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
“小姐……”
穆氏和玉叶失声尖叫,偏偏女子与男子天生体力差距巨大,刚刚赵公子又处在暴怒之中,二人被重重推到在地,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穆氏眼睁睁的看着那油头粉面的无耻之徒,正向她乖巧懂事的女儿伸出魔爪,只觉悲怒交加,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与无力感袭来,令她几近晕厥。
玉叶则是瞬间被吓哭,一双笑眼因惊恐而瞪得溜圆,同时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后悔。
若早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她就该听金枝的话,劝小姐不要离开侯府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哪怕老夫人依旧将小姐当做亲孙女看待,但是万年县距离侯府太远,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可怎么办?
然而有人为顾瑾担忧不安,自然有人拍手叫好。
刚被顾瑾从精神与肉体层面全面折磨了一通儿的顾雪莲,虽然身体的疼痛尚未缓解,正跪坐在地冷汗直流,但看过去的眼神却透着怨毒快意的光。
快一点,再快一点!
最好当街撕破顾瑾的衣服,让她再也没脸见人!
一直躲在楼上没露面的赵氏,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坏笑,将满脸的肥肉挤压得一颤一颤,狰狞又恶毒。
小杂种,嫁给她这位相貌堂堂的侄孙,可是你的造化,千万别不知足!
穆氏和玉叶被推到、赵公子向顾瑾扑去、众人的心思变化,几乎只发生在一瞬间。
赵公子那不知祸害过多少小姑娘的爪子,更是眨眼间就伸到了顾瑾身前,直奔她胸口衣襟而去,打着什么龌龊的心思不言而喻。
然而经过刚刚片刻的失神,到了这种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顾瑾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用眼角余光飞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即脚步轻挪,贴着身侧一圆桌边缘转了半圈,与赵公子拉开一定距离。
然后眼疾手快的将先前抓来的小茶杯朝赵公子脚下丢去,拖延一下他的行动脚步,随后猛地端起旁边炉子上为食客们准备的沸腾的热茶,就要朝赵公子头上泼去。
以为她是普通的闺阁少女么?
还谋杀亲夫的罪名、生不如死的监牢,吓唬谁呢?
以她现在和二哥的感情,官府的人绝不敢把她怎么样。
所以你就等着毁容加倒霉吧!
轰!
然而顾瑾的水还没来得及泼出去,只听斜对面的茶楼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道无形的劲力刮起一道罡风,直奔赵公子而去。
顾瑾只觉那股罡风擦着她的耳畔而过,将她鬓边碎发卷起,擦过耳垂时,如耳畔被人轻吻了一下,又烫又痒。
紧接着,就听赵公子的膝盖发出一声类似骨头碎裂的声音,赵公子的脸色瞬间一白,整个人失去重心般重重摔倒在地。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瑾总觉得赵公子砸在地上那一瞬间,店里的木质地板都跟着颤了颤。
想想都好疼……
也因了赵公子这么一摔,整个饭馆、甚至是饭馆外的整条街道,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街边被吸引来看热闹的,还是顾瑾这个当事人,亦或是心思各异的穆氏、玉叶、顾雪莲和赵氏,全都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呆滞神色,紧紧盯着摔了个狗吃屎的赵公子。
“艹!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袭本公子?”还是赵公子缓了片刻,恢复了些力气,痛骂一声,才拉回众人的思绪。
只不过当赵公子因为咒骂而抬起头,露出那张摔得鼻血横流、门牙还掉了两颗的滑稽面孔时,迎接他的毫无疑问会是众人毫不掩饰的哄笑。
“哈哈哈,太好笑了,这摔得也太惨了!”
“门牙都摔掉了,以后说话不得直漏风啊?”
“何止啊,喝水都得把嘴闭严喽,不然喝进去两口漏出来三口,不得脱水而亡啊?”
赵家本家一向行事跋扈,在万年县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有人躲在人群里,什么风凉话都敢往外说。
“住嘴!都给本公子住嘴!”赵公子被彻底激怒,一边捂着鲜血直流的口鼻,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
然而膝盖粉碎性骨折,一整截小腿全无知觉的他,越是挣扎反而摔得越重。
如此反复折腾了好几次,赵公子的脸色越发难看,甚至都顾不得顾瑾,气急败坏的瞪着店外一群家丁。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公子找大夫!顺便将对面茶楼那多管闲事的抓起来当街打死!”
赵公子那些或负责吹吹打打、或负责抬聘礼箱子的家丁们,这才如梦初醒,请大夫的请大夫,身强力壮的打手也迅速纠集,准备冲进对面茶楼抓人。
顾瑾也猛地回过神来,心情由刚刚的暗爽痛快,瞬间变得紧张不安。
那位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侠士,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姓赵的,你自己纵欲过度腿软摔倒,休要牵连别人!”
顾瑾估摸着娘亲叫人与顾雪莲对峙时,顺便派出去的那个可靠的伙计,应该就快把爹爹和大哥叫回来了。
姓赵的是冲着她来的,这件事还是自家解决,不要连累别人为好。
因此,顾瑾拿着那壶热茶当做自保的工具,一闪身挡在了那几名跃跃欲试的打手面前。
“臭丫头快闪开!被误伤了我们哥几个可不负责……”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几名打手先前还不屑轻视的神情,突然像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剧烈颤抖,惊恐得牙齿都在打颤,恨不得当场跪地磕上三百个响头谢罪。
顾瑾正在纳闷儿,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润男音。
“你们要把谁当街打死啊?”
是厂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