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小然住院后,姜淮私下联系过黄莉,有些事情想跟她谈谈,黄莉犹豫之后还是答应。
但是她现在不方便现身,所以让老公黄礼前来。
对姜淮来说,见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没什么区别。
只是对面站着的黄礼,谨慎小心的表情,有些出乎姜淮的意料。
就像是在黄莉制造的梦境中,自己能徒手捏碎邪祟幻象时,他也是没想到的。
姜淮从车边让开,朝黄礼走近一些。
黄礼脸色顿时阴沉,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姜淮顿住脚步,车钥匙在手心把玩,淡声试探:“你,怕我?”
它一个修炼上百年的精怪,就算是行事小心谨慎,也不至于这么忌惮他一个平常人类。
黄礼重哼,挺直脊背,嘴硬冷笑着:“笑话,我会怕你?我、我只是不想跟你靠那么近,让别人看到,腻腻歪歪的。两个大男人有话就直说啊,你不要再走过来了!”
姜淮握住车钥匙,薄唇噙着点毫无温度的笑:“黄莉既然让你来,就是准备回答我的问题了,既然这样,先说她为什么会找上我吧。”
黄礼皱眉:“你跟那个小阴阳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小莉需要灵气,她找上你,也只是为了想借灵气而已,并没有要害死你的心。”
姜淮摇头,眸色亦发幽沉,强调:“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为什么,要选择我?”
黄莉缺少灵气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选择去借灵气,为什么突然现在才要出手。
整个录制组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少说也有几十个,黄莉却偏偏选中姜淮,为什么不是别人。
或者为了保险起见,随便选个剧务人员都比姜淮这个目标要低调,不那么引人注意。
黄礼怔了一下,表情更是奇怪,回答的很理所应当:“因为,你有灵气啊。”
姜淮问:“别人就没有?”
黄礼点头,嘴角撇着,一脸的优越感,“当然了,平常人哪有什么灵气,他们的气息浑浊而沉重,对小莉来说没半点用处。你不知道吗。这种小事,我以为你知道的啊。”
姜淮掌心将车钥匙握的更紧:“我为什么会知道?”
黄礼歪着头,犹豫了下,看姜淮的目光亦发疑惑:“喂,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想捉弄我?”
姜淮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淡唇微抿,整个人透出强烈的,生人勿进的冷淡,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黄礼与他对视两秒,在姜淮无形而强大的气场下,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你真的不知道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灵气吗?”
姜淮:“说来听听。”
黄礼说:“因为,你跟我们是同类,你是精怪,不,你是个大妖怪啊!”
姜淮:…………
猛地眯了眼睛,眼神光堪称凌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黄礼被这凌厉的目光震慑,盯着姜淮的脸,几秒后,突然回过味来。
他诧异高声:“你、你你,原来你真的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
……
病房里。
亮着一盏床头灯,照亮床边的一隅之地。
苏小然玩游戏玩上瘾,都快十二点,还一点想睡的意思都没有。
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苏小然抬眼看去,病房门开,走廊上明亮的灯光描绘着出那人颀长的身形,质地极好的西装把他身体的曲线勾勒映衬的宛若松竹。
逆着光,她一下子没看清他的表情。
可还是笑眯眯的扬起小脸,问道:“姜先生,你还没回去吗?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嘛?”
姜淮迈着长腿进来,走到床边的沙发,弯腰捡起桌上给病人解闷的医疗周刊,淡淡道:“嗯,这本杂志我没看完,忘记带了。”
苏小然又笑:“那姜先生回去时,开车注意安全啊。”
姜淮点头,手指握紧杂志,经过苏小然病床前时,忽然侧眸望她:“之前,你跟我说过,你的精怪朋友,阿缨给过一件法器是不是?”
苏小然摇头:“哦。不是法器啊,那是阿缨的狐狸尾巴啦!”
