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双手松动,身体挪移些许距离,垂眸凝视你。
因为你的质问,狗皇帝双眸湿润,眼眶泛红。
他眼尾的一抹红艳,令本就好看的俊脸又增添了几分亮色。
狗皇帝欲言又止,强忍着的模样、仿佛从你这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望着好似被泡在水汽中的狗皇帝……
你的心微微抽动,复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了些。
你可能是疯了,在这跟狗皇帝较什么劲?
他说的话,能信吗?
你自不必花费时间在他身上,有这个时间,不如自己去查。
你跳下桌欲走。
狗皇帝伸手拦你,急切抖声道,‘皇后、要、去哪……’
你睫毛微颤,故作镇定、下巴微扬道,‘本宫累了……回宫。’
狗皇帝看你眼色,试探性地轻轻抓你的手。
你别过脸,不愿去看狗皇帝。
狗皇帝鼻音低沉、像是怕你恼了,惶恐不安地开口道,‘那,能不能、别不见人……’
你漠然剜了狗皇帝一眼,‘皇上可真是会说笑。’
他想得倒美,难道还想将你禁足不成?
你眉眼疏离道,‘本宫忙于外事,岂有不见人之理。’
你明显感觉到狗皇帝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你的手,喉结滚动、短促吸了下鼻子。
狗皇帝声音伤感委屈道,‘好……’
你越发恼他,猛地出手将他推开。
汗水浸湿了狗皇帝的鬓角、几缕散落的丝发贴合在狗皇帝脸颊。
狗皇帝踉跄两步,看着你时、沉默却更盛千言万语,压得你心口喘不过气起来。
你深吸一口气,撇下狗皇帝,脚步飞快地逃离乾阳宫。
你心情复杂,各种各样的思绪涌上心头,气恼至极、又寻不到地方撒火。
你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憋屈。
……
你回到长泰宫,紧锁宫门,拿出佩剑在院子里疯舞了一遭。
从午后到傍晚,你把全身的劲都了使出去。
你想象狗皇帝就在眼前,每一剑都落在他身上。
上辈子、拾音死后,你把自己关在长泰宫。
你虽然性子倔,但也不是个强求的人。
唯独对狗皇帝,你总是拿的起、放不下……
狗皇帝是个好人,只可惜、你没能讨他喜欢。
夫妻情谊,想必狗皇帝对你、也是没有的。
那时候你不愿见狗皇帝。
你心里清楚,即便你再怎么心灰意冷,见到狗皇帝时,你还是没办法将伤到自己身上的痛、一并还给他。
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你收回剑势,弯着腰在院子里喘粗气。
你深知,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你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重整情绪。
拾音上前为你擦汗。
你将手中佩剑交与她,说道,‘召集长泰宫所有宫人,本宫有要事宣布。’
拾音持着剑,领命退下。
长泰宫的宫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真全部召来,也快站满半个院子了。
你舞剑汗湿衣裳,在傍晚冷风下、身体略微有些发寒。
你脸色发白,负手冷眼巡视着长泰宫里的宫人。
你微垂眸,语气平静、神色冷然道,‘本宫今日与皇上磋商,长泰宫内自有二心者,主动站出来。回你们主子身边去,若等皇上召见,一干人等、决不轻饶。’
谁也不知道,长泰宫内是不是只有狗皇帝的人。
你话说得隐晦,但懂的人自然都懂。
人群中有些骚乱,不安和恐惧在众人间蔓延开来。
你已然不是当初的自己,行事上也懂得顾及名声。
你自认给过他们机会,若他们不识相,你也不介意落狗皇帝面子。
或许、是该说,他们不愧是狗皇帝的眼线。
换了别人绝对不认的事,竟还有三人低头推攘着,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你当着众人的面,派拾音去问狗皇帝的意见。
自你回来,长泰宫就宫门紧闭、你也不怕有人向狗皇帝送信。
你安排人准备沐浴。
热气缭绕的浴间,你脱下衣裳,靠坐在浴池内、懒洋洋地半阖眸子……
夕阳垂落,宫人们仍旧站在院子内静默等候。
人人都觉得自己头顶上悬着一把大刀,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落下。
浴间的门被人打开。
拾音端着装有花瓣的浴盆,跪坐在你身侧。
她探手测试着水温,为你铺洒花瓣,回话禀报道,‘奴婢向皇上确认过了,是那三人。’
你抬手捧起花瓣,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怎么说?’
拾音回话道,‘奴婢没露消息、先取的名单,皇上的意思,都随小姐处置。’
随你处置?
