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殿试这天,不会当场公布状元、榜眼、探花等众考生的名次。
毕竟是四百多人的考卷,不是谁瞧一眼考卷、一拍脑门儿就能胡乱决定的,而是要经过一系列公平公正的评判比较。
总的来说,殿试评卷的主要流程和会试差不多。
都是先由专人对已糊名的考卷进行誊抄,以免考生字迹影响评委的评分。
然后再由评委们轮流点评给分,和会试的区别在于,殿试的评委多了一个皇帝本人,并且皇帝的评分所占比重很大。
等到评卷结束,接着便拆开糊名,由专人对每位考生从不同评委那里得来的评分进行统计整合,按照从高到低进行排名。
最后,前十名考生的名单,将会再次送到陛下手中,由陛下决定最后的排名,十名以后的名次,一般情况下就不会有变动了。
嗯嗯嗯,也就是说,并不是考了第一,就一定能当状元的,陛下本人的喜恶也很重要。
其实这个规定,本意并不是想要破坏考试的公平性。
但皇帝嘛,总是需要一些权力,来彰显自己崇高而不可侵犯的地位的。
而且有的时候,规矩别定那么死板,的确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比如历史上某次番邦来朝,皇帝钦点了一名大帅哥为状元,以彰显国威。
因为那大帅哥成绩本身靠前,附和规矩,所以陛下将其名次提前,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后来还成为了一番美谈佳话。
如果不去问那原本考了第一,却因为长得不好看而痛失状元名头那个人的心理阴影面积的话……
有点扯远了。
总之,只要顾子溪能考进前十,状元就妥妥儿是他的。
顾瑾对二哥有信心,所以一大早和娘亲一起将爹爹和哥哥们送进考场后,就没再担心过。
留下穆氏一人等殿试结束,接他们回家,顾瑾就忙自己的去了。
因为五天后殿试公布成绩那天,她的护肤品店可是要同步开张的。
能不能打响第一.炮,就看之前的准备充不充分了!
而与此同时,太后和古雪澜一行,也终于在这一天回了帝都。
算起来,太后和古雪澜一行,是月初就出发了的,按理来说,月中旬,也就是会试成绩公布前后,就应该回来了。
之所以路上耽搁了近十日的时间,是因为她们比较倒霉。
先是官道上某必经之处遭遇了塌方事故,随行护卫和当地官员派人进行了紧急抢修后,太后又生病了。
太后年纪大了,且身份尊贵,哪怕只是小感冒,也不宜舟车劳顿,这便停下来修整了几天。
而太后生病,古雪澜作为随行晚辈,自然少不了贴.身服侍。
可往往一个人感冒快好的时候,又是传染性最强的,所以太后是好了,古雪澜又紧接着病了,这样就避免不了再次耽误了几天。
而且古雪澜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次和太后的长谈后,整个人都战战兢兢,时刻担心自己在太后面前的表现,心态的不稳定,进而影响了身体的健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反正古雪澜这么一病起来,还就好不利索了。
最后还是古雪澜坚持要出发,不想停在路上修养,才赶在今日回了帝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马车走进帝都那熟悉繁华的街道后,古雪澜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那么难受了似的。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古雪澜撩开马车车窗,望着窗外熙攘热闹的人群,那略显苍白的小脸儿上,不由得难得的露出一抹浅笑。
“果然决定不在路上修养是对的,去皇陵这一路上都是晦气!”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怕不是和那皇陵八字不合,先是被太后叫去谈话,接着又没完没了的生病。”
“想想也是,虽说是皇陵,但毕竟也是埋死人的地方。”
“人都死了,能有多高贵?”
“指不定是有什么不肖子孙修成了邪祟,不然怎么是太后先病的……”
说着,古雪澜不由得鄙夷的撇了撇嘴。
然而同在马车里的金枝闻言,却险些没吓抽过去,急忙去虚掩古雪澜的嘴道。
“小姐!这话哪里是能随便说的?”
“那可是皇陵!埋的哪一位主子是咱们得罪的起的?”
其实金枝想说的是:你不要命我还要呢好吗?!
古雪澜却并不领情,没好气的拍走金枝堵在她嘴上的爪子。
“放心吧,没人听得到,瞧你那小胆儿。”
“我的声音本来就特意压低了,马车轱辘在地上滚的声音又那么大,街上还那么热闹,外面的人能听到什么啊?”
“行了别傻愣着了,还不赶紧给我补个妆,你想让我顶着一脸病容回家吗?”
自从那晚金枝试图薅古雪澜的衣服领子、将人粗暴拖走,古雪澜对金枝的态度就大不如从前了。
生辰宴多亏了金枝反应机敏,才帮古雪澜逃脱定远侯质问的恩情,早就被古雪澜抛到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
古雪澜不光私下里对金枝的态度不好,有时气不顺了,还会掐打虐待。
金枝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些虐待还不至于真的让金枝怎么样,还远不到鱼死网破的程度。
金枝还想摆脱奴婢的身份,翻身做上等人呢。
所以与其做去太后面前揭发古雪澜两面派的蠢事,最后古雪澜只是被太后厌弃,却依旧是侯府尊贵的小姐。
而她则必然会被处理掉这种不划算的买卖,还不如继续忍耐下去。
这不,面对古雪澜的臭脸,金枝只能伏低做小道。
“是是,奴婢这就给小姐补妆。”
不过即便如此,古雪澜也依旧难伺候。
这不,一边补妆,一边还要受古雪澜各种挑剔和批评的金枝,突然很想念玉叶。
明明补妆这种琐碎又烦人的小事,都是玉叶来做的,她从来只需要和顾瑾耍耍嘴皮子,逗逗乐子,就能轻巧一整天。
而且顾瑾对外人脾气是不好,但对下人还是挺不错的,也没有古雪澜吹毛求疵的臭毛病。
脚底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有些事真的不能多想……
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回不了头,那么金枝只能拒绝回忆以前的事,并坚信自己没有选错。
就这样,金枝被古雪澜语言暴力了一路,马车终于停在了定远侯府正门前。
周氏和女儿分别数月,自然是十分想念的,得了消息后,早早就守在了门口。
终于看到熟悉的马车,周氏不由得哽咽的呼唤道,“澜儿……澜儿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