说着,苏小然朝他伸出了手。
宽大的病号服袖口往上滑了些,露出一截纤细的、白生生的胳膊。
她指了指腕骨上的红绳,“就是这个,好看吧。”
红绳涌动着盈红色的灵力,在苏小然眼中,极其漂亮。
姜淮视线落在上面,却只看到一根普普通通的手绳。
他问:“你还没靠近黄莉,它就给你警报了,这根红绳,可以提前预见或者感知到精怪吗?”
苏小然点头:“对!我也是才发现这个功能的,只要我周围存在妖气跟精怪说,狐尾就有反应。”
她手指拨弄两下红绳,笑起来:“比如现在,就很安全啊。”
姜淮瞳色加深,嗓音清冷,好听的抓耳,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嗯,很好看。你早点休息,晚安。”
苏小然放下手,“嗯嗯,姜先生也晚安!”
姜淮点头,握着杂志,出了病房。
苏小然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然后,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老爷子让她来姜淮身边工作,也是想让她查清楚姜家隐藏的神秘大妖怪。
先前她不知道阿缨狐尾的作用,现在看来,是不是能排除几个人了。
宋林跟卡卡,还有雇主姜先生。
跟他们在一起时,狐尾都没有预警,这就证明他们是人类吧。
苏小然抿唇,心里默数着人数。
那就只剩下姜家的司机、姜潮姜太太,还有那些护工跟保姆了。
等她抽个时间,再想办法去一趟姜家试试。
……
午夜的停车场,安静到极点。
姜淮再度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内迈出来,黄礼早已经离开。
刚才跟他的对话,还在耳边。
“天哪,你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妖怪吗?你身上的灵气充盈的让任何邪祟跟精怪都没办法去抗拒,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人类吗?”
姜淮喉结滚着,声线有些沉:“你能看出,我的真身吗?”
‘真身’这两个字,压得很低。
他没办法问出自己是什么妖怪。
做了二十年的人类,突然被告知自己其实是个妖怪,任谁听到这话,也是没办法保持冷静平和的。
姜淮已经克制很好了。
黄礼摇头,表情凝重:“不知道。”
姜淮问:“看不出?”
黄礼说:“这怎么看,不管你是什么妖怪,都比我们强大太多了啊。小莉没有伤你性命,一方面是因为只想借借你的灵气来维持自己。一方面,也不敢这么做,怕招惹更大的事端。”
“你……你身上的灵气,真的太强大了。因为看不透的底细,不敢轻易下手。如果,真的是什么远古妖兽、神兽的话,伤你性命,我们会遭天道之谴的。”
黄礼说的严肃认真。
对于天道,精怪们同样十分畏惧的。
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能修成人身,谁愿意所有的道行毁于一旦呢。
姜淮沉默,薄唇绷的很紧。
黄礼说:“你不可能没有察觉的吧,从前肯定也有不少妖怪或者邪祟来找过你吧,这样事肯定不会少。”
确实,不少。
姜淮的招灵体质,给他带来了太多不便。
弘昼寺慧灵法师逝世前,曾说过这是姜淮的阴缘,来往过路的那些‘东西’不会伤他性命,姜淮也就顺其自然。
慧灵法师离世后,姜淮身边的灵异事件,愈演愈烈,那些东西并不单单只是路过那么简单。
黄礼再看姜淮,表情没了傲气,又是惋惜又有些羡慕:“小莉需要的是,是一碗水。你身上的灵气,是看不到边际的汪洋大海,只要在你身边,任何精怪或者邪祟,都可以被滋养,实力更会变得强大。”
“但是,连你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的精怪更不可能知道了,除非比你更强大的存在,但是……”
黄礼顿了顿,“我没有见过比你身上灵气更强大的存在了,你的原身,我真的不知道。”
姜淮垂了眼帘,他刚才中途折返回去找苏小然,也是想看看苏小然手腕上的红绳,对他有没有反应。
不再去回想黄礼的话,遥控打开了奔驰车锁。
姜淮神情淡漠的坐进驾驶座,还未启动车子。
车窗玻璃外面,倏然有一团小黑影冲过来。
正跳跃在引擎盖上,蹲在雨刷器旁边,透过前窗玻璃,跟他对视。
这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小野猫,通身黑色,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淮,也不怕人的样子。
“喵!”小黑猫叫了一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继续看他。
这是一只流浪小猫吧。
身上脏兮兮的,似乎还受了伤,一只耳朵折下来,前额的黑色毛发纠结在一起,似乎有血液凝固干涸,刚挨了一顿打的样子。
小黑猫蹲坐在他车前动也不动,姜淮也没办法开车。
“喵,喵喵!”