乾阳宫时,狗皇帝还说可以杀掉他们……
你沉默着,想不透狗皇帝行事的逻辑。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知晓你准备秋后算账,怎么也得为这些人求情一番。
也是狗皇帝表现和以往大相径庭。
后又承认了一堆出乎你意料的事……
你才会忽然有了那么荒唐的念头。
你吩咐拾音道,‘遣他们离开、再派人跟着他们。’
‘是。’拾音领命去办。
你无聊拨弄着水里的花瓣。
狗皇帝说的话,你自会一一去核验。
念头是否荒唐,到时候你也会有所论断。
说到底,你怀疑狗皇帝。
可你实在没办法相信,你的怀疑会是真的。
你和狗皇帝夫妻十二年。
在你看来,说得好听点、狗皇帝是赤子之心;
说得难听、他又憨又傻,即便跟你一样死了一遭,顶多也只会吓得做噩梦……
你陡然想起什么,微蹙眉、记起自己刚重生不久,眼前出现过一个公告。
当时上面就有写,单人单次、无存档不可逆……
你虽然不懂狗皇帝的世界,但还是能根据字面意思,做个大致的解读。
你懊恼地敲了一下脑袋。
关心则乱,你果然是被狗皇帝带偏了路子。
你没有了沐浴的心情,起身穿衣。
你愈加坚定、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
深夜,你坐马车出宫,决定亲自到暗阁走一趟。
你头发未干,拾音默默陪在你身边、为你擦拭着头发。
拾音回话你道,‘是刘喜。奴婢派人去跟,那三个宫人离开长泰宫,先去了刘喜处。后才随刘喜,入了乾阳宫。乾阳宫回话,皇上龙颜大怒,看起来、对他们并不满意。’
刘喜?
狗皇帝不是将他遣去永春宫了吗?
难道此事跟太后有关?
你缓缓摇头,说道,‘乾阳宫的探子,只怕已不可信。’
拾音手上动作微顿,凝眉自责道,‘是奴婢没把事办好。’
你抬手轻拍拾音额头,笑说道,‘此事突然、非你一己之力能够撼动。说起来,也是本宫疏于后宫。既已发现问题、后宫的花花草草长得不合心意,拿锄头翻一遍地就是,有的是办法、让它们开长得顺心。’
拾音颔首抬头,眸子里神色狠厉。
拾音跟你太久,性子像极了你,能用剑的时候、绝对拿不起教鞭。
你略有些哑然,便想着应该留心、为拾音寻个帮手才行。
虽然拾音不喜靳安。
但这种事,果然应该交予他来办。
你拍着拾音手背,叮嘱她道,‘此事过后,差人联系一下靳安,本宫要见他。’
拾音不解地看着你,微微点头应下。
……
城南,暗阁明楼。
此处僻静,商贾官绅的外宅别院多建于城南。
各家行径隐蔽,极少往来外交,是天然的藏身所。
明楼三楼。
你与暗主坐在主厅下棋。
主厅向外、视野开阔,行至外廊,能清楚看到城南河道,与沿河一盏盏花灯笼。
暗主执白子略微沉思半晌,忽而勾起抹笑,挽起袖口轻轻落子于棋盘上。
不稍两盏茶的时间,你就输了一盘棋。
暗主抚着白胡子,原本锐利狠绝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乍看之下和普通和蔼慈祥的老人、没有什么不同。
谁又能想得到,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殷氏暗主呢。
暗主是殷氏的老人。
他跟随你爷爷多年,待你如同对待晚辈般呵护用心。
你小时候就喜欢跟暗主下棋。
暗主愿意为你让棋,总是笑盈盈地忍让你作弊。
你棋艺不佳,在他手上输过无数回。
可与暗主下棋,却是你年少少有、能被人逗乐包容的时候。
暗主拿起茶杯轻抿口茶,优哉游哉地对你说道,‘小主子,怎么办?老朽、可又要赢了。’
你摩挲手中黑子,审视一遍棋盘,干脆利落地选择投子认输。
暗主有些惊讶地问道,‘小主子不多想想?’
你摇头道,‘散乱之局,棋子千丝万缕,又岂是一两步棋能够挽救的。不破不立,来招出其不意,也好摆脱困局不是?’
暗主眼底皆是赞赏,对你连连点头道,‘小主子长大了。不拘泥方寸,才能纵观全局啊。’
你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自小被暗主夸赞。
在暗主心里,你就是气恼得把这盘棋掀翻,他也能给你说出朵花来。
暗主将对你爷爷的忠诚和敬仰,毫无保留的倾注在你的身上。
只可惜,过去的时光不再。
暗主收拾棋局,和蔼问你道,‘小主子来此,是想审问那奸细吧?怎么跑来跟老朽下棋了?’
