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孟奇见状,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就是一顿,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明知自己主动进攻不占优势,还上了顾子浩的当。
这一场,怕是不妙啊……
几乎同一时间,上一场输给了这个南疆选手的傅聪,则是顿时眼前一亮。
他知道了!
破解双刀或者双枪,最主要的就是不能一开始就主动进攻。
虽然上一场他输掉比赛,有对手使诈的因素。
但平心而论,即便对方没有使用超常规的手段,结果也并不好说。
这位顾家贤弟有点意思!
虽说顾子浩曾自嘲没有经过正统武术教导,但看他的步伐、防守和进攻,一招一式的基础都是很好的。
可见他之前那些话,多半是为了怼孟奇,故意瞎编的。
有机会一定要结交这位贤弟……
赛场上。
之前顾子浩怒怼对手的时候,看着吊儿郎当,实则一直没有懈怠,注意力很集中。
因此,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他能立刻提刀迎战,丝毫不见慌乱。
铮铮铮……
金属相击的声音,十分密集的响了起来。
顾子浩和南疆选手打得势均力敌,难解难分。
顾瑾看得眼花缭乱,小心脏不由得再次提了起来。
尤其之前听三哥说了,陛下让他尽可能的划破对手的衣服,顾瑾在观战的时候,就更加注重这一点。
但这个南疆人着实鸡贼,每一次顾子浩的刀,即将划破他的衣服的时候,他都能尽全力躲开,简直急死个人儿!
不过同时,这个南疆选手的表现,无疑不是证明了,他身上的确有秘密。
毕竟之前傅聪用长枪刺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躲。
为什么这次换成顾子浩用刀砍,他就躲了呢?
用句顾子浩的话说,南疆人心里有鬼!
顾瑾攥着小拳头,紧张激动的默默为三哥加油,以至于陆翎终于露了面,坐到了她身边都没发现。
“哎……阿瑾你真是个善变的女人,我还没有头秃变老,你就不看我了。”
还是陆翎心机的感叹了一句,才拉回了顾瑾的注意力。
“哈?”
顾瑾闻言,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抬手点了点陆翎的小脑壳。
“天呐,阿翎你居然连我哥的醋都吃,你不会是醋精本精投胎的吧?”
“不过你虽然没有头秃,但昨天晚上肯定没听话,又熬夜了吧?”
“瞧你这眼睛红的,不要命了怎么着?”
“还不赶紧眯一会儿!”
说着,顾瑾帮陆翎的椅子靠背上,多放了几个软垫,让他能舒舒服服的靠一会儿。
“不忙……”
不过陆翎并没准备睡,及时按住了顾瑾忙忙叨叨的小手。
“我真没熬夜,眼睛红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厨房,烧炭熏红的。”
“昨天阿瑾你不是怀疑,午餐时用的炭火有问题嘛。”
“我一大早就是去查了,果然查出了眉目!”
顾瑾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不过陆翎四下看了看,觉得大家坐得密集,此刻不是说正事的好时机,就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急,我们回去再说。”
“子浩正比赛呢,咱们先看他表现。”
恰好就在陆翎话音刚落的瞬间,只听‘嘶啦’一声,是衣服破裂的声音。
顾瑾立刻扭过头去,重新将目光放到比赛上。
只见顾子浩终于不负众望的得手了,将对手的衣服,从肩膀到后腰,划破了一个大口子。
不过外衣破开后,却只是让大胤众人惊讶的开始。
只见南疆选手的外袍内侧,竟然泛着刺目的金属冷光。
原来他身上穿的,并不是由金丝和藤枝混编而成的软猬甲,而是薄薄的金属甲衣!
金属甲衣由一片片甲片,通过科学的交叠和拼接制成。
既轻薄、致密、有型、不厚重,防御力还特别好。
顾子浩刚刚那一刀力量颇足,刀锋也挺锋利,却只是在南疆选手后背,划出了一刀轻浅的划痕。
甲衣整体完好无损,甲衣下的人更是毫发无伤。
顾瑾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金属甲衣,这简直比她刚才设想的最差的结果还要坏!
顾瑾身边刚因为查清了昨日阿瑾中毒一事,而心情颇好的陆翎见状,也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
还有百里明辉、百里昊、百里尚、大胤众武将们,皆是面色凝重不已。
不过当然了,还是有很多文官、命妇和小孩子们,不知道南疆选手露出的甲衣,究竟意味着什么。
穆氏就是其中一员,见儿子、女儿和准女婿,全都脸色难看,不由得稍稍朝顾瑾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道。
“阿瑾,这个甲衣究竟怎么了?”
“大家脸色都不好,是子浩赢不了了,我们大胤也赢不了了吗?”
“其实不单单是对这次比赛有影响。”顾瑾低声解释道。
“主要是这个甲衣,能在这种薄厚,达到极佳的韧度、强度和防御力,说明南疆的冶铁工艺十分先进。”
“这种先进工艺用在制作甲衣上,可以大幅度提高士兵的防御力,减少战损率。”
“甚至这种甲衣,还可以用在马匹身上。”
“两军交战,步兵最多,但骑兵的杀伤力更大。”
“保护住了马和士兵,又不至于因为防御过重,影响骑兵的作战,将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还有,防御力提升的同时,用来进攻的兵器,肯定也差不了。”
“矛和盾都有了,真打起仗来,南疆将会占尽优势。”
其实虽然顾瑾的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因为整个现场,除了顾子浩和南疆选手继续激烈对打的兵器相撞声,并没有多少人私下说话。
所以顾瑾这番回答,让周围不少和穆氏有同样困惑的家眷,都听了个明白。
再由这些人,把这番话对更外围的朋友一说,不多时分,现场的气氛明显更凝重了。
顾瑾觉得这可不行,可别南疆人没做什么,大胤就先从内部垮掉了。
因此,就听顾瑾紧接着,用稍微大一些的音量,再次对穆氏解释道。
“不过娘亲也不必太担心,制作这种防御薄甲,造假肯定很高昂。”
“会这种工艺的能工巧匠,数量也必然不可能多,制造的时间成本跟着水涨船高。”
“南疆想要批量生产,让所有人都身穿这种盔甲,毫不夸张的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做到。”
“最多就是一个小队,比如这次报名参加比武的这二十个人。”
“更何况,我大胤在这几十年间,也不是不发展的。”
“同样的甲衣,我们大胤早晚也会有,甚至会发展得更好。”
虽然这些话中,有一些设想过于美好化了。
但不得不说,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因此,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得到了缓和。
不过这还没完。
就听陆翎紧接着妇唱夫随道。
“而且这甲衣虽然看着厉害,其实只是刚一出现,大家都不熟悉,有些慌乱,所以才连输数场。”
“破绽,其实并不难找,顾子浩,打他右肘上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