小黑猫张开嘴,冲姜淮又叫了两声,金黄色的眼睛眨了也眨,想要讨要什么东西般。
胆子这么大,不怕人的流浪猫,倒是少见。
“饿了吗?”姜淮低声。
英眉微蹙,侧身翻找。
他记得车里有宋林之前吃剩的无糖全麦面包。
从车后的袋子里,拿出了半袋面包,姜淮下车,撕了一小块,放在小黑猫面前。
小黑猫低头闻了闻,用爪子拨弄了下,并没有吃,晃了晃小脑袋。
“喵!!”继续冲姜淮叫。
姜淮不知道这小黑猫想要什么,他抬手去捡引擎盖上的碎面包。
小黑猫忽然弓起身,朝姜淮手上扑来。
尖利的小猫爪,如闪电般,瞬间在他手背抓出了三道血痕。
姜淮脸色微变,瞬间收回手。
“喵,喵喵喵。”
小黑猫后退,轻巧的跳到引擎盖边缘,又冲姜淮叫了几声。
不知道是不是姜淮的错觉,小黑猫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歉意。
然后。
它跃下车,快速的朝地下停车场的黑暗处跑去,很快不见了。
姜淮低头看着手背上渗血的猫抓痕,无妄之灾。
只好重新上楼,找医生消毒,打了疫苗。
没有再回苏小然的房间,包扎好伤口后,姜淮开车回了剧组酒店。
……
这并不太平的一晚,还没有过去。
就在姜淮被小黑猫抓伤的几个小时前。
海城中心救护车被送来一个叫金落落的女孩子,伤势严重。
听说是入室抢劫,房间里翻的一塌糊涂,连女孩子养的小黑猫宠物都惨遭毒手,这租房的女孩子也被歹徒打的半死。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凌晨四点。
海城物流城旁边的街道上,两个男人压低了声音交谈:“东西呢?”
“没找到,不在那个女的那里。”
“不可能,你有没有仔细找?”
“我他妈都把那里翻个底朝天了,毛都没有。那女的被我打的半死,还是说什么都不知道。我他妈有什么办法!我还被她养的那条畜生把脸都抓花了。”
“肯定在她那里,只有她在封箱之前,进过仓库检查核对过箱子,再想办法去问,一定要问出来,不然咱们一个都跑不了,王哥肯定会弄死咱俩的!”
“妈的,妈的!”被训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不断。
……
两个人正说着话,旁边的街口,走过来一道人影。
他穿着连帽衫,戴着帽子,深深低着头走的很快。
脚步踩在雪上,跟猫咪一样的轻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两个男人瞬间闭了嘴,不再交谈,警惕望着半夜凌晨,从阴影处,一步步走过来的人。
那人走到近前,蓦地顿住脚步,直挺挺的站在这两个男人面前。
“艹,兄弟,干嘛,你有事儿?”
其中一个男人啐了一口,不耐烦的出声。
戴着帽衫的男人,动也不动,跟个雕塑似的。
周围气氛诡异,冷风呼啸。
两个中年男人对望一眼,心里毛毛的,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抬手去推搡戴着连帽衫的人。
连帽衫人忽然抬头,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瞳孔眯起来,诡异、阴森,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脸色大变,粗着嗓子大喊一声,吓的倒退一步,差点跌倒。
“啊!啊,妈的,卧槽,这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人?”