你捧起茶杯,语气平静道,‘什么都瞒不过暗主。’
暗主摇头低叹,扭头望向主厅外的回廊。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清清冷冷、有种说不上的苍凉和悲哀。
暗主默然半晌道,‘小主子不必顾虑老朽。背叛殷家……’
暗主低声浅笑,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绝,说道,‘便是让老朽来处置,老朽也决不轻饶。’
谁又能想到呢?
暗阁里的奸细、杀死何玲西嫁祸黎非羽的人……
会是暗阁的文书,暗主的侄子。
暗主迷惘道,‘是老朽老了、弄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暗主话语凄凉,说得你心底不由得抽动。
你微敛神,抿口清茶说道,‘是日子变了。’
暗主因你的话受到触动,两手轻颤似有感悟。
暗主叹息道,‘是啊,日子不复当初。以往在陇西,暗卫护主、暗探监察,暗阁与殷氏上下同心同德,以忠字为先。自来京城,暗阁之责更重更多,无论是外扩人手、还是训练管束,都要求愈加规矩,人心多变,以往的方法,已经不受用……’
暗主待你如晚辈。
但他在你心中,始终是强势、狠绝果敢的。
你还记得,自己年幼初到暗阁。
暗主绷着脸,断人一臂、用刑时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他一个人负责整个暗阁,从暗卫的训练、到暗探的教习,从不动摇、仿佛无所不能。
而今,他终于在你面前卸下满身盔甲,告诉你、他老了。
暗主忽然语气肯定地说道,‘小主子意属的下任暗主,是黎非羽吧?’
你双眸漠然,第一次向暗主表态道,‘本宫愿、能者居之。此路艰难、如履薄冰,再不谋变,恐多是何玲西之流,棋盘废子、耽误前路……’
暗主回眸望你,锐利的眼仿佛要看穿你的内心,‘小主子觉得,黎非羽可信?’
你没正面回答暗主,反问道,‘暗主认为黎非羽不堪大用?’
暗主稍沉思,缓缓摇头道,‘他是老朽的徒弟,老朽对他再了解不过。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生为阎罗,是注定要活在阴鬼地狱里的人。但同样,他无情冷漠,对主家并无忠诚可言。老朽让他身居暗卫长,便是希望他能学会,暗卫之责、以主子安危为先。可他终究还是令老朽失望了。如今于暗阁,他威望与日俱增,若与主子的安危相比,老朽宁愿用何玲西之辈,也不愿将暗阁交与他。’
你摇头笑道,‘暗主是对本宫没信心啊。’
暗主有些困惑地看着你。
你眉目柔和、缓声解释道,‘暗主是将本宫当孩子护。暗阁既是爷爷交予本宫的礼物,本宫要用它,方法手段都应抓在本宫手中。黎非羽也是一样。暗主又何必拘泥于形式?难道、本宫尚不足以令暗主放心信任吗?’
你语气舒缓,话语客气。
只是眉目冰冷,提醒警告暗主的意味不言而喻。
暗主脸色骤变,连忙起身向你行跪礼,俯首道,‘老朽绝无此意,是老朽愚钝……’
你摇头、起身扶起暗主。
暗主对你忠心、你从未怀疑。
他的担忧,你亦可以理解。
但既然上辈子,暗主最终能够将暗阁交与黎非羽。
黎非羽身上,也必有暗主能够交付的理由。
你与暗主道,‘本宫今夜前来,并非是为黎非羽一事。眼下暗阁重整,还需暗主坐镇,本宫亲自过问文书,是以不愿将此事声张,还望暗主明悟。’
说到底,你是在告知暗主,你欲保他、让他放开手做事。
即便黎非羽最近大出风头,你也没有要立刻将暗主之位挪交给他的意思。
你两边敲打,对黎非羽严苛、又在暗主面前保荐。
暗主知晓你心意,定会为你多磨炼黎非羽。
暗主听你此言,两手微颤,向你拱手领恩。
你搀扶暗主坐下,正色道,‘本宫愿,与暗主一同审问文书。’
暗主点头领命,微侧头、一改之前亲和的模样。
暗主在棋盘上轻敲三下,用低沉的嗓音、命令暗处的暗卫道,‘把人带上来。’
暗处只听起身,不见其人,回话道,‘是!’
