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个张老三到了京畿才收服的手下，艰难的滚了滚喉咙道。
“那扑克和麻将的玩法的确很新颖有趣，现在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在玩儿，咱们是不是也得做些什么？”
“小的都打听好了，那最先推出新游戏的纪家赌坊，和桂花县的武家有关，武家不仅是那几家赌坊最大的股东，而且就连新游戏都是武家先想出来的。”
“咱们赌坊是不是也该跟紧形势，拿些礼物和银票，去武家拜会拜会？”
“毕竟只有和武家处好了关系，咱们赌坊才能引进新游戏，把客流吸引回来了啊！”
古代虽然没有健全的知识产权保护法，但在道儿上混，也有道儿上的规矩。
就像扑克和麻将是先从武家的赌坊流传开来的，其他赌坊想要用这种游戏敛财，就必须征得武家的同意。
并在日后由此获利后，每隔一定时间都要给武家相应比例的分红。
如果不愿意去武家，也就是不愿意去率先开发出新游戏的赌坊拜山头，但还想直接用人家用头脑创造的成果，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那样一来，两家就算是结仇了。
对家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天天派人来武力镇压，或者不想太血腥暴力，也可以派人天天骚扰、制造麻烦，让不守规矩的那一方赌坊干不下去。
这样做的结果，通常有两个。
一个是不守规矩的赌坊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灰溜溜退出赌坊一行，并被当地的同行排挤，只能去外地发展。
第二个是不守规矩的那一方反客为主，反过来将新游戏开发者那一方干翻，将新游戏的经营权夺走。
从今往后，其他赌坊使用新游戏经营所取得的分红，也都要给胜利的那一方。
不过当然了，其他赌坊也可以团结起来反对不守规矩的那一方。
或者哪一方都不支持，大家展开大混战，互相去对方的赌坊捣乱。
看谁实力最强，坚持的时间最久，谁就能做重新制定规则、获利最大的那个人。
一般情况下，开赌坊的人，都有点黑道势力，都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所以哪里有蛋糕可分，哪里就会引起一些争斗，大混战的情况会比较多见，武家着实要经受一番考验。
但是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
因为扑克和麻将火起来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风靡了整个京畿地区。
而整个京畿有多少人，市场份额就几乎有多大。
这么大的份额，现有的这些赌坊根本吃不下，时常有赌客因为找不到赌坊，只能在街边随便找认识的不认识的凑合玩一玩。
也就是说，赌坊想好好做生意赚钱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去其他赌坊找麻烦？
毕竟今天去这家找麻烦，明天那家肯定会把麻烦找回来，影响了赌客的心情，就影响了他们的钱袋子。
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完全没必要。
就算要找麻烦，也得等这一阵热度过去，蛋糕不够分了再说。
所以凡是嗅觉比较灵敏、眼光比较好的赌坊负责人，基本都以最快的速度去武家拜了山头，大家伙都和和气气的赚钱，关系和谐的堪比同一个蜂巢的勤劳小蜜蜂。
然而张老三明显属于那种嗅觉不够灵敏，眼光不够好的，一开始就对局势估计错误，以为大混战即将开始，自己能趁机捡捡漏的。
结果一眨眼儿的工夫，只不过只是过去了三天，局势就完全与他的预估背道而驰。
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属于快被京畿地区赌坊这一行的主力军、甩在身后的那一批了。
张老三望着平时最多能同时容纳两千人同时赌钱的赌坊，此时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散散五六十个在玩儿的客人，心脏简直一揪一揪的疼。
而且这些客人，都不知道能留到什么时候。
可能晚上、明天，或者后天，就会彻底玩腻了这些，转而投入扑克和麻将的怀抱……
理智上，张老三是想要亡羊补牢，及时止损的。
但是他同样有自己的苦衷。
这不，就见张老三伸手捂住了那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的脸，语气颇为无奈道。
“二狗子你说的没错，咱们是得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从这几十个客人身上赚的那点儿钱，都不够咱们一天养打手的开销。”
“可是你忘了吗？”
“当初咱们赌坊刚开张的时候，因为和武家的赌坊距离比较近，咱们抢了他不少赌客，结了不小的梁子。”
“中间咱们还打了两次，各赢了一局，算是平局。”
“武家赌坊要不是做事比较稳妥，怕为了对付咱们伤了他的根基，导致其他赌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怕是没那么容易站稳脚跟。”
“但是武家显然也没那么大度，就这么白白吃下一个哑巴亏。”
“你看看这次武家赌坊推出新游戏的地区分布，全都和咱们赌坊的四家分店重复了，摆明了就是排挤咱们！”
“咱们这时候去求和，他们能答应吗？”
“怕不是就等着咱们自取其辱，上门找骂呢！”
“这……”听了老大的分析，那提建议的属下，不由得讪讪点了点头。
“老大说得有道理，属下确实没想到这些。”
“那咱们就要一杠到底吗？”
“现在武家可是风头正盛呢，别家赌坊全都投靠了过去，咱们要是直接用麻将和扑克，不用武家亲自出手，自有人替武家动手教训咱们。”
“可如果不用扑克和麻将吧，这客人也太少了……”
“是啊是啊！”其他属下也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要我说，武家的为人，在江湖上一直还算不错，说不定不会记仇呢？”
“有道理啊，咱们试都没试过，怎么就先否决了这种可能呢？”
“不是，你们还有没有骨气，为了钱，尊严都不要了是吧？”
“就是啊，咱们和武家已经势不两立了，上次打仗，我差点就死了，如果早知道要向武家妥协，老子当初岂不是白拼命了？反正老子绝不向武家低头！”
“你差点死了，那是你武功不济，凭什么拖着大家伙一起跟你饿肚子啊？”
“再说了，你之所以去拼命，是因为老大给你钱了，拿钱办事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就被你说成英雄了？”
“啧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什么代表我们大家伙。”
“靠，你们怎么说话呢，找死是吧……”
结果没商量出来，自己人先乱套了。
眼看着现场有斗殴的架势，本就烦的不行的张老三，顿时一掌拍碎了一掌桌子。
“都安静！”
“这里我是老大，都别吵了，听我的。”
“咱们不去武家拜山头。”
“原因很简单，往往那种能迅速爆火的，热度都长久不了，扑克和麻将肯定也不例外。”
“武家现在蹦跶得越欢，到头来只会崩得越快。”
“别忘了还有春闱这个热度，咱们宣传好这一点，赚钱不成问题，明天要出版的书都印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