站在他身后的同伴,也被吓到,反应迅速,丢下他,扭头就跑。
连帽衫人张开嘴,尖利的牙齿露出来,“喵!!”
一声低叫,亮出猫爪,闪电般的扑上来。
“啊,啊!放开我,妈的,放开我!你别过来!”
惨叫声,回荡在清冷的冬夜,远远传开,十分瘆人。
跑掉的同伴后背发麻,根本不敢回头看。
……
两个小时后,天色蒙蒙亮。
出来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在路边的冬青从里,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挠烂了般,气息奄奄,只凭一口气吊着了。
环卫工人赶紧报警,这中年男人被送进了医院,海城警方同时也接受调查了这件事。
警方办案效率奇高,这一调查,事情就耐人寻味,变得很有意思了。
通过现场比对跟走访调查,这个清晨被环卫工人报警送入医院的重伤男子,居然就是袭击出租屋女孩子金落落的凶手!
这还不算。
通过对出租屋女孩还有中年男人背景调查。
警方居然又从背后拉出了另一个重大的案件,就此破获了一个持续盗掘、破坏古墓的犯罪团伙。
中年男人并非本地人,跟几个同村的游手好闲的青年拉帮结派,在一个名叫王哥同村人带领下,在海城周边,还有临市的到处进行墓葬盗窃,严重损坏古墓葬跟文物。
他们盗出来东西为了掩人耳目,把文物跟其他物品一起装箱后,委托物流城里,金落落的物流公司进行长途托运。
可是,这期间却遗失一件珍贵的物件。
古物丢失,盗墓团伙除了心疼钱外,更加怕被警方发现古物,牵扯出他们所有人,因此一直在找古物。
并且,他们认为是金落落私自拿走古物。
所以才会之前所谓的入室抢劫案件。
海城警方通过这两桩意外事件,成功抓捕这个盗墓团伙,找回所有被盗窃的古物,最后,那件丢失的古物也被寻找回来,是他们内部人给私吞了。
这桩入室抢劫、跟物流城伤人事件,不过短短三天,被海城警方侦破,圆满解决。接下来会依法量刑,判处这个犯罪团伙。
……
三天后,又是一个深夜。
金落落出租屋的巷口深处,黑暗里,贴着墙角蹲着一个带着黑色帽衫的人。
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却蜷缩成了一团,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声,像是寒风的呜咽。
袖子下的猫爪,寂寞的一下下挠着地面。
它仰起头,遥遥看向了金落落出租屋的方向,眯起着金色大眼睛,竖瞳成了一条线,又是两声含混不清的呜咽。
渐渐的,眼睛里浮出水汽,蓄积了眼泪。
回不去家了,喵呜。
主人去哪里了?
它已经想办法帮主人报了仇,为什么还是回不了家呢。
主人,主人……
“喵呜,喵,喵。”
黑色帽衫下,呜咽声不断,很像是人类的抽泣哭声。
高高的身体,缩成了一团球般。
望着巷口外的温暖,却不敢靠近。
豆大的眼泪,顺着它脸上的毛发滚落,一颗颗砸在雪地上。
这时。
巷口外面有路人住户的车停下,车灯很亮,隐约的交谈声。
外面的动静吓到了它,黑暗深处,它手脚并用,迅速爬上了墙。
大大的猫爪紧紧扒着栏杆,掉在沿街楼外。
它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看女孩子金落落的住处,抽泣着喵呜一声,迅速朝外面窜去。
回不去家了,它只能去找地下停车场帮过它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好暖,像是主人身上那么暖,还有好多好多的灵力,让它觉得舒服。
……
……
苏小然在仁爱医院又住了三天,彻底康复,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
出院的那天,是卡卡来接的她。
说是姜淮已经结束在《午夜来客》综艺拍摄,要去赶几个活动,两天后才能回海城,这时间苏小然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算是班休。
从那晚在病房里跟姜淮分开后,苏小然已经有三天没见到雇主姜淮。
不过,姜淮既然都这么安排,她就抽时间回了一趟宜城的【福缘来】。
跟老爷子说了在海城经历的事情,老爷子也很是唏嘘。
苏小然又顺道去了四象山,照常给阿缨他们送了符咒跟一些修炼的东西。
阿缨缠着苏小然询问,她这几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弄得她之前心绪不安,都没法安心修炼。
苏小然没想到狐尾还有这样的作用,在阿缨的逼问下,只好坦白,一句带过了自己发生的事情。
哪只阿缨听罢,美艳无双的脸当即沉的厉害,豁然站起来,撸起袖子,杀气腾腾着就要冲去海城,跟黄莉一家干架!
