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林湛到了公司,边往办公室走边问小李。
小李看老板身型削瘦眼底青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郁，心中跟着害怕起来,小心回道：“是向老，年初的时候没拿到钱，生气了。”
向从庚今年六十多,是林湛早年拜的山头，他没有直接接触过林氏企业,但其实却是林氏的最大受益者。
平时不管公司，只要钱给够就行,但今年没钱了。
林湛听完脸色很难看，他套现出来差不多都是喂养了这个人,现在他都没钱，拿什么喂养？
“吃那么多也不害怕撑死。”林湛嘀咕一句，小李不敢接话。
转个身,到了办公室，当看到办公桌后面那个宽大身影,脸上顿时堆起谄媚的笑容。
“向老，什么事您说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来了？”林湛走了过去，赶紧拿出向从庚爱喝的大红袍。
向从庚身体圆胖，神色阴鸷，眉心中间有条疤，让人不敢正视。
他身家背景极为复杂,黑白通吃。
当初林湛虽然年少有为脑子活络，但却因为出身，没有靠山。
之所以后来能这么快实现原始积累做出一番事业，除了各种运气加持外，就是找对了山头。
什么难题只要给向从庚一说，就都不是事。
开始林湛还战战兢兢小心伺候，但随着他渐渐站稳脚跟，便开始越发厌恶向从庚的贪得无厌。
“小林，你注意点身体。”向从庚看了他一眼，出声说道。
林湛递上茶，笑着道：“不瞒您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了，病因医生都找不出来，不甘心啊。”
和以往一样，在向从庚跟前，他从不在乎揭露自己的短处。
向从庚微微一笑，转了转手中文玩核桃，缓缓问道：“公司最近遇到什么难处了吗？需要我帮忙？”
林湛有苦难言，现在需要打通关系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就是不挣钱，总不能叫向从庚把全部竞争对手都打死吧，根本不现实。
“没什么大事，您不操心了。”他苦涩说道。
“那是什么事情，怎么我听说这一季度的奖金都扣发了。”向从庚淡淡问道。
林湛最烦听到的就是奖金，一个个不给公司挣钱，奖金却多的吓人。
“是有点难处，您也知道最近国际关系紧张，银行那边……”
向从庚冷冷一笑，声音严肃了几分，“小林，我虽然不做企业，但也知道既然手底下的人给咱干活，这钱就不能少，这是规则，触碰了就是信誉危机。”
林湛咬牙道：“您说的是，我已经把房产挂牌了，等拿到钱肯定给大家补齐，只是这事一直没告诉大伙儿怕引起乱子。”
向从庚听到这话微微挑眉：“准备卖房？”
“是啊，所以还想问问您有认识能快速接手的人吗？我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买家。”林湛嘴上笑着，其实心里在滴血。
向从庚这次彻底和颜悦色下来，“这有何难，放心，肯定按照市价给你。”
林湛笑了笑：“那就拜托您了。”
等向从庚出去，他砸了办公室的一个摆件。
……
盛念听到自己要从隔壁搬回去，简直不敢置信。
“素雅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啊？”这些年盛念无师自通修了不少茶艺课，一开口就是茶味。
“谁不高兴谁给我滚。”林湛暴躁开口，自从开始寻找秘方，他的脾气就不受控制起来。
盛念一听这话，满脸委屈，“我是害怕你难做。”
到底是年少的白月光，听到她这么关心自己，林湛表情好多了。
“暂时的，等到时候给你买个平层，你不是一直嫌别墅上楼下楼费劲。”
盛念一听，喜不自禁，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我不要平层，我只要有你的家。”
林湛摸了摸她的头顶，心情好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邱姐姐会不会不高兴，我不想让你为难，要实在不行，租房也可以的。”盛念小心道。
“放心，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林湛满足极了。
“你真好。”
另一边，年轻力壮的王经浩从邱素雅身上滚下来，两人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平静过后，邱素雅点了一根烟。
“嫂子，我发现我哥公司最近好像出了财政问题。”王经浩凑了过来，担心说道。
