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剑和血刃齐齐抱拳领命。
救人一事不可耽搁,血剑立刻飞身而上,进屋替冯员外诊治去了。
血刃也立刻召集人手,将那几个被顾子清和顾子浩点了名的可疑人员反缄双手,扣押在原地。
此外,血刃还特意出了店门,吩咐了一下守在外面的缇督卫,让大家打起精神,万万不可放跑了任何一个人。
手下都忙着干活,陆翎也不甘落后,帅气又气场十足的甩了甩衣袍,便直奔楼梯而去。
不过陆翎刚上了几个台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还扭过头对县太爷道。
“差点忘了,未免有些人以本督主与顾家大房关系亲厚为缘由,对审查过程和结果提出质疑,不如调查一事就交给衙门的人负责吧。”
本来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咸鱼下去,等着缇督府宣布结果就行的县太爷突然被cue到,下意识瞪圆了眼。
等到他琢磨过来督主大人都说了什么,更是满心满眼都仿佛写满了‘拒绝’二字。
因为这件事明显不好办啊!
毕竟下毒一事不好查,如果和顾家真的没关系,倒还算好说。
可万一真的有关系呢?
哪怕只是火锅店某个伙计被人收买,对客人下毒,不是顾家的主要责任,但顾家也要付识人不清的连带责任。
而且伙计随随便便就能被收买,客人们多少会有些顾忌,从而影响到以后的生意。
督主大人虽然说是未免有人提出质疑,所以才让衙门出力,但有些话说归说,办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县太爷敢打包票,他要是真的让顾家吃了哪怕一丁点亏,他的乌纱帽当场就会不保!
想他兢兢业业十余载,好不容易才熬死了前任,坐上了万年县县太爷的位置,他不想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别人挤下去啊!
县太爷一脸的生无可恋,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双腿在发抖。
离得近的老百姓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县衙大老爷高大光辉的形象,瞬间就崩塌了个稀碎。
而普通老百姓都能发现的细节,自然逃不过陆翎的眼。
只见陆翎原本对查案兴致勃勃的神色,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冷酷肃杀。
“怎么,县太爷的架子竟然这么大,什么都不想干,全等着我们缇督府做好了,把功劳送到手里吗?”
“唔……不过本督主突然发现县太爷似乎在发抖,难道是担心事情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怕本督主报复?”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缇督府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嘛!”
“缇督府可是陛下亲自组建的组织,你怀疑本督主,岂不是在怀疑陛下?!”
连着好几顶大帽子扣下来,心态不太好的,瞬间就能被压垮。
县太爷也确实被压得气喘如牛,差一点就跪了。
好在县太爷的承受能力还算可以,在忤逆督主立刻就死,和努力配合查案不一定会死之间,机智的选择了后者。
“督主大人您误会了,下官怎么可能敢抢缇督府的功劳?”
“而且督主大人日理万机,我万年县境内发生投毒这等恶劣事件,下官难辞其咎,怎敢劳烦督主大人全权接管。”
“大人放心,下官定会派人努力查清真相,还无辜者一个清白,更要将投毒害人的无耻败类严厉惩处,最大程度的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至于下官腿抖,是……是因为上了年纪,跑来案发现场这一路,消耗了太多体力。”
“不过下官已经缓过来了,一点都不抖了,这就抓紧时间办案。”
县太爷的态度还不错,陆翎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本督主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本督主只管救治伤者,外加维持现场秩序,其余的审案过程,就全都仰仗县太爷。”
“时候不早了,县太爷赶快开始吧。”
说完,陆翎转过身,继续上楼。
县太爷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儿,依次吩咐手下衙役做事。
一部分随他本人一起,上楼检查案发现场;一部分控制住后厨和储菜库房,检查食材是否有问题;还有一部分机动行事,听候吩咐。
这个县太爷其实就是胆子比较小,专业素养倒是够的,有条不紊的吩咐了一通,然后不敢怠慢的迈着小短腿上了楼梯。
然而他刚登了几步,就见已经上了三楼的陆翎,再次扭过头来。
县太爷吓了个半死,急忙稳住情绪道,“督……督主大人还有何吩咐?”
他刚才的命令有什么错漏吗?
他说了什么引发督主不满了吗?
县太爷胆战心惊,暗戳戳的自我检讨,却听陆翎啧了一声道。
“没什么,就是本督主突然想到,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上楼来监督审案过程。”
“只要大家不吵不闹不影响办案,就不必过于拘束,免得有人说我们官官相护。”
县太爷:“……”
督主大人您可真是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临深履薄的楷模呢!
不过好歹督主并不是看他不爽,县太爷暗暗松了口气,立刻把这一条向食客们公布。
食客们正对中毒事件感到好奇呢,听说可以旁听官府断案,顿时就兴奋起来,哪怕缇督卫就在周围站岗,也因为浓浓的八卦精神而变得没往常那么害怕了。
就这样,大家伙眼看着督主和县太爷都去了三楼案发现场的包间,一个个也跟了上去,其中就包括赵进本人。
不过虽然大家都很想占一个有利的位置,但毕竟督主的前提条件已经说了,大家不能影响办案,所以大家伙难得的讲文明懂礼貌,按照距离楼梯的远近,按次序上楼。
那些之前跑得快,距离大门口近的食客,此刻正悔不当初。
真是便宜了那些腿脚不好的……
食客们的心理暂且不提,陆翎进了雅间,哪怕已经开窗通过风,但鼻子灵敏的他,还是闻到一股子呕吐物残留的怪味。
不过督主只微微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
他接着四下扫了一眼屋内的布置,还在对冯员外施针的血刃,和几个明显被先一步进来的血剑吩咐过、整齐的在墙角站成一排、不敢大喘气儿的冯家家眷。
又和顾瑾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飞快错开,就找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微微翘着脚,一只手托着腮,仿佛神游天外,真的将案件全权交给了衙门的人处理。
然而事实上,陆翎正悄咪咪的观察着围在雅间周围的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