她跟蚀月两个人,连哄带劝,好话说尽,才把冲动暴躁的阿缨给拖回来。
苏小然小脸带笑,再三表示自己安然无恙,没出什么大事。
气得阿缨骂她没出息,白皙的手指一下下都要戳到苏小然脑门上,训她被妖怪欺负了都不还手!简直丢尽了她的脸!
苏小然嗯嗯啊啊的答应,连声说着是是是!
足足被训半个小时,训的苏小然跟吃了黄连般,脸儿都白了。
阿缨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紧接着又一变,扭头抱着苏小然嘤嘤嘤起来。
“死鬼,你要是出点事,让我们怎么办啊。你要是死了,我可不去给你收尸,你的魂儿也别回来找我们。到时候,我跟蚀月四宝就一起搬走,随便去找个山头地界儿,再也不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哭得眼泪噼里啪啦的。
旁边的四宝也跟着抽抽鼻子,大眼睛眨眨冒了水汽,“小然姐姐!”
一下子抱住苏小然的腰,跟着埋头一起哭。
苏小然娇小的身体,肩头挂一个,腰上挂一个,动都动不得了。
于是。她只好承受了阿缨跟四宝半个小时的哭泣暴击。
迫不得已的拿出全身本事开哄,这边哄哄大的,再转头哄哄小的。
忙的上蹿下跳着,秀气鼻尖都冒了汗,才让他们停了哭泣。
阿缨哭罢,用那双魅人泛红的狐狸眼望着她,拉起她的手:“你要是再不小心的保重自己,下回我再感应到狐尾有事的话。我就带着蚀月下山找你,到时候不管是海城还是宜城,都要搅它个乱七八糟。哼。”
苏小然瞄着阿缨眼尾的赤红,扑哧的笑出声,“嗯嗯,知道啦!”
阿缨又把苏小然搂进怀里。
不舍的抱了一会儿,才趴在她肩膀上,轻声认真说:“小然,我跟蚀月到了修炼关头,可能要带着四宝一起闭关一段时间,过几天,你就不要再上山。”
“这几个月,一定跟要保重自己。”
苏小然点头,拍拍她的后背:“好,放心吧。你们又不是第一次闭关,等夏天来的时候,我再来。”
阿缨抬手顺顺苏小然脸颊边的长发,勉强露出一个笑。
他们闭关的话,是不会留在山神寺庙的,会进入四象山最深处,那是连苏小然都没去过的地方。
时间可能一两月,也可能四五个月。
这期间,是断绝外界一切联系的。
……
天色将黑。
阿缨千叮咛万嘱咐,送走了苏小然。
苏小然站在四象山脚,转身回望。
昏暗的天色下,看到蚀月阿缨他们并排站着。
在冬日灰色且光秃的树林里,灰衣短打,红裙摇曳,好看的像是一幅画。
苏小然笑笑,脚步轻快的离开。
回去找老爷子拿了符咒跟血砂,又把鲛人泪交给老爷子保管,匆匆回海城。
她除了要去给黄莉送符咒,还要跟她学习入梦术。
然后又给自己买了一套今年最新的教材跟考试资料。
她还惦记着姜淮之前说的,会给她要一个海城大学的名额,只要她分开的考试,能及格就好,就可以进入海城大学。
苏小然今年不过刚刚十八岁而已,她还是很想跟同龄人一样去大学。
前提是……她能考上。
苏小然回了酒店,她身上只有姜淮之前给的房卡,所以只好选择进了姜淮的房间,按照姜淮之前说的,又打电话给前台要了一份晚餐。
趴在桌边,一边吃着虾饺,一边啃着对她来说晦涩难懂的考试题。
酒店房间门,传来了密码解锁的声音。
苏小然叼着虾饺,扭头看过去。
姜淮跟宋林说着话,一前一后的进来。
宋林一见她,笑起来:“小苏先生从宜城回来啊!”