三年前，两人勾搭上，她想把法把他塞到了林氏采购部门，这几捞了不少油水。
对于林氏企业，邱素雅知道的一清二楚，那里面太多蛀虫，迟早要有完蛋的一天。
“不管，林湛会解决。”身后那些恶龙喂不饱可是要出事的，这事自然有人去头疼。
王经浩得了她的准话，放心不少，“那我就放心了。”
邱素雅吐了口烟，瞄了他一眼，“听说家里催着你要结婚？”
王经浩脸色马上慌乱起来，“我会处理好的，你不担心。”
邱素雅微微一笑：“没事，你该找找，人生大事总要解决的，就是到时候别忘了姐姐的好就行。”
王经浩立马会了意，扑上去抱住了她，“嫂子的好我永远不会忘！”
两人重新滚在一起，卧室再次响起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
林漪自从毕业后就到了乡下和太奶奶住，这几年她没有再插手几个人的事，那些人好像也忘了她。
林漪坐在电脑跟前，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框。
“不出意外撑不过三个月，你有什么打算？”
说话的人叫雷蒙，是五年前林漪发现的一个金融天才，对方这些年一直在帮她暗中对付林氏。
“准备收购。”林漪快速打下了字。
“好的。”雷蒙没有任何疑问。
“关于盛博年的事，有消息了。”对方再次发来一句话。
林漪顿了顿，打了一个问号。
“林湛没插手，有人干了脏事，把果子递到他手里。”
这句话发完，雷蒙发来几一份压缩文件。
林漪打开，图片声频都有，详细记载了盛博年出事的前因后果。
一个肥胖阴鸷的身影数次出现在资料资料中，被用红框圈起来。
“向从庚，米国国籍，早年因为涉及洗黑钱被起诉，后面又无罪释放，十四年前，盯上了盛博年的公司，想要寻求合作，一直没谈拢，直到盛博年出事不了了之。之后再出现，便是林湛的忘年交，林氏企业最少三个大股东，是他的手下，为他直接输送利益，除此之外，还有数个上市企业身后都有这个人的身影。”
林漪没问雷蒙这么查到的，这些年只要她想知道的，雷蒙都义无反顾帮忙，两人虽然没见过面，却建立了极为牢固的信任纽带。
对于这一点，林漪也很莫名其妙。
“近日向从庚境外生意出了问题，急需资金，碰巧林氏也遇到了问题，向从庚最近回到了境内，亲自去见了林湛。”
“怪不得林湛要卖房子。”林漪回道。
“卖房子，那你住哪里？”雷蒙发过来就点了撤回，似是觉得这么问十分失礼。
林漪笑了笑，也不在意，回复道：“在乡下陪太奶奶。”打完还发了一个笑脸。
良久，雷蒙发来三个字，“那就好。”
林漪越发觉得屏幕对面的人分外熟悉。
有了向从庚的帮忙，林湛一亿二的别墅只以八千万成交，对于这个价格，他还得咬着牙给向从庚发感谢信。
发完就摔了手机，在办公室暴怒，直骂了一个小时脏话。
为此，他直接在此套现百分之五的股份补血，而林氏，也因为信贷危机，开始被银行催款。
高层的奖金发了，基层却被扣了工资，不少人心生怨念，大片大片的中低层开始离职。
这些人才是林氏真正干实事的，从前只是奔着林氏名声大待遇好才过来，现在大厦将倾，还留下干什么？
高层的人拿到钱一点也不怵，走就走，别的都缺，就两条腿的人不缺，走了再招就是。
谁知这个动荡这可为难坏了林氏的人资部门，他们反复将离职的危害告诉了高层，却发现那些人根本不在乎。
就这样，人资部门也忍不下去了，陆续开始走人。
林湛半个月到公司的时候，只看到偌大的办公区零星几个人在办公。
“这是怎么回事？”他扭头问小李。
小李小心道：“降薪，好多人辞职了。”
林湛面色很难看，但没办法，他真的没钱了，再卖他的私有资产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
“在招人。”林湛冷冷道。
“是。”
他到办公室先给向从庚打了电话，希望他解决银行问题。
没想到向从庚语气极为为难：“小林，不是老哥不帮你，实在是现在政策也紧张啊，催款我可以去帮着说说，但想要再以公司名义贷款，估计不行。”
“那这么办？”林湛焦躁的胸口仿佛有团火。
向从庚想了想，才“好心”建议，“不如你先走个人贷款，等过了这个坎公司奖金给你把利息补上。”
林湛听了想摔手机，个人贷款，亏他想的出来。
看他半天不说话，向从庚道：“小林，听老哥劝吧，公司盘起来了才有以后，不然一切就到此为止，林氏十多年都安稳过来，这次只是个小坎。”
林湛听的心在滴血，林氏是他的所有，对他的重要性超过了女人孩子和家人，看着企业就这么死掉，他是万万不甘心的。
而已经成精的向从庚知道蛇的七寸在哪，只一句话就掐住了林湛的命脉。
“我，我在想想……”林湛疲惫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