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毓闻言，刚刚还在畅享美好未来的小心脏，不由得就是一颤。
糟糕，怎么刚刚一高兴，就把未卜先知的原著剧情说出来了？
这可怎么办？
雨彤可不比明月那个马大哈好糊弄，要是解释不清楚，绝对要糟糕！
被当做妖怪烧了还是小事，要是她更支持顾二哥中状元的话，传到子清耳朵里，让他心生误会，她这段时间刚撩出来的眉目，岂不全白费了？
而且子清看着温和儒雅，和谁都能聊得来，其实那都是生意往来推脱不开的寒暄客套，其实能被他认定特别不容易，顾子清也就特别不好追。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乘胜追击，那往后怕是都没机会了！
简而言之，就是头可断血可流，和帅气小哥哥的恋爱绝对不能be！
钱毓急得不行，然而越是着急，有时候脑子就越是不够用，越是想不出对策。
不知不觉间，钱毓竟然急出了一脑门的细汗。
好在天气热，吃完火锅也会发汗，所以钱毓的异样，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而且钱毓脑子秀逗了，不是还有顾瑾么？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顾瑾的小脑瓜就转动开了，语气轻松的摆了摆手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二哥在帝都书院可是个风云人物，不光同届、上届和下届的同窗们无人能敌，夫子大儒们也对二哥欣赏有加。”
“再说了，还有除夕宴上陛下的亲自考校，二哥可是表现出色，入了陛下法眼的。”
“此外，陛下还利用大哥和二哥，为自己推行新政令一事，找到了完美的借口，陛下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让他们成绩太难看吧？”
“所以我断定，只要大哥二哥中了进士，拿到了殿试的资格，最后的状元，一定会在他们二人中产生！”
“之所以不选大哥……”顾瑾顿了顿，神色不免一正道。
“你们也都是帝都望族培养出来的姑娘，朝堂上的局势，多少都该懂一些。”
“陛下需要商户子这一股新生力量做官，为朝廷增添新鲜血液，来制衡缇督府、众世家和寒门，商户子某种意义上，就成了陛下手里的一把刀。”
“但刀剑无眼，刀若太钝，达不到预期中的效果，就变成了鸡肋；可刀若太利，掌控不住，伤敌的同时又恐会自伤。”
“任何一个帝王，都绝对不会希望看到，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势力反控制的一幕。”
“陛下也不例外，毕竟本来朝局就已经很乱了，若非形势逼人，何必再给自己添无谓的堵？”
“所以对于我大哥二哥，陛下既要用，又要有所限制。”
顾瑾说到这里，似有些口渴，端起手边花茶喝了一口才接着道。
“毕竟我大哥二哥都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
“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大哥二哥现在虽然还年轻，需要依靠陛下，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才能同其他势力对抗。”
“可若再给他们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发展壮大，前途无疑将不可限量，成为朝中中流砥柱指日可待。”
“并且在这些年的发展中，大哥二哥又会发展自己的人脉，旧世家虽然被斗下去了，新世家却又兴起了，兜兜转转就是一个圈儿。”
“陛下可能赶不上那个时候，但新帝呢？”
“新帝尚且年轻，如何玩儿得过届时已经成老狐狸的权臣？到时候新帝还能扶持什么样的新势力收拢皇权？”
“所以呢，还是之前那句话，陛下在重用我大哥二哥的同时，也要防着他们俩拧成一股绳儿。”
终于说到了关键，顾瑾一想到狗皇帝脑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弯弯绕，便是不由得轻笑一声。
“啧……而我们大胤人，习惯以嫡长子为尊，除非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嫡次子、嫡三子等等，在家业继承上，父母期望上，永远要比嫡长子弱很多。”
“在我大哥和二哥的春闱成绩上，陛下抬高顾家嫡次子，适当打压嫡长子，这根刺就会早早的埋下。”
“一旦日后大哥二哥有什么嫌隙，这根刺就会疯狂的生根发芽，两个内斗的权臣，当然要比抱团的权臣好掌控得多啦！”
其实顾瑾这番分析并不全面，之所以更看好二哥，最大程度上还是原著的缘故。
虽然整个世界的情节发展，已经被她带来的蝴蝶效应搞了个换七八糟，但主线并没有多大改变。
在陛下眼中，大哥和督主关系密切，二哥则与缇督府关系淡淡，甚至还表现出了一些敌意。
缇督府是早晚要铲除的，所以大哥可以用，但绝不能重用，压榨完利用价值，就可以狗带了。
再加上陛下除夕宴上的表现，flag都立完了，断没有自打脸的道理。
所以这个状元，必然要落到二哥头上，这一点毋庸置疑！
之所以没有把这些都解释给基友们，是因为时候还不到，她和雨彤、明月的关系，与和钱毓的还不一样。
有些话只能暗示，不能明示。
如果日后大家的关系更紧密，形成了命运共同体，顾瑾会详细说明。
如果关系一直维持在一起赚钱、聊天、逗闷子的好闺蜜这个状态，那么有些话，顾瑾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
不光是为了保护自己，知道的少，对她们也是好事……
而周雨彤毕竟是周家人，日后联姻的对象，也必然是帝都权贵之家、朝中官员。
虽说封建世界对女子多有束缚，但其实男人们心里都懂，夫人外交在官场上，往往比男人本身还要管用。
好多事男人们不方便出面，或是因为自尊心等原因迈不出第一步，夫人间的走动，无疑就成为了破冰关键。
所以这些弯弯绕，周雨彤是听得懂的。
而且周雨彤之前之所以会疑惑钱毓对顾子溪的看好，也并不是真的在怀疑什么，只是觉得钱毓明明和顾家大哥更有粉红小火花，所以顺嘴问了一句。
不过听了顾瑾一番分析，周雨彤早把那点八卦的心思抛到了脑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阿瑾你这番分析真是无懈可击，帝王的制衡之术，应当就是如此了。”
“本来今天好不容易聚一次，吃吃喝喝、闹闹哄哄的挺尽兴，研究了多时的护肤品也要赚钱了，应该高兴的。”
“可我突然就有点落寞……”
“真是越长大越孤单，小时候可以肆无忌惮，无忧无虑，可成年人的世界根本没有容易两个字。”
“阿瑾你有了督主，阿毓也有了顾大哥，就连明月都一直有二殿下这个追逐的目标，可我却还完全没有想法。”
“这些日子，我祖母、娘亲，还有婶婶、姨母，都在替我的婚事操心。”
“我也去见过几位公子，有的是臭毛病一堆，根本看不上，还有的各方面都挺好，但就是不来电。”
“现在还有时间让我挑，可一年后，两年后呢？”
“一想到日后可能随便挑个顺眼的就嫁了，还要忙着走关系，我就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