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益术见白杞终于出来,立刻询问道:“如何?”
白杞摇了摇自己手里的药盒子,含笑道:“到手了。”
其实白益术知晓药材已然到手,他实则在询问白杞有无受伤的事情,所以便补了一句:“我说的是……”
白益术话还未讲完,白杞便无奈一笑打断了他:“我一切都好,连短刀都未出鞘,你便放心罢。”白益术总是这般担忧她,她已然习以为常。
白杞将环杞草拿给白益术验货,白益术点点头,表示是真的。这环杞草价值不菲,就这样送给白杞,白益术不由得猜测他们是否有什么交易。
但是白益术并没有直接问,而是转了个弯,问道:“方才那公子,是何人啊?”
白杞吃着随身携带的蜜饯,听白益术这么问,微微出神后,唇角勾起一抹无意识的笑:“我说是宗一泽,你信吗?”
白益术一愣:“……他这么快便追到来了?”
果然同意白杞同宗一泽成亲,是个巨大的错误。要是宗一泽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和白杞,着实会很麻烦。
“谁知道呢?”白杞吃着蜜饯,甜味回荡在整个口腔,暖阳正好,心情也好了许多。果然,只有他能够给她带来最简易的快乐。
此时,在遥远的宗氏门派府中。
有其他门派的长老前来拜访,带着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孙女,目的昭然若揭。
宗氏门派的长老立刻去让侍卫去唤宗一泽,结果,宗一泽不见了……
会客大厅里,坐在最前面招待着其他门派长老的,宗氏门派大长老听见侍卫讲宗一泽不见之后,脸色一黑,压着声音小声问道:“他去哪儿了?”
侍卫眼观心心观鼻,毕恭毕敬,带着几分紧张:“少主前几日便偷偷离开了,留了信,说是去陪少主夫人了……”
大长老:“……”
真是孩子大了,管不了了。但是宗一泽能再次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子,大长老又觉得很是欣慰。从前张昕杞的事情,他一直愧疚在心,也一直担忧着宗一泽会跟着张昕杞去。
大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客人们歉意道:“我家一泽和他新过门的夫人如今感情正好,如漆似胶的,前几日便一同出门游历了。”
此言一出,立刻破除了白杞逃婚的流言蜚语。
等到那些门派做客完宗氏门派离开后,外面又开始传起了宗一泽和其夫人伉俪情深,一道出门游玩的谣言……
白杞和白益术拿到环杞草后,便打算一路朝着张昕杞的旧居去了。
还没离开楠城时候,在一家路边客栈休息时,白杞夜里接到了芜星的信鸽。
信上说,因为白杞刺杀成功里宗氏门派的五长老,所以在刺客排行榜上的位置直接从原来的一千零三十二提升到了九十四名。以后她便能接手酬金更高的任务,但是也更为危险了。
这次的暗杀任务是让这楠城的城主筋脉尽断,使得他成为废人,赏金为一百两黄金。信上说那城主因为疼爱的嫡子夭折,听信谣言,秘密在院内用数名孩童的性命为引,做血阵想要复活自己的孩子。
白杞看着信上的金额,转头问正在端坐着看书的白益术,问道:“我们下一个药材,大概需要多少金银啊?”
白益术抬眸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朝东北走的话……有伏季根这味药材,大概,一百两黄金罢。”
白杞有些震惊:“这么贵。”
白益术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从前的药材至多也就二三十十两黄金,白杞一般只用每次做一个任务便可,而且每次买完药材,还有剩余的钱花销。而如今,药材的价格越来越高,白杞也并不是不舍得花钱,她只是很好奇一件事情。
白杞便靠坐在白益术身旁,一手撑着下颚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从前是怎么一个人凑齐那些药材的。”
白益术见白杞忽然靠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情要商议,结果是为了这种问题。无奈一笑,很平和地回答道:“我家世代行医,倒还有些积蓄。”
“有些?”白杞大概算了一下搜集所有的药材的钱、来回的路费、住宿费等等,不由得道,“这可不是有些能够形容的啊!”
