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清醒(1 / 1)

元启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朦朦胧胧间,他仿佛在梦中看到了宋乐舒,和她二人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中畅游,宋乐舒与他的态度从未如此和顺,就连之前的心结也趁此机会解开。

仿佛是睡得有些久,元启头一阵一阵的疼痛,双脚也有些肿,仿佛真的去长街上梦游了一番。

甘露殿内,德诚正吹着一碗热汤,看到元启转醒后,德诚脸上担忧的神色终是安定了一瞬,而后将那碗热汤放在了桌案上,上前问道。

“陛下醒了?可还有哪不舒服?要吃些什么的话老奴这就叫他们去准备。”

想起自己脑海中浮现的长街景象,元启恍然发现自己记忆中最后一幅画面便是杨同的身影。想到这里,他环视了一圈殿内,没看到杨同后,突然出声问道:“杨同呢?哪去了?”

德诚替杨同捏了一把冷汗。

“老奴这就叫他过来。”

德诚走后,元启起身坐在了桌案前,拿起那一碗热汤并轻轻吹了吹,而后囫囵饮下,安慰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热汤滑过空荡荡的腹中,一股暖流自其中流淌而过,叫元启浑身的疲乏稍稍缓解。

德辰和杨同一前一后来到了殿中,杨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带着几分紧张。

元启打量了他一眼,平静道:“朕做了一个梦。”

杨同吞了吞口水,只能顺着元启的话问了下去:“敢问陛下做了什么梦?”

元启面色微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脑海中细细思索了一下,才答道:“朕梦到自己去了大街上。”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半晌才把自己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接了下去:“梦中朕乐不思蜀,最后是你出现,将朕——”元启拖长了字眼,幽幽道,“打晕带了回去。”

杨同顶着元启那带着笑意的桃花眼,腿肚子发颤着。

此时元启的笑在他的眼中毫无和煦之感,甚至还带着些不怀好意以及若有若无的试探。

宛若对自己的凌迟。

杨同只能在心里揣测着元启的意思——陛下究竟是真的糊涂,还是在吓自己?

“陛陛陛下······您睡了这么久不,可有哪里不适?小人去给您叫御医来——”

思考无果,杨同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倒是元启看着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笑出了声,制止道:“你跑什么?朕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昏君,会因为一个梦境而治你的罪。”

他笑容不似掺假,语气轻松叫德诚和杨同齐齐一懵。

而后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本想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寻答案,可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疑惑。

陛下这酒喝的——

元启悠闲自在饮着热汤,此时夜半时分,墨蓝色的天空星子闪烁明亮。元启放下碗,踱步到窗前,身后的杨同和德诚极有默契的沉默不语。

德诚自然是顾忌着陛下的面子。

若是他知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的话,绝对会让陛下觉得自己颜面荡然无存,更何况还是在宋姑娘面前做出了那些事情——

而至于德诚么,自然是顾忌着自己的小命了。

当时情况特殊,杨同不得不采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使陛下晕倒。

本来他还在忐忑的想着如何找个借口让陛下息怒,可现在看来,似乎省去了这个麻烦。

甘露殿外宫卫静立在黑暗中沉默的宛如陶俑般,地面上的青砖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元启目光越过重重宫门,仿佛远眺到了宫外。

夜已深沉,想到明日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元启不得不转过身,准备躺下就寝。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边的杨同和德诚,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两个人如获大赦,正欲离开时却发现元启忽然愣住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上的一个小盒子上,盒子周身古朴带着几条简单的花纹。

元启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梦里······他好像深情被拒,然后将簪子自己收了起来。

那个盒子和这个盒子是一样的。

月朗风清,殿内的三个人齐齐愣住。

元启瞳孔微缩,本是宁静清凉的春夜,却让他有了一股窒息感。

不是梦——

二月十九,元启忙了一天的政务终是得了空闲休息,下人递来冰凉的帕子,元启细细擦着自己的手。

一边的宫女低着头,余光却能看到陛下如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掌中几个薄茧,腕上还有几条细微的伤疤。

倒是为他更添了几分神武。

元启将帕子放到了一边,宫女极有眼色的将帕子收走,也不再逗留,知趣退下。

春景不可辜负,元启位于太池亭中,手执笔墨勾勒于纸上,不过多时,他笔下的女子恬静微笑。

一边的德诚认出了画上的人便是宋乐舒。

元启一边画着,一边同杨同几人说道:“听说前一阵宋姑娘的书斋生意不太景气,你们想点法子帮帮她。”

杨同一怔:“陛下想怎么做?”

