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妻子尽快消停下来的打算非但没成,反而还迎来了一波更加汹涌的语言攻击。
什么红翡翠、绿翡翠的,王将军一个糙汉子,哪里懂那些啊,简直听得越来越晕了……
最后还是祭出了终极妙招,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才算是暂时终结了钱氏的碎碎念。
“哼,看你还算有诚意的份儿上,这一次就饶了你了。”
这不,钱氏吐槽一句,就没再理会王将军,而是继续专心致志的挑选明天的见面礼。
而且钱氏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刚才发泄了一通后,其实也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吵到老头子了。
因此,这一次钱氏挑选东西的时候,没再叽叽喳喳念叨出来,就自己默默的对比、考量、选择。
然而王将军听不到唠叨声,反而不习惯了。
兵书也看不进去,看了两行,就抬眼看一眼钱氏,低头又看了两行,再抬头看一眼妻子……
等到再想低头看兵书的时候,居然忘了之前看到了哪里。
王将军知道自己不在状态,索性就不看了。
将书往桌子上一丢,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踱步到钱氏身边,随手拿了几样漂亮的小饰品,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
“阿凤,我觉得你现在挑这些,准备明天就送,有点早吧?”
“明天是端午宴加琼林宴,参加人数众多,那乌泱泱一片的,说白了就跟个大型集会没啥区别。”
“你突兀的给顾瑾送一份这么贵重的礼,不说别人怎么看了,顾瑾她恐怕也不敢收啊!”
此言一出,钱氏挑选礼物的手,不由得就是一顿。
“这……好像也有点道理哦……”
“可是等了半年,终于等到科考结束,阿瑾一家子的成绩也考得相当不错,总算不必避嫌了,这要是不送点东西,我手痒痒!”
“再说了,咱们家要是没钱,这时候不送也就不送了,以后下聘的时候一起补上即可。”
“可咱们家这么有钱,一毛不拔的,岂不是太不讲究了?”
“这……”王将军闻言,也不免顿了顿。
“倒也是这个道理,而且咱们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又装不知道算什么事儿?”
“儿子平时差事也忙,恐怕和阿瑾没多少见面的机会,你这个准婆婆是该做些什么让阿瑾放心。”
“哎呀,究竟该送些什么呢……”
王将军一边双手互相插进对面的袖子里,做农民揣的造型,一边微微拧眉的思索着。
“嗳有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将军思索了没多久,还真就想到一个点子。
“太贵重的见面礼不适合明天送,那咱们可以送点简单应景的呀!”
“明天是什么日子?是端午!”
“你不如送个漂亮的五彩线手环,外加一个艾草小香包,驱邪除晦。”
“还有,顾瑾家里不是做饭馆生意的吗,她肯定对吃食特别喜欢、也特别有研究。”
“你让家里的厨子多做点口味独特的粽子,明天一起带过去。”
“也别光给顾瑾一个人吃,你给相熟的人都送一份,顾瑾那一份也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别说,这法子还真不错,钱氏一听就乐了。
“行啊老王头,你也太有一套了!”
“正好阿瑾以前给咱们送过泡菜,咱们送点粽子,也算是回礼了。”
“而且阿瑾做生意,我们钱家也是做生意的,明天还可以和阿瑾聊聊生意上的事儿,说不定还能合作做点什么,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了!”
“哎呀,哈哈哈,妥了妥了,就这么办,我这就让厨房和针线房再多准备准备……”
说着,钱氏就乐呵呵的拍了拍手,立刻叫来了管家,将刚商量好的决定吩咐了下去。
王将军也觉得自己特别牛掰,双手叉腰的笑个不停……
二殿下百里昊和王将军钱氏夫妇,都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然而与此同时,定远侯府的大夫人刘氏,却是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原来是侯府大老爷,也就是刘氏的丈夫,因为柳儿之死的事被吓到了,昨天睡着睡着,突然发起了高烧,还昏迷不醒、胡言乱语。
定远侯以看望大哥的名义,顺理成章的来到了大房。
并且在走完了探病的流程、刘氏亲自送他离开时,趁着周围只有他们二人,对刘氏进行了警告。
“大嫂,你嫁到侯府这么多年,一直温良贤淑、端庄持重,为侯府做了很多实事,本侯是感激你、敬重你的。”
“所以看在思才并无性命之忧,阿瑾也证明了清白的份上,即便你这次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名,本侯也并未将刚刚所说的脚印等证据,呈报给老夫人。”
“希望大嫂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因为最近一些事情的不顺心,就迷失了本心。”
“另外,如果大嫂有什么难处,也可以与本侯或贱内说。”
“只要我们夫妻二人能帮得上的,一定不会推辞。”
定远侯先甩了一系列证据,唱了一翻白脸,接着又唱起了红脸,安抚了一下刘氏的情绪。
这是定远侯昨夜查到证据后,深思熟虑了一夜后做的决定。
既能起到对刘氏的警告作用,将她的恶念扼杀在摇篮里,又能尽量稳定刘氏的情绪,以及维持侯府的团结与完整。
而刘氏在此之前,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快查到指认她的证据。
所以当侯爷毫无预兆的将一系列证据砸下来时,饶是一向淡定的刘氏,也不免紧张仓惶的怔愣了一瞬。
不过刘氏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瞥见路旁尚未干透的雨水,想到了昨夜的大雨,什么脚印不脚印的,早就被浇得看不出来了。
二弟还说什么尊敬她、为了给她反思的机会,所以没告诉老夫人。
根本就是扯淡!
他分明是没有直接证据,又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状态,恐怕承受不住这样的消息,所以才瞒了下来。
差点就被他给骗了,真是好险好险!
如果她今天真的承认了下来,岂不是就被二弟抓住了小辫子,以后无论做什么,都矮了二房一头?
哼,看二弟长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坏得很呢!
怪不得古怀那家伙老怀疑当初他断腿的事和二弟有关,她以前还觉得古怀是被害妄想,现在看来倒是不无可能……
一边心里这么想着,刘氏一边面上佯做惊讶道。
“侯爷这是说得什么,什么脚印,什么十恶不赦,我怎么听不懂呢?”
“侯爷你是不是处理公务太累了,加上见多了朝廷的尔虞我诈,所以连家里的是也太过多疑了?”
“思才落水一事,分明就是姨娘柳儿做下的,怎么又和我扯上关系了?”
“侯爷这话幸亏没有当着人多的时候说出来,不然嫂子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
“侯爷放心,嫂子今天就当没听到这些,不会影响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和侯府的团结稳定的。”
刘氏微微一笑,尽显大度淡定。
如果不是刚才侯爷说完证据的一瞬间,观察到了她勃然色变的脸色,怕是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