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直接问她们哪个想入宫,把敢承认的请进来】。
因为拾音的传话,长泰宫外变得喧哗起来。等着见你的姨婶们、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推让着,谁都想进来,却衡量利弊,一时谁也不敢应下。
你坐在榻上悠然吃着小糕点,等候半晌、只听外头议论声越来越大。
你召来身侧宫人,不耐烦地吩咐道,‘去,到外头看看。若无人想进来,那便到永春宫候着等开宴,堵外头吵耳得很。’
‘是。’宫人俯首领命,前去传话。
宫人的出现,并没有让情况好转,反而让外头的讨论变得更加焦灼。
有人提议道,‘这、要不,我们一起进去吧?’
也有人对拾音追问,‘拾音,你是个好姑娘,成日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皇后娘娘究竟什么意思,你就不能透透口风吗?’
有人说着违心的话,把自己抬得很高,‘是啊!我们是担心皇后娘娘需要家里头帮衬、这才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接受帖子入宫。若是会错娘娘的意,好心办成坏事,惹恼娘娘,岂是不美?’
也有人只会附和,‘对啊!对啊!’
她们都畏惧你的威严,心已经飞入长泰宫,脚步却迟迟不敢上前。
进来,怕会错意得罪你;不进,就等于承认不想入宫。
这让、那些想让女儿进宫、又不想得罪你的姨婶们,一时难辨你真意。
有个嗓门大的姨婶在外头说道,‘哎呀!都说了!咱一同进去!皇后娘娘总不能……’话说到这,对方略微停顿,声音却丝毫不减,像是故意要让你听见似的,‘不理解大家想帮衬娘娘的心嘛!’
因为这个提议,外头变得有些安静,似乎在衡量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拾音声音冷然的提醒道,‘诸位决定好了吗?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拾音开口,令她们再度犹豫起来。复又抓着拾音追问,‘拾音,你给婶婶说句实话……’
终于,外头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有人惊呼道,‘哎!欣儿,你别进去!三嫂子,三嫂子你们真去啦?’
当即众人变得蠢蠢欲动,‘唉!我都说了一起进去!去不去啊你们?’
有人埋怨,语气加重几分,‘去?怎么去?三嫂子敢,那肯定是二堂伯的意思,你呢!你家那位吭声、让你做主了吗!’
也有人急得当场哭啼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可怜的孩子,若是欣姑娘进了宫、我却带孩子白跑一趟,回去、回去怎么跟家里答话啊!’
你稳坐榻上,漫不经心地用手帕擦拭拿糕点的手,丝毫不为外头骚乱所动。
你听见入门的脚步声,缓缓抬眸一瞥。
果然是她们。
你爷爷是殷氏嫡系,排行第三,上头有两位庶兄。
你爷爷的庶长兄去得早,后辈不争气渐已落寞,唯独一位嫡女还活跃在殷氏之中。但因其出嫁,子女已是表系,与殷氏内部并无多大瓜葛。
你爷爷的庶次兄便不同了。
你爷爷在世时,他一家装得可是和善,时常到你家串门、逢年过节没少殷勤献礼。
因你父亲不争气,你爷爷便将家族部分家业交由他代为管理。还与他在家族祠堂前立誓约定,嫡系一脉随时可以将这些家业收回。
可等你爷爷一病逝,他的这位庶次兄便翻脸不认人。
你的这位二堂伯公、甚至还牵头,带着你的堂叔公、堂伯、堂叔们将你团团围住。
在你爷爷的灵堂里,就敢向你发难。
他们甚至还把你扭送到家族祠堂前,逼你爹自毁约定。还美名其曰为了殷氏一族好。
如若不是你爷爷临前留了一手,你手段也足够雷厉强硬,眼下的殷氏,指不定就落到你这位二堂伯公手里了。
你二堂伯公一家,凭着你嫡系一脉的家业壮大,与家族的利益关系已然变得盘根错节。
如今他们仍旧借着家族的名头,强占嫡系部分家业没有归还。
在殷氏,除你这位二堂伯公,也没有人敢拍板与你明斗了。
你确实很想整垮他们一家。
不过上辈子,殷氏遭到打压,你这位二堂伯公也是个明理的人。
他明白家族兴亡都拧在一股绳上,反而是一反常态带头支持了你。
只可惜,他也没活几年。