苏小然的仪态实在不怎么好,光着一双跟玉似的小脚,一条裤脚还撸到膝盖处,一手抓着虾饺,另一只手抓着习题,嘴里含含混混的咀嚼,嘴角全是油花儿。
姜淮幽沉无波的视线扫过来,定格在苏小然脸上。
他跟苏小然有五六天时间没见了。
自从那晚,在医院跟黄礼的谈话后。
想到谈话的内容,他目光在一瞬间复杂起来,眉心微蹙。
淡冷的别开了头,不让自己再去看苏小然。
苏小然也是刚意识到,这是人家雇主的房间。
她有点过于放松,原形毕露,这样太不礼貌了。
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苏小然放下虾饺,穿好鞋子,撸下裤脚,极漂亮的小脸才露出灿笑:“姜先生、宋先生,你们回来啦!有没有吃饭啊,这里还有虾饺跟海鲜粥。”
宋林笑着走过来把手里的包放下,“吃过了,今天去谈剧本,跟阿淮在外面吃的。”
“哦哦哦。”苏小然连连点头,瞄了一眼走向房间开放式吧台的姜淮。
她总觉得,雇主好像很不高兴啊,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宋林解开西装纽扣,走过来坐下,跟苏小然说:“马上年关,各种年底盛典、跨年晚会、还有新年活动,阿淮的工作安排的很满。小苏先生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自己去海城玩玩,到处转转。”
苏小然指了指面前的教材跟试题:“我不无聊啊,我有事情做的。”
宋林探头瞄过来,顿时笑了:“小苏先生真的很努力。”
苏小然点头:“那当然,我不能辜负姜先生对我的信任,给我的机会啊。”
不远处。
背对着苏小然的姜淮,如松的肩背挺直,慢慢喝了口水,喉结性感滑动两下。
宋林又夸赞两句,甚至过来指点苏小然两道题。
姜淮放下玻璃杯,修长漂亮的手指按着纽扣,把衬衫往下解了一粒,也走回客厅。
苏小然抬头,目光不经意落在姜淮手上,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姜先生,你手怎么了!!”
她声调拔高,把宋林跟姜淮都惊了一下。
姜淮低头,扫过自己包着的手背,眼神淡然,没怎么放在心上。
宋林接话道:“哦,这是那天,阿淮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被一只流浪猫抓伤的,小苏先生不要担心,阿淮已经打过破伤风还有疫苗了。”
苏小然丢下试题,朝姜淮走过去,小脸严肃:“破伤风跟疫苗可不能治本啊!”
宋林疑惑:“不行吗?医生说疫苗打的及时。”
冲到姜淮面前,苏小然吃过虾饺,油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姜淮的修长漂亮的手指。
姜淮只蹙了下,没有躲闪。
苏小然赶紧拆开姜淮手背上的纱布,看到了他冷白皮肤上的三条抓痕。
血色鲜艳,尤未愈合。
这种抓伤,又是被医生处理过的。
正常来说,两天内伤口就该凝结,五六天很有可能都长好了。
可姜淮的手背,仍像是刚被抓过一样,不仅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伤口还非常新。
宋林跟着走上前,也皱了眉:“咦,阿淮,你这怎么还没愈合啊,都这么多天,不应该啊。”
姜淮也是一怔,淡冷道:“我没注意。”
苏小然抿着嘴角不吭声,转身走到自己沙发边,翻出自己的小黑布包,拿出之前用在姜潮额头的血砂,又走回来。
宋林吃惊:“小苏先生,你这是……”
苏小然动用了她小黑布包里的东西,那就证明,事情肯定不同寻常。
“难道又是灵异事件吗?”