元启冷哼一声:“朕要是知道怎么做要你作甚?”

杨同用手肘捅了捅一边的德诚,德诚立刻上前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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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勉在恭亲王府的俸禄不低,自家哥哥一身功夫俊朗,在恭亲王府还顺带担任了知黎师父的角色。有了宋知勉的助力,纵使宋乐舒最近生意不佳,可一身的担子也轻松了许多。

宋乐舒话本中的故事接近了尾声,深宅大院的恩怨极受这些姑娘妇人们的喜欢。

看着简宁书斋前极为热情的人们,宋乐舒微怔,她从前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的话本能够受到如此的欢迎。

凭宋乐舒一人之力所抄的复本不过多时便被抢购一空,书斋前聚集的人群依依不舍的散去。

宋乐舒手中捏着仅剩的话本,看着天晴日朗,忽然有一种转运的难以置信之感。

心情愉悦的宋乐舒这日准备早早关店,去买些吃食带回家去。

申时二刻,时间尚早。

她将一些没有卖出去的古籍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如此折腾了几趟,额头上自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好在已经搬运完毕,不用再折腾了。

宋乐舒正准备关书斋时,却有一男人远远走来,离书斋还剩二尺距离的时候,他便急忙出声打断了宋乐舒正准备关店的动作。

“姑娘稍等!”

宋乐舒一顿,回头与那人四目相对,见对方笔直的走向自己的方向,她才确认了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先生日安,敢问可需要什么书籍吗?”

这位先生脸上留着两缕小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衣着不太富贵,但胜在干净得体。

他见了宋乐舒后没有因为宋乐舒是一介女流而露出半分嫌弃,反而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宋乐舒受宠若惊,亦还之一礼。

“女郎日安,在下乃安海书院的先生。”

安海书院——

宋乐舒小小惊讶了一下,安海书院的名声在长安各家书院之中并不太响亮,安海书院多教些平民子弟,学费不高,很受百姓的欢迎,因此还是有一些名气的。

这时,宋乐舒看着这位先生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仰,少了那份警惕。

既然是书院的先生,那宋乐舒便觉得自己可以稍稍安心,不用紧绷着弦。

宋乐舒让步,请先生落座,倒了一杯温水,含蓄笑笑:“小店俭朴,还请先生见谅。”

先生道谢,开门见山同宋乐舒谈了起来。

安海书院的先生是来找她订书的。

听了先生的目的,宋乐舒惊愕了一瞬,安海书院是何等地方,哪用得着来找她这等书斋订书?

难不成是什么难寻少见的古籍?

“非也,只是些四书五经罢了。”

宋乐舒更加愕然,先生笑道:“书斋最近新招了些学生,原本的书不太够,特来找女郎补进一些。只因此次需求书籍有些多,已经走了几家书斋,好巧不巧,儒家典学恰巧空了不少。

“所以特来简宁书斋,希望能够购买下女郎这里的。”

宋乐舒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四书五经再常见不过,书斋多会有售,又怎会断货?

但宋乐舒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没有直接了当的问出口。左右送上门来的生意,安能有不做的道理?

宋乐舒将简宁书斋内所有的儒家典学悉数卖给了安海书院,这位先生同宋乐舒约定后日申时来简宁书斋取书。

送走了这位先生,宋乐舒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跑了两家长安的书斋,想要打探一番。

超出宋乐舒预料的是,这两家书斋的儒家典学恰巧断货——

宋乐舒有些意外,难不成真是苍天眷顾自己,将这生意送上了门来?

安海书斋倒是没有让他做亏本的买卖。

后日取书时便同宋乐舒当面结了银钱,所给的价格比寻常的价格高出一些。若是换作从前,她一定会将多出的银钱还回去,而后再讲一些道理表明态度。

但现在今非昔比,宋乐舒便将那些礼义抛在了身后,对来取书的几个人道了谢。

随后,她捏着银钱去买了一些吃食,从宋家落魄以来,父亲便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今日自己赚了银钱,自然要多买些东西回去。

宋乐舒径直去了酒楼,想给父亲打些酒回去,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

酒楼的对面是一家茶馆,与其他店铺冷冷清清的生意相比,这家茶馆的生意倒是好了许多。

茶馆一楼坐着不少人,说书先生在台上卖力讲着故事,宋乐舒站在对面的酒楼,隐隐能够听到对面传来的喝彩声。

就像是被那声音吸引着,宋乐舒缓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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