他的横\插一脚，场面一时之间更加混乱。
“新买的茶叶味道不错呢。”
单独一人坐在长桌前的莺丸将最后的茶水饮入口中后，然后轻轻把杯沿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小裂缝的茶杯放回桌上，墨绿色的眼底带着轻浅的笑意，“正好可以和主殿好好谈一谈选茶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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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部你先把退放下来！他快要哭了！”
“太郎小花，快放开歌仙的头发！”
“药研......药研你先去把乱带回来，别让他在长谷部脸上画画——”
“鹤丸放下你手上的东西！不要再搞事了！”
“别！歌仙不要动那个盒子！快离它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