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幕后黑手的刘氏闻言，顿时心头一紧。
糟糕！
枉她自以为这一计设计得天衣无缝，不成想竟然在‘气味’这个小细节上翻了车。
这可怎么办？
虽然古思才不是她推的，甚至都不是她院子里的下人动的手。
也就是说，无论古思才说出的那种气味是什么，都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她头上。
可那个人绝不是个能扛事儿的，一旦因为气味被抓，肯定会将金枝供出来。
而金枝这个人又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刘氏显然也不可能指望金枝能替她保守秘密、扛下所有。
这么一环勾一环，她绝对跑不掉！
刘氏都要急疯了，毕竟她是真的没料到，古思才竟然能剑走偏锋，抓住了这么明显的一个漏洞。
按照她之前最坏的想法，也不过是古思才被成功救起，但因为身体虚弱，直到十天半月后，才能想起一些模模糊糊的线索。
有那些时间，早就够她将一切不利于自己的线索抹除了。
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时间做好清尾工作！
而且周围还都是人，老夫人和侯爷也都对这件事很重视，她即便真的想做什么，都会更加束手束脚。
本来请老夫人等人过来，是想让顾瑾出个大丑的，结果反倒束缚了自己，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刘氏是真的很慌，慌得手心直冒冷汗。
不过刘氏也是真能装、演技真的好，即便心里头已经如百爪挠心了，面上依旧淡定如斯，看不出任何破绽。
以至于在古思才说出突破点‘香味’后，顾瑾第一时间飞快观察起在场众人的第一反应，试图锁定幕后黑手时，没有任何收获。
一度让顾瑾十分怀疑，这件事极有可能真的是没出场的古雪澜做的。
至于这种设计手法，不像古雪澜的做事风格？
可能这就是古雪澜的高明之处，皇陵培训班没白上呢……
总之，顾瑾若有所思的微微抿了抿唇，脑中一团乱麻。
好在这个时候，老夫人同古思才的对话，将顾瑾的思绪拉了回来。
“思才果然不愧是祖母的好孙儿，临危不惧这一点做得很好，居然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候，记得气味上的区别。”
“那思才能不能再仔细想一想，推你下去那个人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啊？”
老夫人一边揉了揉古思才的小脑袋，一边柔声问道。
其他人显然也都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几十双望着古思才的眼，瞬间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不过古思才这一次却微微嘟了嘟嘴道，“嗯……这个，这个我就说不出来了。”
“反正我只知道，阿瑾姐姐今天刚来侯府做客的时候，身上染满了类似橘子的果香味儿。”
“后来吃完饭，身上除了果香，还沾了些饭香，尤其是羊肉粉的味道特别明显。”
“但是那个人身上没有羊肉粉的味道，果香更没有，而是一种有些刺鼻子的脂粉香气，闻得我想打喷嚏。”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脂粉香，我就不懂了……”
女孩子的脂粉种类繁多，别说古思才这个年纪小小的男孩子了，就连很多女孩子都不一定能搞得特别明白。
所以古思才这番回答，倒也在老夫人等人的意料之中。
可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就太大了。
身上没有羊肉粉的味道，只能说明推思才下水的，既不是厨房的人，也没有资格参加刚才的家宴。
府上那么多丫鬟，除了他们这些主子身边的心腹，其余人都有嫌疑。
至于身上脂粉味呛人，但凡女孩子，身上都会撒些香粉。
而且越是地位不高的丫鬟，脂粉越便宜、越刺鼻，这一点几乎没什么排除作用。
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到头来却并没有什么用。
难道就要让那个藏在侯府、心肠歹毒之人，逃过这一次吗？
想到这里，老夫人不由得脸色一沉。
而刘氏闻言，则是整颗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对啊，怎么忘了古思才这种小崽子，根本分不清脂粉的味道了！
别说他见过、闻过的花香种类本就不多，就算他真的闻过很多，胭脂的调味，大多都是复合香味。
古思才那小鼻子，哪能搞清楚各种不同比例花香调和在一起，形成的细微差别？
根本不可能！
看来那人不会这么快暴露，她还有时间处理！
不过老夫人等人一头雾水，和刘氏幸灾乐祸，不代表顾瑾也一头雾水。
哪怕古思才透露出来的消息十分有限，顾瑾那堪比柯南的聪明智商一上线，仍然推断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顾瑾相信府上普通下人，哪怕之前原身在府里的时候闹过不愉快，也不可能搞出这么大一出戏，她们没那个脑力和能力。
所以这件事儿，必然是一个在侯府还算有些地位，且同她仇怨不小的人。
其次，这样的人总共有三，古雪澜、柳儿和刘氏。
但古雪澜和刘氏都参加了刚刚的家宴。
并且像谋害古思才这种机密要事，交给普通下人，应该不会太放心，肯定得心腹来做。
可她们两位的心腹，也都跟着一起参加家宴了，身上没沾到饭菜香不现实。
而且古雪澜都来找她‘和解’了，看样子是真的想暂时韬光养晦，不该突然搞幺蛾子，这也是之前顾瑾一直迟迟没定下对古雪澜的怀疑的原因。
至于大夫人刘氏在胭脂店投的钱，并不是很多，赌坊的事儿她还不知道，没理由下这么狠的手。
那么就只能是柳儿了！
正好柳儿妾侍的身份，不能出席家宴，身上不会沾染家宴特有的羊肉粉味道；
柳儿的胭脂滞销多日，既然卖不掉，自己多涂一点也无可厚非，所谓刺鼻子，也就对上了。
还有，柳儿身为悦容胭脂店的东家，会经常出现在万年县吉祥街个，顾瑾有幸见到过几次。
别说，自从顾瑾这个春天长了个子，离远些看背影，还真就不容易和柳儿分辨出来。
如果是柳儿亲自动的手，就说得通了！
唯一还有一点比较可疑的是，柳儿的智商，真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计策吗？
总之，一方面是顾瑾不想过早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柳儿毕竟是侯府大老爷的姨娘，是半个主子，她这个外人、还是晚辈，提出怀疑多有不妥。
侯府的问题，她只给点提示即可，具体的还是让他们内部解决为好。
因此，就听顾瑾含笑开口道。
“老夫人，思才身上还虚着，不如先把他送回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再调差吧。”
“这孩子是我和玉叶玉竹亲手救回来的，正好我还有些调理身体的偏方想告诉三婶儿，就趁着送思才回房的机会边走边聊好了。”
“老夫人折腾这一趟，肯定也累坏了，快回屋休息吧！”
顾瑾这几句话说得很隐.晦，但老夫人还是听懂了。
阿瑾明显是有了怀疑的人，为了给侯府留面子，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提出来，而是想单独告诉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