……
文书戴着手铐脚镣,被押跪在你和暗主面前。
他低着头,玉冠松散、丝发垂落在肩上。
他穿着蓝衣、一副普通书生的打扮,哪怕走入人群,也是最不被关注的那类人。
可他是暗阁的文书,暗阁所有的消息都经由他手、记录入库。
他是暗阁内,除暗主外,唯一知晓暗卫、暗探两部的人。
你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黎非羽应该对他用刑了。
暗主打从见到文书,就一直冷着脸。
显然他对自己的侄子,十分的失望和不满。
暗主两眼泛着寒光,冷声道,‘主子亲自来见,问什么,便答什么吧。’
‘是。’文书向暗主行拜礼,看起来就像一个孝顺谦逊的晚辈般。
若非黎非羽证据确凿,你也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为何会背叛暗阁。
你摩挲指尖,垂眸思索,坦然一笑、说道,‘本宫午后去了趟乾阳宫,皇上倒是大大方方地认了。本宫来时、思来想去许久,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本宫?’
文书缓缓地抬头,目光停留在你身上。
他面容憔悴,眼窝略微凹陷,双唇干裂发白,笑起来时还扯伤了嘴角。
文书很是斯文,看起来便是个安静话少的性子。
他像是喉咙含着泥沙般、声音沙哑地说道,‘主子的问话,果然有意思。’
你微挑眉,对文书的话略有疑惑。
文书并不遮掩,回话道,‘属下在暗阁记录文书多年,抄写过无数与主子有关的事迹,主子审讯问话,总是一针见血,行事风格、狠厉又果断……属下对主子慕名已久,今日却才得以一见……’
你未表态,暗主便先蹙起了眉头。
暗主不满地警告道,‘陈珏,注意你的身份……’
你抬手制止暗主。
你与陈珏对视着,他平静坦荡的眼神,令你看到了死志。
难怪黎非羽审讯困难,将死之人、他若不愿,谁又能撬开他嘴巴。
你心中疑惑更甚,不免紧蹙眉头,追问道,‘为何?皇上许诺了你什么?竟让你为他卖命至此。’
陈珏将目光移向暗主,呢喃道,‘说了,也不会有人理解……’
你低头哼笑,吸引了陈珏的目光。
你猜测到可能与暗主有关,觉得这可能是个突破口。
你把玩起略有些湿润的长发,悠悠然说道,‘有些话,旁的人听不懂。你第一次见本宫,又如何得知,本宫不能理解呢?’
陈珏沉默着,低头轻笑道,‘果然,主子审讯、一针见血……回头新的文书上任,主子要记得、一定要让他、将这段编录在甲拾叄卷中……’
你将长发旋转在指尖,说道,‘究竟是否一针见血,还是看文书的作答不是吗?’
陈珏点头,认同你的话。
陈珏道,‘今夜听说主子要来,属下本已做好准备,无论主子问什么,属下都不会出卖皇上。可主子问到了属下的心坎上,属下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作答。’
陈珏微抿嘴,说道,‘主子,属下幼时、家中发大水,父母早逝。属下投靠叔父,叔父说,主家厚待,情深、恩重……’
陈珏侧头流泪、加重语气道,‘所以一定要好好报答主家。属下知道,是殷家救了属下的贱命,属下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自然也愿意报答……可是、十七年!属下待在暗阁里整整十七年……’
陈珏指着身后的楼梯出口,说道,‘从未离开暗阁、走出去看过……’
陈珏拍着自己胸口,激动地说道,‘我也是人,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的人生呢?我的理想和抱负呢!教我读书写字、给我一口饭吃,就能买我一条命了吗!’
‘混账!’暗主猛地拿起茶杯,摔落到陈珏面前。
他起身大骂道,‘你个忘本负义之徒!若没有主家,你早就饿死了!’
暗主不过呵斥了一句,陈珏就低头缄默,收起了情绪。
可想而知,至少、陈珏对暗主的性格,足够熟悉了解。
暗主愤怒道,‘你是文书,主家和殷公信任你,才将最重要的暗阁信息交付你收管。你已经不用像暗卫、暗探那样,冒着生命危险在外头奔波,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暗主越说越大声,看情况、已经被陈珏气疯了。
你摸着耳垂,微避着视线。
你没想到一向狠厉的暗主,在面对家中晚辈时、也会像普通人一般,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看向陈珏,直接道,‘所以,皇上是许诺,给你机会离开暗阁、施展自己才华抱负了?’
陈珏沉默不语,看起来并不惊讶你的话。
他在作答时,已经做好、你猜到此事的准备。
暗阁毕竟是你爷爷建立的,许多陈年旧规,你虽不大认可、却也从未做过改动。
眼下,倒也是一个机会。
你上下打量陈珏。
你决定:
【a、给暗主面子,放陈珏离开。】
【b、带走陈珏,把他送给狗皇帝。】
【c、给陈珏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他重整暗阁。】
【d、让陈珏揪出狗皇帝的背后势力,证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902:31:27~2020-08-1923:4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字菌54瓶;45735769、甜菜20瓶;爬进太太的存稿箱看存17瓶;肆酒10瓶;q号343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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