他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不顾他嘱托,当场变卦。
那副利益的嘴脸,和他当初在灵堂、宗祠前一模一样。
你爹正是因为殷氏的这些内斗,被逼得两鬓斑白。
你殷氏一族若非如此,又怎会在短短几年内迅速落败。
最终被迫只能逃离京城,撤回陇西,以保家族根基。
你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上前的三堂婶和欣堂妹。
宽袖下的手渐渐收拢握紧。
你觉得,与其把兵卒交给别人,等别人良心发现。
不如将它抢回来,随你处置。
届时就算是死,也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三堂婶与欣堂妹向你行礼。
你漫不经心随手一抬,故意没让人给她们备座。
拾音为你打了盆水来,执你的手,低头为你细细清洗糕点碎屑。
长泰宫内一时静谧。
这让本就提心吊胆着三堂婶,有些踌躇不安。
但你那位欣堂妹,却是个不简单的狠角色。她斗胆抬头看你,表情清高傲慢,很是无畏强硬,‘皇后娘娘,您说若有心进宫便可入殿见您,妹妹斗胆,率先进来了。’
‘欣儿!’三堂婶低喝自己女儿,抬头换了张皱巴巴的笑脸,殷勤解释道,‘皇后娘娘,小孩子不懂事,您莫与她计较。我们接到太后娘娘的请帖,听闻皇后娘娘命我等务必前来……老太爷担心皇后娘娘会有吩咐,特命我等入宫,听候皇后娘娘差遣指示。’
你外头的姨婶们,若有三堂婶一半会说话的本事,也不至于在外头吵闹那么久。
‘嗯。’你随口应答一声,清洗干净手,懒洋洋靠在榻座上。‘本宫倒是想领二堂伯公的好意。只是他派了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唉,也不知是来帮衬本宫、还是来故意拖本宫后腿。这让本宫怎么敢收人啊。’
你三堂婶脸上笑容有些僵硬挂不住。
她自知你手段,只要你想抓她们错处,哪怕此刻风吹得大些,都是你罚人的借口。
可你那位十四五岁的欣堂妹却不知。
她对着你高抬下巴,眉宇间萦绕着一股狂妄傲气。她扬声道,‘皇后娘娘,民女自幼学习京城文化,琴棋书画都由高师教导,皆有所成。皇后娘娘放心,只要民女入了宫,定能帮娘娘夺得陛下目光,打压那嚣张的贵妃薛氏!’
你微挑眉,饶有兴趣的反问一声,‘哦?’
欣堂妹像是受到鼓励,她微敛眸光,所述更加自信,‘爷爷已经嘱咐民女,入了宫,民女就是皇后娘娘的人,民女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吩咐。民女的恩宠就是皇后娘娘的恩宠,民女将来的所得,皆归皇后娘娘所有。’
你因为欣堂妹的话,嘴角上扬露出讥讽的浅笑。
且不论,你二堂伯公、司马昭之心,说出来的承诺更是朝令夕改。
就光说你欣堂妹这个人,本身也不是一个善茬。
你二堂伯公或许是见你爷爷培养了你,也跟着效仿,将自己膝下最小的嫡孙女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教导着。
但你二堂伯公家男丁兴旺,家业男儿们分还不够,又怎会愿意多匀一份给女儿。
故你这位欣堂妹,在家里地位总是不上不下,学了你的一身皮囊,却把不住立身的根骨。
旁人都道你这位欣堂妹像你,她也确实有几分像。
至少她敢想。
上辈子,她妄图嫁给康王,特意与大族公子和离,亲手毁掉自己的好姻缘。
若不是你二堂伯公做主将她送去庵堂,她就敢明着分裂殷氏与你造反。
如今重来一世,她倒是不和离、不二嫁,反而想来你宫里分一杯羹了。
机敏聪明的人素来讨你喜欢,但你是要她们识趣、不是让她们将主意打到你头上。
你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的嘲讽表情,令欣堂妹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你决定:
a、提前跟她说清楚,入宫可以,但她们家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b、就这点能耐也想入宫,明晃晃打脸告诉她,你对她不满意。
c、故意提起她前世的相公,先毁掉她上辈子攀附的好姻缘。
d、让她证明自己的价值,宴会跟贵妃比一比,赢了才有资格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