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心中一凛,赶紧地回头一看,是一名身穿甲胄的军官拦住了他们,此人脸如刀削,目似闪电,冷冷地逼视着他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刘冬立刻上前,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地道“将军——”
那人冷冷地挥手阻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什么将军,鄙人乃是间军统领方布,专门来缉查司马军的奸细的,用不着跟我来套近乎。”
刘冬心里咯登了一下,敢情方布是同行啊!
在这里遇到其他人刘冬都不会犯怵,那怕是并州军的将军,对刘冬来说都没有什么压力,但面对并州军间军司的人,他立刻是压力山大,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的这个同行,可不止是冤家这么简单,间谍和反间谍,如果他们是老鼠的话,那么这些人可就是捉鼠的猫,那就他们的天敌啊。
刘冬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杜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杜峰倒是一脸的沉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冬依然是满面堆笑地道“在下刘记商铺的掌柜,不知方统领有何吩咐?”
方布面沉似水,道“刘掌柜面生的很,好像以前没往军营里送过菜吧?”
刘冬忙道“是这样的,昨夜常家店铺突发大火,店铺尽数毁于大火,为了不耽误军营的菜蔬供应,敝号奉了常主薄之命,才向军营送菜的。”
方布冷笑一笑,道“好蹊跷的火呀,早不烧晚不烧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烧起来了,刘掌柜,你说奇怪不奇怪?”
刘冬顿时冷汗涔涔,有些惶恐地道“方统领,草民乃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这作奸犯科之事,断不敢为,常记店铺起火,与小人可无干呀,小人断不敢为了抢这生意买卖,纵火行凶。”
这时,有人在方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方布听罢,微微点了一下头,对刘冬道“某也没说你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你紧张什么?听刘掌柜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刘冬道“草民乃是冀州邺城人氏,早几年就来到了并州做生意,开了一家店铺,勉强地维持生计。”
“那刘掌柜来并州开店有几年了?”
“五六年了吧。”
方布道“既然刘掌柜是常主薄安排来了,那自然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军营重地,不可逗留,卸下菜蔬之后,速速离开。”
刘冬如释重负,连连点头,道“多谢方统领,草民定依律办事,不会坏了军营的规矩的。”
方布这边一点头,守门的士兵便立刻放行,刘冬一行押解着车辆进入了军营。
进入军营之后,自然有并州军士兵为他们带路,前往军营的伙房。
刘冬暗暗地和杜峰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遇到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军营。
并州军越骑营的营地扎在一座山谷内,三面皆由山峰环抱,不过这谷地却是甚为宽阔平坦,也方便骑兵进行操练。
伙房距离辕门不远,不过进入谷地之后,越骑营的训练场景倒是一目了然,杜峰一路坐在马车,冷眼打瞧,倒也能瞧个仔细。
越骑营的那些骑兵倒是没有什么不同,战马也是原来的战马,不过杜峰看到,他们操练的内容明显的与司马军骑兵的不同,似乎是一种全新的战阵。
杜峰对战阵之法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否则换作是其他人,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很快地将越骑营新式战阵铭记在心。
看来并州军正是要操练这种新式战阵而故意加强了营地周围的戒备,那么自己这一趟混入军营,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杜峰也有些许的遗憾,那就是在并州军营内呆的时间太短了,只能看到并州骑兵战阵的一两种变化,按正常的情况推断,一个战阵最起码有好几种的变化形态,可惜他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毕竟混入军营的机会实在是太难了,杜峰只能是略施手段才得逞的,可如果再想进来的话,就是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能掌握到并州骑兵营的这个秘密,对于杜峰来说,已经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就不必再滞留在这个危险之地,可以回洛阳向司马师复命了。
一路之上,杜峰看得很仔细,不过他也不敢太于明目张胆了正眼去瞧,只能是用眼角的余光去瞅,但好歹杜峰是职业的间谍,在目力和记忆力方面,有着惊人的水准,并州骑兵营的新式战阵,让他瞧上两眼,便可以牢牢地记在心里,绝对不会遗忘。
刘冬不懂什么战阵之法,自然也瞧不出什么东西来,他倒是一本正经充当了商人的角色,为杜峰打起了掩护,安排车辆驶到伙房的门口,张罗着将车上的菜蔬卸下来,仿佛对军营里的事一概不关心。
等他们离开军营的时候,方布已经离开了辕门,不知所踪了,本来刘冬还有些发怵,但没看到方布的身影,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刘冬悄悄地向杜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杜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他,刘冬心里也就踏实了,看来他们此行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杜峰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不虚此行啊。
其实方布并没有走,他站在一块山石的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刘冬一行人离开,看着刘冬等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浅浅笑意,方布暗暗地冷笑了一声。
这一切不过是曹亮布的一个局,请君入瓮,司马军的奸细不是迫切地想要知道骑兵营里面的秘密吗,那么他们就故意地留了一个破绽,把这些间谍给放进来。
当然,他们所看到的,自然不可能是并州骑兵最新装备的马具,这些马具事先都被藏了起来。
但总得让他们看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才行,否则他们是交不了差了,所以曹亮特意地让邓艾来操练一个新式的战阵之法,故意地让这些间谍看着明白,让他们相信,并州骑兵的秘密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