苏小然问:“这里还有干净的纱布吗?”
宋林点头:“有,这酒店房间都备有简单的医药箱,我去拿。”
苏小然让姜淮坐下。
用血砂涂在他三条抓痕之上,拿着宋林找来的纱布,给他缠好。
血砂一触到他的伤口,姜淮就感觉到了麻痒与刺疼,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要从伤口里钻出来,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把手背上的纱布扯下来。
苏小然做这事的时候,宋林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坐在旁边安静等着。
她看看姜淮蹙着的眉心,安慰道:“姜先生忍一忍哦,我知道很不舒服,但是这样才能治好这伤。”
几分钟后。
苏小然解开了纱布。
宋林在旁边低呼一声,眼睛都瞪大,“这……这又是什么鬼啊!”
只见苏小然刚才涂抹上去的血砂,都变成了黑色。
姜淮原本血色鲜艳的伤口,也渗出了黑血。
苏小然不吭声,认认真真的把第一次的血砂擦掉,继续给姜淮用新的。
对于姜淮来说,依然是麻痒跟刺痛。
又是几分钟后。
纱布解开,仍旧是黑色的血砂跟血液,擦干净,再用第三次。
如此反复,直到血砂颜色不变,姜淮伤口渗出的血也变成红色。
苏小然才用酒精给他冲洗干净血砂跟伤口,松了口气:“好了,这样很快就可以愈合。”
宋林这才敢问:“小苏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阿淮又遇到灵异事件了?”
苏小然收拾好自己的小黑布包,点点头:“嗯,是。”
宋林啧了一声:“靠。”
黄莉的事情刚平息,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又有脏东西找上门来。
这日子简直不让人安生了。
姜淮擦干净自己的手背,低声说:“我这几天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也没觉得有什么东西缠着我。”
苏小然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次的邪祟不是冲着姜先生来的吧,它的目标不是姜先生。“
姜淮说:“那只小黑猫?”
苏小然疑惑:“姜先生给我好好讲讲那个抓伤你的小猫吧,它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伤了姜先生。”
宋林也跟着屏息凝神,视线放在姜淮身上。
姜淮回想起那晚的地下停车场,“是个流浪猫,身上有伤,应该之前被人打过。通身全黑,眼睛是金黄色的。看不出品种,应该就是很常见的家养猫。”
宋林声音拖长,有些莫名:“原来是小黑猫啊。”
向来民间流传的故事里,通身黑色的动物,像是黑猫、黑狗、黑鸡,都是有些神神秘秘的。
苏小然说:“是它主动袭击的姜先生,很突然吗?”
姜淮淡声:“它一直冲我叫,似乎是要吃的要喝,可我给它面包,它没吃,冲过来抓了我一下,就跳走了。”
“那小黑猫,是精怪吗?还是邪祟?”
苏小然摇头:“不好说,但是肯定不是一般黑猫就对了。既然不是冲着姜先生来的,那它又为什么要伤姜先生呢?”
宋林问:“是不是误伤呢?”
苏小然耸耸肩,表示自己暂时也不清楚。
就在三人说着话。
“嘭——”
星级酒店的落地窗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飞鸟迷路,狠狠撞上来了。
这声音惊的三人同时转头望去。
黑夜中,玻璃幕墙外上,边缘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卧槽,那是什么!!”
宋林一个大男人,骂着脏话,吓的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浑身汗毛炸起。
苏小然豁然起身,反身去抓骨笛。
这时。
一声绵绵猫叫,回响在整个星级套房。
“喵呜!!”
作者有话要说: 大章掉落。评论有红包哦,夹子当天同样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