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馋猫。”穆氏好笑又亲昵的点了点老三的额头，“团圆饭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一会儿你可得让着阿瑾些，别嘴急的把好吃的全挑走了。”
“放心吧娘！妹妹这么能干，把老妖婆气得够呛，自然一切以妹妹为先！”顾子浩嬉皮笑脸一手揽着娘亲，一手拉着妹妹。
顾父抚须点头，顾子清与顾子溪相视一笑，一家人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吃团圆饭去了。
而顾家私房菜馆就这么大个地方，这边的欢声笑语，那边的赵氏在房间听得一清二楚。
“太可恶了！实在欺人太甚！”赵氏气得拿起手边的一个青花缠枝茶杯就要丢到地上泄愤，可一想到刚送走那一千两，她现在没有闲钱换茶杯，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过心中的郁气没能发泄出去，赵氏只会憋得更难受，看着身边的小赵氏和顾雪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都像块木头似的杵着做什么？倒是赶快想办法收拾了顾瑾那小杂种啊！”
顾雪莲低眉垂眼，贴着墙根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赵氏见女儿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道：“婆婆息怒，侄女刚刚认祖归宗，咱们能做的实在有限。”
“而且那顾瑾又是个不好对付的，婆婆刚在她手里吃了亏，不如等公爹和夫君回来再拿主意？”
赵氏正为今日损失的一千两银子憋着气，小赵氏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氏当即就炸了，又胖又厚的手掌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等等等，就知道等！老头子他们爷仨个还不知道在哪儿鬼魂呢，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就他们那一个个猪脑子，回来了也不是顾瑾那小杂种的对手，你就不能想个有用的法子？怎么这么没用！”
赵氏气狠了，也顾不得有没有钱买新茶杯，直接将手里的硬瓷杯朝小赵氏头上丢去。
“婆婆息怒，是媳妇没本事……”小赵氏吓得抖如筛糠，但面对婆婆兼姑母的责难根本不敢反抗，额头硬生生挨了一下。
好在哪瓷杯丢来的角度不是很正，赵氏上了年纪力气也不大，这一下子只让小赵氏额头微微落了个红印，倒是不见肿胀破相。
未免茶杯摔碎，又是赵氏一通责骂，小赵氏挨了一下后，麻利的稳稳接住茶杯，规规矩矩的给赵氏送了过去。
“婆婆息怒，媳妇给您倒杯水顺顺气。”
说着，小赵氏连额头都不敢揉一下，战战兢兢的给赵氏倒了杯温水。
赵氏望着这个自己精挑细选的、胆小好拿捏的儿媳妇，胸中那口郁气终于散了些。
做人儿媳妇就该有这种觉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像穆氏那种仗着自己读过几天书，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的，合该休弃回家，任其自生自灭。
偏顾文杰那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把那骚货当个宝儿，生出个女儿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讨债鬼！
赵氏在心里把顾文杰一家子骂了个遍，喝了口热水，心思终于重新放到了正事上。
赵氏直接无视了窝窝囊囊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小赵氏，而是望向了一旁的顾雪莲。
“雪莲啊，祖母知道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对付顾瑾的办法想出来了没有？”
赵氏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比之刚刚简直是天壤之别。
垂着头将脸埋在阴影中的顾雪莲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赵氏撒了气，果然可以正常沟通了。
“祖母，办法孙女还真就有一个。”顾雪莲上前两步，望向赵氏的眸中闪过一抹恶劣的光，“不过还得劳烦祖母亲自去办。”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赵氏颇有兴致道。
“祖母，您还记得……”顾雪莲凑到赵氏耳边说起了悄悄话，赵氏越往下听，那双精明世故的小眼睛就越亮。
“好！果然还是孙女可靠，这办法好啊！”赵氏是个急性子，嚯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趁着还没宵禁，我这就出门一趟。”
说完，赵氏就迫不及待的披了个披风，悄悄从私房菜馆后门溜了出去。
望着祖母肉墩墩的身影飞速消失在街角，顾雪莲唇畔勾出一抹冷笑。
“不过是落了毛的凤凰，居然嘲笑她皮肤黑？本姑娘让你后半辈子都活在水深火热里！”
…
对于顾雪莲的几乎与赵氏的行动，顾瑾一家并不知情。
这一顿团圆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席间氛围欢乐温馨。
顾瑾喝了些果子酒，香醇中透着丝丝甜味的果酒后劲十足，顾瑾这会儿有了些醉意，正赖在穆氏怀里不肯出来。
“娘，娘我好想你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顾瑾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梦幻，一声声唤着娘亲，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美好而梦境一戳即破。
顾子浩也喝了酒，望着软软呼呼的亲妹妹只顾着叫娘亲，不由得酸了起来。
“妹，你咋就知道娘亲，都不想哥哥吗？”
“你这不对啊，来来来，跟哥再喝几杯，哥再跟你讲讲哥十岁时助人为乐，一脚踹翻三个毛贼的英勇事迹……”
说着，顾子浩就大手大脚的要去拉扯顾瑾。
啪！
然而这次顾子浩又没能得逞，被穆氏一巴掌拍了开去。
“臭小子，一喝酒又把之前嘱咐过的话忘了，阿瑾细胳膊细腿的，你那爪子轻着点。”
穆氏嗔怪了一句，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心疼顾子浩的，忙朝老大老二努了努嘴，“把子浩送回房间吧，他今晚喝了不少，别明儿起来又头疼了。”
“玉叶，咱们娘俩扶阿瑾回房。”
“好咧，夫人！”玉叶乐颠颠过去，和穆氏一边一个扶着顾瑾。
顾瑾喝了酒后又粘人又乖巧，穆氏和玉叶没费什么力气就带她回了后院一个宽敞的套间。
顾瑾刚一躺到床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穆氏摇头轻笑，亲自打了温水，为女儿仔仔细细擦了脸，指腹轻轻描摹着女儿的眉眼，仿佛要将着十几年缺失的陪伴补偿完整。
直到外间传来顾子清与顾子溪的谈话声，穆氏才回过神来，捏了捏顾瑾圆润粉嫩的小脚丫，给女儿掖了掖被角，又安排玉叶在套间中的外间歇下，才匆匆离开。
刚出了顾瑾的房间，就看到顾子溪身上背了个大包袱，和顾子清两人面色凝重的不知在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