完全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所以白益术一身儒雅富家子弟的气质,应当就是从小在家形成的罢。
白益术合上书册,若有所思:“也不都是靠买的。我有时到一处地方,那里的豪门贵族需要医师,我便去行医。贵族大多慷慨,便会给予我所需要的药材。”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以黑布遮面行医,渐渐流传起了白神医的称号。
“原来如此。”白杞并没有对此报以疑惑,而是夸赞道,“倒也是个办法。”白益术一身才华,以此来换取财富,也是可取之法。
不过如今白益术并不需要委曲求取地找那些贵族求药材,因为现在有她了,有她执行暗杀任务,如同报恩一般,让白益术活得轻松许多。
白杞坐起来,将手里的暗杀信放入袖中,唇角带笑对白益术道:“好了,我明日便执行任务来筹钱,你早些睡。”
白益术点点头:“嗯,万事小心。”
白杞和白益术住在不同的房间,白杞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没有立刻洗漱休息,而是翻窗出去了解了一下楠城城主的事情。
因为一身女装出门着实不太安全,所以白杞便找了件白益术的衣服,戴上面罩出了门。
夜里的楠城行人极少,阴风瑟瑟,除了客栈之外,便没什么店铺开着门了。白杞一个人闲逛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感觉自己戴着面罩也很可疑,便取下了面罩。
没走一会儿,白杞便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通过影子看,那人身形比自己还要娇小一些,跟踪她跟踪得也畏手畏脚的,应当是个小姑娘。
白杞很好奇那小姑娘想做些什么,便慢慢放慢了脚步,但是也担忧着自己的安危,右手逐渐放在了短刃上。
小姑娘在后面跟踪了白杞一会儿后,似乎逐渐没有了耐心,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白杞便很贴心地走得更慢了几分,果然,没过几秒,那小姑娘便冲了上来,用一块类似于刀的东西抵住了白杞的下颚。但是身经百战的白杞瞬间便感觉到,那应该是一块石头。
然后,便是那小姑娘的声音:“打劫!”虽然表现得很凶,但其实完全中气不足。
白杞都舍不得将那小姑娘过肩摔,而是直接握住小姑娘的双手腕,强行扳开后,将小姑娘反手绑住。
这么一番折腾,小姑娘不仅被吓得魂飞魄散,而且还变得浑身无力。
白杞一手反钳着那小姑娘的双手,将她手里的石头扔掉后,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头上绑着两个发髻,有着很小巧的一张脸,不过如今这张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疲惫,大眼睛里蓄着泪水,却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
怎么看都觉得是白杞欺负了她一般……
白杞很是无奈,胆子这般小,力气又这般小,居然还学别人来做盗贼。难道自己外表看起来,很瘦弱可欺吗?
想到这小姑娘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白杞便开口道:“小……”
白杞才说了一个字,那小姑娘便吓得一哆嗦,直接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白杞:“???”
白杞做不到见死不救,只得认命地掐住那小姑娘的人中,顺便把了个脉。跟着白益术跟得久了,对于把脉这类事情,白杞已然一知半解。
见那小姑娘慢悠悠地醒过来,白杞便道:“喂,小盗贼。”
那小姑娘双眸无光,嘴里幽幽地道:“好饿……”
“好饿?”白杞无奈一挑眉,敢情这小姑娘是饿晕了。她无奈一叹息,背着饿晕的小姑娘去了就近的一家客栈,租了间房,让客栈伙计送了些吃的来。
小姑娘闻着饭香再次醒来,看见一桌子的饭菜,不顾形象地吃起来。等到吃了大半桌饭菜后,她才开始把心思放在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她狼吞虎咽的白杞。
小姑娘知晓自己现在满嘴是油很没有面子,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只能放下了大小姐的面子。她看看桌子上杯盘狼藉,还有自己手上的油,蹙眉问白杞道:“有手巾吗?”
白杞指了指右边,那里有她专门叫伙计备好的热水和帕子。
小姑娘便起身,去将自己收拾干净。
除去了一脸的饭菜渣子和油,那小姑娘看起来还算清秀可爱,本该带有的一丝高傲,此时已然烟消云散,满是别扭与烦躁。
白杞看着那小姑娘,知晓她一身布料价值不菲,眉眼间带着被金银养出来的大小姐气质,怎么看都是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
白杞的上下打量,让小姑娘很是不悦,但是对于救命恩人,她鲜有地好脾气,没有发火。她也细细打量了一下白杞,虽然白杞一身男子装束,但是五官怎么看都觉得是女子。
所以她便开口问白杞道:“你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